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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眠之國繁星下

Four 平行世界IV(補(bǔ)更)

無眠之國繁星下 永不在線君哦 2289 2019-12-24 20:24:49

  去機(jī)場的路上,繆好時開車。

  他們都沒帶助理,她車開得好,而且聶臣是老師,尊師重道。

  聶臣在副駕里,停了手上的工作,望著繆好時出了會兒神,忽然問:

  “左邊方向盤順手,還是右邊?”

  “一樣的。”繆好時看著前方,回答得古水無波。

  “回上海習(xí)慣嗎?還是習(xí)慣香港?”聶臣又問。

  她在余光里望了一眼機(jī)場高速外的城市光景,答“都還習(xí)慣?!?p>  聶臣換了個姿勢,用手杵著頭歪在純手工的副駕座椅里。

  這是一臺賓利歐陸GT,死貴、逼格、設(shè)計、馬力,扭矩都是一流水平,而且顏值頗高,惑陽城迷下蔡,吸睛又傲嬌。

  唯一的缺點,是無趣。

  和繆好時一樣。

  比如現(xiàn)在,她那張心無旁騖,辭遁三界的臉,就著實讓人難耐。

  聶臣的皮勁兒倒激起來了。別看他40大幾,男人永遠(yuǎn)是小孩這絕對是圣人名言。

  “好時,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

  “嗯?”繆好時柳眉微微動了動,最后只嗯了一下,表示疑問。

  “你的車和你的氣質(zhì)真像?!?p>  聶臣注視著她的側(cè)臉,不禁輕嘆,也是忍不住想打趣她一下。

  繆好時一下沒聽明白,不過很快就懂了,大眼睛無辜地眨了幾下,沒理會他。

  現(xiàn)在的小孩兒都像她那么滴水不漏,老成持重了嗎?都能還沒下海撲騰幾下,就夠把前輩老江湖都拍在沙灘上了?!

  這不符合科學(xué)邏輯。

  聶臣開始細(xì)細(xì)端詳她,他今天送她,本來也是需要好好了解她一下。

  他們在一起工作也有半年多了,公司業(yè)務(wù)上對彼此的賞識和默契是超出預(yù)期的,但是私下里的了解還是寥寥,尤其是聶臣對繆好時。

  前方陽光漸強(qiáng)了,繆好時把遮陽板放下,順手也輕輕把聶臣那一邊的撥下來。

  陽光照射下,她的瞳孔并不是盡黑色的,有一些些隱隱的綠褐色,光華瀲滟,琥珀似的剔透,卻又空谷般的深幽,不可破讀。

  聶臣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總是那么冷淡理性,明澈寧靜,近乎無欲無情得一點女孩的小性子都沒有。

  她的美和她的了無生趣兩相抵消,似乎倒缺失了該有的魅力。不過,以聶臣而言,他也算閱女無數(shù),像繆好時這樣會不時挑起男人好奇心和探知欲的女孩,其實像高空稀薄空氣里的氧氣一樣少,有著致命的吸引。

  互相矛盾,難以琢磨。

  不過如果如她所說,她是穆鵬飛收養(yǎng)長大的孤兒,那這一切倒也還好理解了。

  “好時,你是怎么長大的?我很好奇?!?p>  他還是決定先開誠不公地了解她。

  繆好時放慢了車速,知道這是今天聶臣的重點了。

  “穆先生他,從來沒有和你提過這些嗎?”繆好時淡淡問道。

  “其實我們很少聊私事,好時,你平時怎么稱呼他的?穆先生肯定不是個好稱呼。”

  怎么稱呼他的?她甚至想了一想。

  她曾經(jīng)是很想叫他爸爸的吧,在很小的時候,但是從來不敢。

  后來她長大了,知道了男女之間還有可能有許多種關(guān)系。她自己也開始納罕怎么稱呼他。

  去了香港后,穆鵬飛赴港陪伴她的時間很少,她也會,很想念他。有一次,她瑟瑟地走進(jìn)穆鵬飛的房間,發(fā)現(xiàn)他在獨自喝酒,房間里燈光昏暗,只有老唱片顫抖迷離的聲音在回蕩,他憂傷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個她一點都不熟悉的人。

  那是一首吉他協(xié)奏曲,據(jù)說是一位瞎子作曲家站在一座廢墟上,追憶與妻子的美好時光時,有感而作的。

  那一晚她靜靜地在門邊望著他,待了很久很久。聽著哪樂曲,恍惚間她竟清皙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穆鵬飛的情景。

  本來她已經(jīng)忘了的,本來已經(jīng)掩埋在童年時光塵埃深處的開始。

  那是一間光線晦暗的小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里面。在她很害怕開始瑟瑟發(fā)抖的時候,一個人驀然推門進(jìn)來,背著光。她未曾見過他,一哆嗦嚇得手里的玩具娃娃掉在地上,想哭卻不敢出聲。而他緩緩地踱過來,撿起那個娃娃撲了撲上面的灰塵,遞回她懷里。然后蹲下來端詳了她一會兒。

  她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他伸過手輕輕幫她擦掉了,然后對她慈愛地笑了。那面容身影,偉岸高大又溫暖如春,一時就印刻在她記憶的最深處,變成了夢境。

  人說,莊生曉夢迷蝴蝶,竟不知是自己化成了蝶,還是蝶夢見了自己。她的身世就變成這樣一個語焉不詳?shù)膲艟场?p>  而這之前關(guān)于她的事,他之后從來不提,只大抵告訴她,她是他年少摯友的遺孤,他受托要照顧好她的一生。

  其實繆好時記得自己是有母親的,只是她的母親從來沒有和穆鵬飛碰過面,從那以后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她對她最后的記憶,只是一個瑟索凄然,在柿子樹后,從沒有回頭的背影。

  她再也沒有問過關(guān)于那間小屋的事,也沒有問過關(guān)于母親的事。

  她知道,那大概是個禁忌。

  可是,如今現(xiàn)實與夢境終歸還是要分開撇清的。

  聶臣問她的問題她也很想知道答案,給出一個答案。

  “我有時候,私下的時候,會叫他的名字。在人前就叫他穆先生。”

  她給了聶臣一個這樣的答復(fù)。

  聶臣聽罷,夸張地點了點頭,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她只好繼續(xù)說:

  “南京、上海、香港、加州、波士頓,我大概待過這些地方,好像一直在流浪。不過,事實上,一直生活在穆鵬飛的保護(hù)傘下。他對于我來說是必需的存在,而我對于他來說,還不知道是什么。”

  快要到達(dá)機(jī)場出發(fā)口的坡道時,繆好時一邊順滑地減速一邊幽幽地又加了一句。

  “不過只要他需要,我做任何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p>  聶臣聽到這句話,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繆好時,最終還是欲言又止。

  其實繆好時自己也很想這樣去問一問穆鵬飛。

  我與你是一種什么關(guān)系?可與愛有關(guān)?可與羈絆有關(guān)?可與報答有關(guān)?可與自由有關(guān)?

  到了港澳臺出發(fā)Gate,繆好時下了車,車讓聶臣開回去。其實她能感覺到聶臣有話對自己說,卻一直沒有找到確切機(jī)會。

  她給他機(jī)會,站在車旁沒有立刻進(jìn)去。

  聶臣果然沒有折回車?yán)铩?p>  沒有時間猶豫,這里的停車時間只有三分鐘以內(nèi)。

  “鵬飛恐怕今天會和關(guān)微珍正式提出離婚,愷撒的股權(quán)麑戰(zhàn)正式開始了。從香港回來,有得忙了,作好準(zhǔn)備。”

  聶臣說完,坐進(jìn)駕駛座,環(huán)顧了一圈操作盤,給了繆好時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鼓足聲浪走了。

  繆好時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是穆陸源的臉。不知哪里的風(fēng)一吹,好像漩渦一樣卷起了灰塵。

永不在線君哦

昨晚生病,今天補(bǔ)更,謝謝支持收藏和你們的滴推薦票!m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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