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總中午看見都拉米的那條消息,怕你有事,不過他晚上走不開,就讓我來看看?!?p> 說著,拉雙薇衣往自己車子走。“我給你帶了些吃的。”
雙薇衣有些不好意思,“這么客氣,來看我就很好了?!彪p薇衣從上次被露娜推胳膊撒了飯以來,就倍感人間凄涼,突然有個正常人出現(xiàn),還是有些驚嚇。
慎言止說,“你才客氣。我們認識也算有緣。我平常沒什么朋友,看你三觀正,不啰嗦,覺得和你說說話,心里舒服?!?p> 雙薇衣笑了。
慎言止也笑,“我是不是,說話太直了?”
雙薇衣?lián)u頭,“真誠的品質(zhì),現(xiàn)在快絕跡了,我遇見自然要笑。”
慎言止和雙薇衣各提了水果、糕點往雙薇衣屋子走。
雙薇衣想問話,想想又沒敢問。倒是慎言止見她這樣,“你想說什么?不敢說?”
哦,慎助理倒真是貼心,雙薇衣就開玩笑地問,“你覺得云總是怎么樣的人?”
“怎么說呢?我和他私交不深。除了工作之外,平常我?guī)缀鯖]聯(lián)系過他。不過,單從這點,我覺得他的確是不一樣的,并不因為我和他關(guān)系不緊密而苛責我,工作考核也不以私人感情為主。從映象上來說,我個人覺得他人格魅力很強?!?p> 雙薇衣本來想問慎助理有沒有想過和云與意處男朋友的想法,聽慎助理這么文縐縐又疏遠地表達了對云總的看法,也不好再提議什么了。
慎言止看來公私極分明,自律性極強,并不繼續(xù)深刻八卦云與意的私人感情。
慎言上送雙薇衣到家,看看她屋子里的擺設(shè),拿起些小玩意兒驚嘆,哇好看好看,說回家也給孩子買。
雙薇衣看她樣,知道她平時并不關(guān)心外界事物的發(fā)展,她竟然能做云總助理這么外向的工作,人也真是潛力無限了。
慎言止告辭沒一會兒,就有人敲門,她猜得是松思樵,果不其然,又拎著餐盒進來,擺在桌子上打開,雙薇衣沒聞到酸辣粉的味道,松思樵邊打開邊說,“晚上要吃清淡,今晚給你買了雞湯餛飩,還有豆酥?!?p> 雙薇衣見飯已經(jīng)買來,也就不客氣,“來,一起吃?!?p> 松思樵搖頭,“這種晚飯也只有你們女孩子能吃,我這么吃早餓瘦了?!?p> “咋,笑話我胖。我丑!看的是你們,我自己又看不見!”
“賴皮精神傳染的就是快!毒雞湯沒毒壞你大腦?快喝真雞湯吧?!?p> 雙薇衣邊吃邊來了句:“看不慣我你打我呀!”
松思樵拿起雙薇衣桌子上放著街頭散發(fā)治不孕不育醫(yī)院廣告的小扇子敲敲她的頭,“現(xiàn)在孩子皮死了。”
雙薇衣抬眼瞅他在燈下顯得白嫩的臉蛋,問道:“大爺高壽?!?p> “二十八?!?p> “結(jié)婚啦?”
“孩子仨!”
雙薇衣看松思樵淡然地翻看著治不孕不育廣告的小扇子,像模像樣地胡說,不禁笑得飯噴出來。
松思樵一抬腳挪開,“媽呀,幸好大爺我反映靈敏?!?p> 雙薇衣彈彈衣服上的油點,“目的性好人,你又想問什么呀?!?p> 松思樵拿小扇子慢慢揮著,“沒問題,就是想救濟一下無業(yè)女青年。不過,經(jīng)你一提醒,我想問下,你的娘親,這么多年不回家,你外婆沒找她?”說完一直盯著雙薇衣,雙薇衣用小湯勺喝著雞湯,搖頭?!拔彝馄女敃r愁得都病了,不過,外婆病好以后說,我已經(jīng)長大,我媽媽本來就有隱居之心,如果她不想有塵事糾葛了,就隨她去吧。”
“那你想不想你媽?想見她嗎?”
“有時候被人欺負了,就哭著想,要是有媽就好了。可是,事遇到的多了,心越來越累,有時候又不想見她了。”說著,放下湯勺不吃了。
“你恨她拋下你?”
雙薇衣認真想了想,“客觀地講,我媽對我算很盡責了。她在教育上不缺我,就算咬牙,也省下讓我花。學鋼琴那么貴,她一直讓我考到滿級,現(xiàn)在,我靠教鋼琴也掙了些活下去的錢呢。她說的對,我都大了,她想隱居就隱居吧。說實在,我也想以后在人少風景好的地方隱居呢。”
松思樵沉默了小會兒,“這世間,文明還沒發(fā)展到能隱居的地步。人少的地方,有壞人。城市有地痞流氓,農(nóng)村有閑漢無賴。女孩子,安全第一,我不許你隱居?!?p> 雙薇衣說:“你管我!”
松思樵想起上次說宓橙,她就說要管她得成為她老公。這話,松思樵突然現(xiàn)在想起來,不過,雙薇衣是不會這樣講的。
松思樵說雙薇衣干嘛買這么多零食,準備長多少噸。雙薇衣說慎言止給的,又說簡直不敢相信,慎助理會功夫,很厲害。
松思樵關(guān)照雙薇衣注意安全,從她家出來,聽她掛好防盜連,才離開。
無德即是惡,惡者即當死。這話像是要展開一場報復。松思樵不希望是雙薇衣的媽媽,希望她像仙女一樣在某個地方對月吟詩朝享晨露暮聽風。當然,應該不會,雙薇衣的媽不會飛檐走壁,對??!雙媽只是個文弱女子。
但,松思樵的責任和某種致命的好奇,還是讓他對這件事放不下。對這句話很擔心。
松思樵到檔案室去找到雙雪松事件處理卷宗看了看。當時處理此事的全努力不久就升為所長,然后又升了分局長。松思樵想起自己了解的情況,當時和雙雪松有交集的人,巫寶成了一個公司的總經(jīng)理,咦,松思樵突然想起,宓橙的爸爸也是在那段時間升了局長,連那個陳琳瑞都當上了財務主管。好像哪有點怪,和雙雪松多少有點聯(lián)系的人,除雙雪松死了之外,其他人好像都官運亨通一路發(fā)達了下來。
雙大姐,你的爹地,他真是八字不好?
松思樵又一次去了雙薇衣父母原來居住的小區(qū),聽說一件事:雙媽時永靜當時懷疑雙雪松是被人推到水里淹死的,是他殺。說衣服里的口袋怎么怎么著,去告狀,后來說證據(jù)不足,還被人罵做瘋子。后來時永靜在家睡了一個月,就沒再告狀了。再后來,被嚴榮老婆打,就搬走了。
松思樵覺得,還是要去找外婆問清楚。
松思樵并沒有打外婆的電話事先聯(lián)系,如果外婆不在,就去別人家走訪下外婆的八卦。
松思樵敲門,外婆高興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好像她正盼著松思樵來呢。松思樵暗喜,喲!我的映象分挺高啊。外婆開門一看是松思樵,盼望變驚奇,“小松警官,怎么是你?”
松思樵有些尷尬,“外婆,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你要出去嗎?”
外婆手在圍裙上搓了兩下,然后往屋里指著,松思樵聽到門外有車輛開來停下的聲音,外婆已經(jīng)從松思樵身后跑出去。松思樵看見一輛出租車停下。什么意思,難道是雙飛依來看外婆?
出租車上下來一位女子,穿著一條復古盤扣立領(lǐng)的米色棉布長連衣裙,腳上穿著一雙淺灰色平底布鞋,長發(fā)挽在腦后,露著光潔的額頭,長眉入鬢,嫵媚中帶著英氣,一雙明目沉靜如深水。是個恬淡脫俗的女子,不過,她的氣場冷冰冰的,讓人不敢近前。她看見奔來的外婆,突然眼淚就留下來,和外婆相擁在門外哭成一團。松思樵一下子想起相片里的雙媽——時永靜。好一個美人,真能經(jīng)得起歲月侵蝕,并沒有顯出多少老相。
松思樵站在一邊看兩個女人哭了會兒,才輕輕叫道:“外婆,咱們進去吧?!?p> 那位女子先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后在隨身背的白色皮包里拿出紙巾細細地擦好了,看向松思樵。然后看了一眼松思樵的警服。
外婆已經(jīng)撩起圍裙擦了臉,指著松思樵,“這是衣衣的朋友?!?p> 松思樵見外婆這樣介紹,忙主動上前:“你好,我是雙薇衣的一位朋友,我叫松思樵?!?p> 外婆說,“她是依依的媽媽。”
三個人進屋子,外婆說,“小松來得好巧。我昨天才接到衣衣媽的電話,說她今天來?!?p> 時永靜說,“也幸好我媽媽沒有換電話號碼,要不然我回來還不知道去哪兒呢。”說著,看向松思樵,“衣衣好嗎?他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松思樵笑笑,“衣衣很好。她上班呢。我今天剛好出差路過這里,順便來看看外婆,她一個人住這里,我看有沒有什么活幫外婆做一點兒。”
外婆感動的又流眼淚,一邊又擦著淚水往廚房跑。松思樵說:“外婆,別張羅了。今天阿姨回來,我請客,咱們?nèi)ワ埖瓿詡€飯。上次您給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還沒報答您呢?!?p> 外婆說,“我昨晚就開始準備今天的飯了。在家里吃的氣氛好?!?p> 松思樵問時永靜,“您有告訴衣衣,讓她今天來見您嗎?”
時永靜搖頭,“我明天還走呢。她已經(jīng)習慣沒有我,如果我突然出現(xiàn),又走掉,讓她感受相見相離的痛苦,不如不見。這對她好?!?p> 松思樵覺得很是惋惜,“說是這樣說,她見見你總該心里快活些。我聽她聊過小時候你們一家子的事,她說起你們家事兒時的樣子顯得特別特別高興。我知道她是想回到那樣的生活里去的。”
時永靜眼睛里蓄滿淚,點點頭,“我知道。她知道我活著卻見不到我挺好的。比見到我而突然有一天知道我死了要好得多。起碼沒有那么悲傷。就當我永遠活著,而她不能見我罷了。永遠有盼頭比突然失望悲傷好?!?p> 松思樵心里突然泛起同情和不吉利的感覺,“阿姨,你太悲觀了。你們?nèi)爽F(xiàn)在團圓,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不好嗎?不管時間是多久,有快樂的回憶,比沒有強吧。”
時永靜看著松思樵的警服,然后扭頭看向墻上的掛鐘,“她記憶里最快樂的是有媽媽有爸爸有外婆,現(xiàn)在的快樂里少了一個人,只是給往日的快樂添加悲傷的色彩?!?p> “阿姨,你太悲觀了?!?p> 時永靜看著松思樵笑了一下,這樣的笑,就好像她看了人間最后一眼,滿是凄涼滿是絕望。松思樵心里特別難受,“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幫你申冤!”
時永靜看著松思樵的警服,“當警察是危險而兩難的職業(yè)。能當好一個真正的警察,一定是堅貞而高尚的人,”
松思樵靜聽她教誨時,她卻轉(zhuǎn)而說道:“不過,他可能永遠得不到升遷?!?p> 松思樵來看外婆的時候,當然少不了帶禮物,所以也不算蹭飯,大大方方吃完飯了,讓外婆和雙媽說話,他負責洗碗。
洗了碗,松思樵還賴著不走,雙媽一笑,說自己要先休息會兒。松思樵就問外婆當時為什么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