“半個熟人？”少女眨了眨眼睛，而后瞇著眼睛笑：“聽起來很棒呢～”
“對?！蹦腥藢⒈永死骸澳憧梢韵刃菹⒁粫??！?p> 女孩緊張地問：“叔叔你要出去嗎？”
男人溫柔地低下頭，用手撫了撫女孩兒的頭：“我去一趟你家，我?guī)ё吣懔耍惆职衷撝绷?。?p> 女孩皺起眉頭：“他們會欺負(fù)你的?！?p> 男人淺淺一笑：“我這么厲害，誰能欺負(fù)我？”
“你安心睡一覺，睡醒了我就回來了……”
女孩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然后點點頭。
男人將光線調(diào)暗：“需要開電視嗎？想要房間有聲音么？”
女孩點點頭：“要的?！?p> 男人將被子替她掖好，確保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再將窗簾拉上，放上一杯溫水，拿了外套，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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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05年的街道上，呼吸著將在未來一點一點變得渾濁的空氣。
喬木憑著導(dǎo)向儀找到了歐陽萊的家。
他一步一步的踏著水泥樓梯，卻聽得后面也跟上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
就這樣，在狹窄的樓梯間里，喬木跟一臉焦慮的歐陽萊父親撞見，兩個男人擠在樓梯間內(nèi)。
喬木曾在最初的那個雨夜，國營廠的大門口見過他一面，即便是過去了十年，眉眼還是依稀可辨，只是人更加精瘦了一些。
于是他干脆側(cè)過身子，讓歐陽萊的父親走在前面，自己則跟在后面。
直到歐陽萊父親拿出鑰匙開門的瞬間才意識到，后面那個穿著很得體的陌生男人怎么一直跟著自己....
又想起妻子說的那個，從國外回來的歐陽萊的遠(yuǎn)房親戚....
于是他頓足，轉(zhuǎn)身，立眼看著喬木問：“你是誰？”
喬木的氣質(zhì)自然不凡，只是輕輕地動了動瞳孔，便已經(jīng)流露出幾分不可撼動的氣焰：“歐陽先生，您好?！?p> “你到底是誰？是你帶走了我女兒？”
“是的。”喬木毫不閃躲：“她瘦削衰弱，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p> 歐陽萊的父親并沒有喬木那么挺拔，整個人低了半頭，但事業(yè)單位里培養(yǎng)出的主任科員總是有一股說不清楚的囂張氣息，他意識不到眼前的男人是誰，于是扯著嗓子吼道：“你不經(jīng)過我的允許隨意闖進(jìn)我的家，帶走我的女兒，我是可以去告你的！”
喬木淺淺一笑：“那我們一起去一趟公安局，看看家暴未成年少女這個罪名到底重不重？”
也許是門外有了聲響，女人從屋內(nèi)將門打開。
看到是自己的丈夫和那個下午闖進(jìn)來的陌生男人，于是怯怯地拽了拽丈夫的衣角，低聲提醒道：“就是他?！?p> 丈夫不耐煩地回道：“我知道?！?p> 喬木站在一旁不慌不忙地提醒：“你們是想讓我在樓道里說，還是進(jìn)去說？”
男人看了看對面鄰居的門，想了半晌，還是作罷：“請進(jìn)?！?p> 喬木進(jìn)了歐陽萊的家。
三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傳統(tǒng)的裝修，什么都不缺的配置。
在05年這個時代，算是中產(chǎn)家庭了。
剛剛坐下，喬木便開口：“我來，是為了小萊?！?p> 歐陽萊的父親冷顏相對：“你們多少年都不曾回國，也不與家里聯(lián)系，怎么？她媽媽一死就出現(xiàn)了？我告訴你們，她媽媽沒有一份的遺產(chǎn)，房子也被廠里收回去了，唯獨就剩個女兒。”
說到這，一直怯生生地女人忽然搶言道：“你們想帶就帶走，我們不攔著?！?p> 歐陽萊父親顯然沒有這個想法，回頭看了女人一眼，示意她不要講話。
“你們？”喬木喃喃開口。
“舅爺我也只在當(dāng)年我和萊萊她媽媽結(jié)婚的時候通過一通電話，談不上多么深的情分，雖然是親戚，但確實沒什么來往，你若貿(mào)然來管我家的事，我覺得是真的莫名其妙了！”
看來，他以為我是他們家的遠(yuǎn)房親戚了........
喬木淺淺提唇一笑，徑直開口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喬木干脆起身，筆直地站著，雙手插進(jìn)褲兜里，眼神睥睨著他們：“我已經(jīng)帶小萊去醫(yī)院鑒定，也已經(jīng)跟我公安局的朋友留過了筆錄，這些證據(jù)我現(xiàn)在先暫時不用，給你們一次機(jī)會.....”
歐陽萊父親蹙著眉頭：“你是在我威脅我們么？”
喬木提了提唇：“是的?！?p> 歐陽萊父親跳起來：“我不用你來教我怎么做！你憑什么管我們家的事？”
喬木無語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長相精瘦，干凈整齊，又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但就是心缺了一塊，不知道哪里臟了起來。
喬木原本不想給這個世界的自己造成什么麻煩，但他覺得僅憑口頭上的威脅保障不了歐陽萊未來的生活，不得不.....
喬木想了想，問道：“國營廠改造，部分工人下崗，另一部任領(lǐng)導(dǎo)干部去了規(guī)劃局下屬部門吧？”
“關(guān)你什么事！”歐陽萊父親仍舊是一副不愿意合作的樣子。
喬木靜了片刻，然后說道：“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要不要跟我好好談?wù)?，我明天再過來?！?p> 說罷，喬木抬腳出門，后又落下腳步，回身：“小萊明天還得上學(xué)，她的書包在哪里？”
歐陽萊父親似乎還有莫名的暗火，一旁的女人倒是看起來十分配合，連忙取了歐陽萊的書包過來，說道：“你們最好把她帶走，去哪都行，我們家有女兒，多養(yǎng)一個很吃力。”
喬木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嚇得立刻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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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歐陽萊的家門，喬木覺得冷風(fēng)陣陣。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冷氣，將毛孔都塞滿。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家庭。
在喬木的認(rèn)知觀念里，父母是孩子永遠(yuǎn)的依靠和港灣。
卻不料，在歐陽萊的世界里，最親近的人變成了可怕的魔鬼，連同整個世界都變得搖搖欲墜。
難怪她最后變得很復(fù)雜，復(fù)雜的將所有不好的東西都學(xué)會，并且習(xí)以為常地運(yùn)用。
畢竟，從小都沒人將她視作珍寶，她自然也不會將自己視作珍寶了......
喬木嘆息，找了一處沒人街角，拿出王林給他的通訊設(shè)備，撥通了一個2005年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