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飆車少年

　　穆陸源到達比賽約定起點時，已過凌晨。

　　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七八輛超跑停在夜道上，亮著車燈，與不遠處的五角場霓虹交相輝映，雨絲在光束中跳躍。

　　人群中還有航拍的拿著GP飛行器，撐著傘在調(diào)試設(shè)備；有幾個女孩還有專人撐傘，一看便知是十里洋場聲名在外的瘋丫頭。

　　他靠邊停穩(wěn)后打開車窗，沒有下車。

　　“塔，搞什么？不是你和我比嗎？”

　　塔塔從那輛瑪莎拉蒂軟頂跑車里忙跑過來，車里還有一個花枝搖曳的女孩，正從塔塔身后，肆無忌憚地望著穆陸源。

　　“就我和你比多沒勁，那都是我朋友，SSCC會員，業(yè)余賽手，羅密歐；那邊那位是保時捷超跑俱樂部的會員，Sim 張；還有我朋友何升東，你見過的?！?p>　　那幾號人物見塔塔揮手，都走了過來。他們都很好奇，這位千呼萬喚的穆家二少，如今已算個小明星的紅人兒，敢不敢出來街道賽車，車技又如何。

　　電影里不是有一段他飆車的超酷鏡頭嗎？

　　找人替的吧？

　　還是真會？

　　眾目睽睽，穆陸源看了一眼塔塔，只好下車與大家認識。

　　雨幕中，幾個高高大大的帥小子打了個照面。不過女孩們的目光現(xiàn)在都不約而同的聚集在穆陸源身上。

　　無關(guān)乎車，無關(guān)乎穿著發(fā)型，只是動物的省美本能，他這樣的男生就是一具行走的荷爾蒙，走到哪兒都是女孩們心跳加速呼吸加快的馬達。有個膽兒大的直接走過來，手臂撐在邁凱輪副駕駛車門上。

　　“一個人會不會怕？我陪你吧？”女孩涂著當(dāng)季最熱的罌粟色口紅，超短仔裙身材畢現(xiàn)。

　　穆陸源聞聲眼睛也沒轉(zhuǎn)一下，轉(zhuǎn)過身直接進了車。

　　“怕，最怕就是女生坐我車?！?p>　　說完他微微一笑拽下車門。那女孩漂亮的臉蛋在雨中瞬間暗淡。

　　他明白自己今天是被發(fā)小擱這兒了，不豁出去不行了?？磥硭辉缇蜎]打算和自己單挑，而是叫齊了這圈子里有號兒的主來玩一把刺激的。擴大參賽者規(guī)模，提升比賽難度，再炒作比賽結(jié)果。

　　行啊，塔塔。平時不見廬山真面，沒想到玩起來你比上學(xué)可認真多了。穆陸源沒有說出來，心里草馬大象過了好幾趟。

　　這時候雨已經(jīng)肆無忌憚地落下來，有人問：“下雨還玩嗎？”

　　“怎么不玩？趕緊的！玩的就是心跳?！彼舐曊f道。

　　沒人有異議，比賽繼續(xù)。

　　人到齊了，那個SSCC俱樂部的蘭博基尼羅密歐開始組織上道正式開始了，據(jù)說他還曾是一個專業(yè)賽道車手。

　　“你這里外裝備，也夠?qū)I(yè)的。這款車號稱3秒過百。不過雨天別打滑哦！還有，后面那輛車是你家保鏢嗎？護駕？用不上吧?！绷_密歐拍拍他的車門，如是說。

　　穆陸源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不遠處的那輛奔馳G和車旁的幾個黑衣人，搖頭說，“不用管，隨便他們吧，他們不敢過來干擾。”

　　“好，聽你的?！闭f完羅密歐回了自己車里。4個車道現(xiàn)在各就各位。

　　穆陸源坐在車里，幽幽地想，既然爸爸已經(jīng)知道了，干嘛不親自阻止他？派這些擺設(shè)來有什么用？他們是敢攔他？還是敢報警？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未接，沒有父母的。隨即關(guān)掉了手機，摘掉了耳機，打開蓬松閥，點火上路。

　　這時，一輛賓利歐陸GT猝不及地從輔路沖了上來，車速極快，直接沖到穆陸源的車屁股后面。

　　雨夜里白色的車身頂著大燈格外刺眼。然后車門打開，戴著黑超和漁夫帽的繆好時下來，大步走近拉開了穆陸源的車門。

　　背光中，她直接坐進副駕駛座位。

　　車外周圍的人，見此景噓聲一片。

　　穆陸源不禁冷笑起來。

　　“你誰啊？”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問道。

　　繆好時摘下墨鏡，眉目如初，真摯地望著他，那種急切緊張的表情看在穆陸源眼中，倒偏偏是他當(dāng)下覺得受用的。

　　“我是誰都不要緊。你不能總做這樣幼稚的事！現(xiàn)在還下大雨?！?p>　　繆好時不敢有半點遲疑，她知道他瘋勁兒上來了什么樣兒。

　　穆陸源聽著，靜默了幾秒鐘，伸手熄了火。

　　他轉(zhuǎn)過頭，轉(zhuǎn)過頭，抬起一雙深幽幽的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張臉。

　　已有半年不見。

　　這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現(xiàn)在脂粉未施，在他記憶中難以抹殺，或許還在他的夢里出現(xiàn)過。

　　“我爸讓你來的？”他陰笑著反問。

　　“是?！笨姾脮r答道，不假思索。

　　“呵呵，你們還真是......一個調(diào)性啊?！彼谅暤?。

　　繆好時轉(zhuǎn)回頭，不再看著他，臉上有一瞬間僵持，又慢慢平靜下來。

　　“你爸爸趕飛機，所以讓我來勸勸你。你快成年了，應(yīng)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彼徍推届o的語氣包容了他的敵意。

　　穆陸源也不再看她，目視前方，車外已有人圍攏在路邊窺視，其他車開始打喇叭催促。

　　“下去。”穆陸源冷道。

　　“你這樣，會讓很多人擔(dān)心。穆先生不希望你參加......”繆好時預(yù)料他不可能輕易順服，正在搜刮各種說服的辦法。

　　“下去！我爸的意思他自己來傳達，現(xiàn)在還輪不到你來管我吧？”穆陸源說著，冰冷的表情已經(jīng)轉(zhuǎn)為輕蔑。

　　繆好時還想說點什么阻攔，覺出他話里飽含了什么意思，只得禁聲，準備下車。

　　這時，剛剛那位過來搭訕的女孩已經(jīng)堵在穆陸源車前，從前風(fēng)玻璃里看著他們兩個人，她走過來敲了敲穆陸源的車窗。

　　穆陸源放下車窗看著她殷紅的嘴。

　　“你不是說最怕女生坐你的車嗎？喲，你沒說實話嘛?！?p>　　女孩將頭伸進來靠近穆陸源的臉，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從緊身衣里陣陣撲來，好不濃烈。

　　“Are you joking me?！No dice！”說完她滿眼不屑地瞟了一眼繆好時的臉，縮回身子大步流星地從他車前走過，去坐進了旁邊羅密歐的車里，并搖下車窗，沖他們大喊道：

　　“那么煽情，不如大家都帶女伴兒來比？我現(xiàn)在坐羅密歐的車。哪輛車贏了，就可以在4輛車的所有參賽者里挑一個人約會，不能拒絕。怎么樣？”那女孩說完嘴角也牽了牽露出一個微笑，比剛剛穆陸源給她的還囂張可怖。

　　羅密歐在她旁邊的駕駛座里做了個攤手聳肩的姿勢，一臉無辜。

　　遠處塔塔他們那兩輛車都同時伸出手比了個OK手勢，表示同意。

　　穆陸源望了望繆好時，眼神里先是訝異，這么狠的賭注？接著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黠，他眼睛看著繆好時，也揚起手朝他們比了個OK的手勢，隨即迅速關(guān)上車窗鎖了車門。

　　他伸過手臂，拉起副駕駛的保險帶給繆好時扣上。

　　這時繆好時才反應(yīng)過來，將要發(fā)生的事。

　　“開車鎖！讓我下車?！彼舐曊f。

　　“不是你自己坐上來的嗎？現(xiàn)在知道怕了？”穆陸源戲謔地說著，手上已經(jīng)系好自己的保險帶，點了火，腳上油門一踩到底，車身如離弦的箭一樣飛馳出去，聲浪如虹。下車？坐穩(wěn)就不錯了。

　　“你們這些小孩，做事過大腦嗎？怎么說干就干，想過后果嗎？”繆好時情急地大聲罵道。

　　不到5、6秒，儀表盤上的指針已經(jīng)幾乎打到圈底?？姾脮r還是第一次坐在時速超過200碼的車里，她用手撐住車門才能保持平衡，窗外的街景瞬間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眼前的方向，聲浪轟鳴中世界的其他存在都變得戚靜和不重要了。

　　“你說誰小孩？！你以為你是誰呢！我也一直想知道呢！”

　　他說著，速度絲毫不減。

　　道路上有了一些車，穆陸源卻并未放慢車速，直接超了過去，還不時轉(zhuǎn)頭對繆好時大聲說話，完全不把駕駛當(dāng)回事。

　　繆好時見他視線完全偏離前方，嚇得渾身寒毛倒立，再不敢說一句話。

　　這一次是真用超跑，而且速度又接近了危險界限。

　　“你比我大幾歲？1991年11月出生，不過比我大5歲而已。你覺得，你是大人？我是小孩？”

　　穆陸源放大聲音說著，怕她聽不到，還湊近她的耳朵，極冷地笑著，露出一口晶瑩白牙。

　　繆好時現(xiàn)在只有緊盯著前方路況的力氣，連呼吸都是屏息不動的，哪里還有精力和他貧嘴。

　　“你覺得自己開兩個公司、登雙高跟鞋、身邊圍幾個有錢大佬就是大人？！”

　　穆陸源倒覺得這是個特別棒的說話時機，可以居高臨下，強勢發(fā)話，對方卻沒有任何機會。

　　繆好時早已見識過他的伶牙俐齒，腹黑毒舌，現(xiàn)在倒還能維持鎮(zhèn)定。

　　穆陸源見她一直安靜，看她的側(cè)臉，緊張、恐懼、氣惱，卻還是平靜如水假裝沉著。

　　極速駕駛刺激了他的感官，繆好時的沉默刺激了他的心智。他忽然有了種報復(fù)的沖動，竟說出來一通更狠的話來，

　　“其實我也是愷撒的股東，還有其他很多公司的持股，測算市值也不錯。而且我的比他們都年輕啊。要不，你考慮一下算我一個怎么樣？”

　　此話一出，繆好時整個人微微顫了顫，像被什么擊中了似的。她的手從撐著的車門上慢慢地撤了下來，極力自持著身體的平衡，而不再依靠任何支撐。她還是那么安靜地坐著，不過身體變得僵硬而尖銳，好像會長出尖刺的動物。

　　他偷覷她。

　　她的大眼睛空洞地垂著，倔強地朝著窗外。像那天一樣，好像天上的星星都映照在那汪秋水里面，燦爛又黑暗。

　　穆陸源察覺到自己的話或許有些過分了，自己為什么要這么一而再地刺激她呢？

　　只有一見到她，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就在傾情扮演傻瓜。

　　他漸漸放慢了些車速，讓她坐穩(wěn)。怕她一激動有什么不良身體反應(yīng)。

　　過一會兒，繆好時看到他的時速已經(jīng)降到了120碼。這個速度等熇到新天地，恐怕會是最后一名。

　　塔塔的那輛瑪莎拉蒂呼嘯著已經(jīng)從他們一旁超車直插入南北高架。

　　繆好時望著車窗外，城市在倒退，路面上的的車在倒退，雨在倒退，好像一切都如時光流逝一般。在超常的速度里，又有什么值得執(zhí)拗？

　　她忽然平靜地說：

　　“你加速吧，追上他們?！?p>　　穆陸源很驚訝她竟會這樣說，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你的時速已經(jīng)不到100了?！笨姾脮r轉(zhuǎn)過頭對著穆陸源大聲說道。她也開車，她剛才在副駕駛已經(jīng)體會出穆陸源的車技非常有天賦，平穩(wěn)而有爆發(fā)力，大概應(yīng)付這場比賽是不成問題的。

　　穆陸源現(xiàn)在確信自己聽清她說的話了，他注視著雨刮擺動中的前方，定了定神，開始心無旁騖地極速加碼，直線狂飆。

　　繆好時看到他的手指敏捷地撥動兩邊撥片降檔超車又升擋切彎，并且悄然關(guān)閉了全車安全和動態(tài)穩(wěn)定系統(tǒng)，利用兩個彎道就輕松超過了塔塔的車。

　　繆好時手心捏一把汗，事已至此，又何必當(dāng)初？

　　接著在直線上，穆陸源加速超了另一輛參賽的奔馳AMG后，直殺入市區(qū)主路上一個大彎道里，他再次加速，看到前方那點醒目的蘭博基尼藍時，全速追擊到入彎點，幾乎是在飛離地面的一瞬間超了過去。

　　繆好時覺得整個人都被拋入了空中又拽回了座位里。有一刻，她只得閉上眼睛，聽天由命罷。

　　而穆陸源的這個彎道超車如果航拍跟拍成功，鏡頭就是放到賽道上評分也會很漂亮。

　　最后到達新天地時，繆好時記得表盤的最高時速已近300臨界點。

　　這一場比賽，4輛車顯然最終是穆陸源勝出。

　　他們的車停在路邊等待下一輛車到達的時間，如果咖啡館沒打烊，夠買一杯咖啡回來。

　　其實路邊早已有記錄比賽實況的人聚集，雨夜里也無不熱鬧，還有人敲車窗讓他們下來拍照。

　　但穆陸源卻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觀察著繆好時的反應(yīng)，等她說話。

　　直到塔塔來敲車窗，一臉激動的表情，穆陸源才放下玻璃。

　　“你行啊，藏得夠深，車技可以啊。落后了還能在后面5公里追上來，你沒事兒吧？瞎開了吧？你看看那票女孩，都開始人肉你了?！彼噶酥覆贿h處的那家酒吧的露天座位，陽傘下聚集了不少人。

　　塔塔一邊說一邊開始好奇地打量著座艙里的繆好時，繆好時將頭側(cè)向窗外，避開他的視線。

　　“你先過去，我馬上來?！蹦玛懺磳λ沽藗€眼神，搖上了車窗。

　　他確認繆好時只是安靜地呆著，并沒有沖下車的意識，倒與他有幾分默契。

　　他未打擾她，說過了那樣的話，好像是自己不地道了似的。其實今天他并沒有惡意，卻為什么會生生覺得是自己冒犯了她呢。

　　他此刻靜靜地看著她車窗玻璃外的雨霧朦朧；看到她的手放松地對握在膝蓋上，并不像剛才那樣緊繃；看著她素凈無妝的側(cè)臉似與這個世界還隔著很遠的距離。

　　這靜止的幾分鐘似乎變得很長很長。

　　他想起愚園路那天看到她時，幾乎也是這樣的神情。

　　“別下車，人多。我很快回來?！?p>　　他低低的聲音打破安靜，然后起身下了車。

　　馬上有人圍攏過來，將他吞沒在人群里。比賽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走向他的車，準備檢查一下車身和座艙，看看他做過什么改裝，可以操控得如此出色。

　　那個羅密歐已經(jīng)幾步跨到他的車前，他曾是賽車手，當(dāng)然更加好奇。

　　穆陸源快他一步，按下車鎖，然后一只手臂攬過他的肩膀親熱將他整個人轉(zhuǎn)過身來，動作看似優(yōu)雅，其實力道不小。

　　“不用看車了，我爸的水準不是標配就是車展上的官方推薦，他又不會飆車。這輛車他純粹就是買來收藏的。和你的專業(yè)配置比不了，別讓我當(dāng)眾露餡了，碰運氣贏了一把而已。”

　　穆陸源滿口跑火車的時候，大概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也挺能裝。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超你的？”穆陸源繼續(xù)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

　　羅密歐被他弄得突然有些懵，定睛看著他，等他的答案。

　　“我把能關(guān)的都關(guān)了。”穆陸源坦率地說。

　　“我知道啊，不然你不可能超得上來?！绷_密歐微笑道。眼睛余光還在關(guān)注那輛車。

　　“其實，我就想看看車里那女孩兒到底多漂亮，讓你這么玩命。”羅密歐也坦言。

　　穆陸源見忽悠不過去了，男人之間何必再繞彎子，不如直來直去。

　　他頓了頓，極鄭重地說，

　　“既是我喜歡的，當(dāng)然不想給你看。誰也別看最好。”穆陸源說完，將手臂從羅密歐肩上收回，伸出右手，做了個握手的邀請。

　　對方呵呵大笑起來，爽快地伸出手與他緊握了一握。

　　“好，我們下次再比，賽道上好好比一次?！绷_密歐看起來是完全會意了，放了他一馬。折身招呼其他幾個人都往新天地里走，不再靠近那輛邁凱輪。

　　穆陸源點頭微笑，感謝他的理解。

　　繆好時在車窗中看見，穆陸源慢慢地與人流走遠了，在人群中他幾乎就是光源一樣的中央，他的樣貌神色其實有幾分似穆鵬飛，卻格外明亮純粹，笑起來，像一縷縷破開云霧的陽光。

　　看到他與別人說說笑笑，她覺得心里竟有了片刻安寧。

　　穆陸源不會成為一個不良少年。不僅如此，他還很強悍，根本不容易被傷害和改變。

　　或許，她對他的歉疚和擔(dān)心是多余的。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不出意外是穆鵬飛的聲音。

　　“我剛剛落地。你在哪里？”

　　繆好時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片沉默。

　　“穆陸源已經(jīng)飆車結(jié)束了。你不用再擔(dān)心他。”穆鵬飛的聲音篤定溫和，似乎并不知道她過來阻止，并且現(xiàn)在就在他的車里。

　　其實不然，安保部的人已經(jīng)實時聯(lián)絡(luò)過Wenny，而Wenny知道那輛白色賓利的主人是誰。

　　片刻沉寂。

　　“好時，你和他是不一樣的。他有他的媽媽，還有我；我更在意你的安全，以后這樣的事不要再做了?！蹦蛮i飛人在電話的那頭，卻似可以目睹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他說完也沒有再等她出聲，便掛了電話。

　　聽著一片忙音，繆好時落下手臂關(guān)了電話。

　　車窗外，遠處那個宣戰(zhàn)的女孩正坐在穆陸源身邊，還有很多女孩男孩圍著他，露天陽傘下像游樂場般熱鬧喧囂。

　　繆好時閉上眼睛，覺得自己一片空虛，像浮游在太空的碎片，實難著陸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

　　她又有什么資格去關(guān)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