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么走了？有點突然啊…”何元一臉賤兮兮地看著張盛銘問道，“是不是想了想，還是我們笑笑好??！”
沒等張盛銘給出反應，金笑笑便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何元一拳頭，“閉嘴吧，都是你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不然早解決了好嗎？”
“哎哎哎，小姑奶奶，怎么能怪我呢？婷婷，你讓婷婷說，你倆之前是不是互相暗送秋波來著！”何元趕緊控制住了還想再揮上一拳的金笑笑，轉(zhuǎn)頭向李文婷求助。
李文婷正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fā)上小憩，聽見何元叫她也不起身，直接回道：“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這些事笑笑姐都和萬肖衡說，最近都不找我聊天了?！?p> “嘖嘖，這個三心二意的女人，這行為…”何元夸張地搖著頭，大聲囔囔著。
張盛銘看著胡鬧的幾人，竟也不再覺得尷尬了，反而笑著加入道，“情傷算不算工傷，我可能需要三個月的病假?！?p> “做夢，你都消極怠工了快小半年了，下個案子怎么著都得你負責?！敖鹦πs緊回道，何元和李文婷也附和著。
“請問，這里是真情事務所嗎？”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
李文婷一把扯掉了蓋在頭上的雜志，蹭地坐了起來，看見一個清瘦的女孩正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她趕緊起身去迎，其他人也聞聲向會客區(qū)走來。這個女孩估摸著和李文婷差不多年紀，不施粉黛，打扮隨意，氣質(zhì)陰郁，看起來心事重重。
寒暄幾句后，五人坐定。“妹妹，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這位是我們這里的資深顧問，張盛銘先生?！焙卧屏送茝埵?，介紹到。
“我叫程月清，偶然看到你們這個事務所，說是可以幫忙挽回前任是嗎？”
“是的，是我們的主營業(yè)務之一，也是我們最擅長的一項業(yè)務?！睆埵懚Y貌地回答著。
金笑笑聽了，心下覺得可笑，他們這次幫江文杰求婚的收入怕是抵得上一整年幫人挽回愛情的收入了。依靠外力介入一段破裂的關(guān)系，每每總像水滴入大海，是能泛泛漣漪，但最后還是回歸平靜。想到這里，金笑笑不禁盤算起將求婚這一項服務加到名片里。
“我想找回我的男朋友，我已經(jīng)找了他好幾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背淘虑逅坪踉谂刂浦拥那榫w，壓著嗓音講著，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地一大顆一大顆地往下落，滴在衣服上，甚至還能聽見聲音。
李文婷把沏好的茶端起，遞了過去說道，“慢慢說，不要著急?！?p> 何元和金笑笑默契地對視，看見了對方眼里的無奈，驚訝，同情外加些許戲謔。開口講不完一句就哭成這樣的客戶，最是難應付。兩人想著，都將身體往后挪了挪。
“八月十四號，他給我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說他不能再拖累我了，就把我拉黑了。我突然意識到，他身邊的朋友我一個都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個醫(yī)院，我就去一家家醫(yī)院找，但….你們能幫我找到他嗎？我想去照顧他，我愿意一直陪著他。”程月清斷斷續(xù)續(xù)地一邊哭，一邊講著這件似乎叫她錐心刺骨的事。
“醫(yī)院？他是生病了嗎？”張盛銘小心翼翼地輕聲細語地問道，生怕聲音大了會刺激到眼前這個看起來脆弱的像晨霜一樣的女子。
程月清逐漸由低聲抽泣轉(zhuǎn)為了嗚咽，“七月二十八號那天，他給我發(fā)了一張尿毒癥的診斷單，已經(jīng)發(fā)展到后期了，必須要在醫(yī)院透析?！闭f著說著，她終于抑制不住情感地掩面放聲痛哭起來。
“這…”何元坐不住地緩緩起身，走到程樂清身邊，懸著手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張盛銘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合上了電腦，抿了抿嘴看向了抓耳撓腮好一陣的金笑笑。
“盛銘哥，我覺得這個姑娘的狀態(tài)不對勁啊?！苯鹦πO力壓低了聲音與張盛銘耳語道。
李文婷聽了幾個字，也湊過來說道：“尿毒癥這東西，是發(fā)現(xiàn)就直接晚期的嗎？”李文婷因為習武的關(guān)系，對中醫(yī)也有些許涉獵，為了反駁網(wǎng)上將中醫(yī)一概歸為偽科學的網(wǎng)友，她又花了不少時間了解了些西醫(yī)內(nèi)科學。
張盛銘表情復雜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否定還是表示不知道。
折騰了整個下午，幾人才好不容易合力將事情弄了個明白。程月清與男友楊子軒相識三個月，便談婚論嫁，就在要約見父母前，楊子軒突然發(fā)來分手短信，稱自己重疾在身不愿拖累程月清，隨后就失聯(lián)至今。
“這照片也太模糊了吧，在一起三個月兩個像樣的照片都沒有嗎？”何元拿著一張只能隱約看出輪廓的相片，不可思議地抱怨道，“這樣的案子，別接了吧，容易吃力不討好啊。”
“我這人是不是有些心理陰暗，”金笑笑接過了何元手上甩著的照片，細細端詳了一會，“我老覺得程月清描述的這個楊子軒，怎么那么像狗血電視劇。我真的止不住地懷疑…”
“對啊，”李文婷搶著說，“本來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公子哥，家道中落，努力創(chuàng)業(yè)支持生活。然后一見鐘情，深覺庸脂俗粉不及真情可貴，一心想和程月清在一起，就算沒有后面那些事，給八點檔編劇寫，估計也可以寫上五十集熱播??！”說著李文婷挑了挑眉看著何元。
何元被李文婷看得發(fā)怵，說道：“看著我干什么，我不認識這個楊子軒，而且我從不這么泡女孩子，低級?！?p> 金笑笑還沉浸在李文婷精簡的總結(jié)中，不住地點著頭。
“你們別在這里陰謀論了，”張盛銘整理完了信息，掃了一看嘰嘰喳喳的幾人，“管他是真是假，我們幫她找到人不就好了，反正今年賺錢的案子也夠多了，年底了，就當做件好事?！?p> “我隨意，反正剛就說好，你來負責?！苯鹦πφf著把照片塞到了張盛銘外套口袋里。
何元和李文婷也急忙表示同意，手上快速地理著東西就想離開。
張盛銘連忙上前堵住門，“別走，劃個片區(qū)嘛，這么多醫(yī)院，我要查到什么時候？我認領(lǐng)個大塊的區(qū)域就行了吧?！?p> “行了行了，醫(yī)院找人的事我來，市里一把手的腎臟科專家可是我大姨?！苯鹦πφf道，“你們還是查查這個楊子軒的故事吧?！?p> “你大姨？倒是從沒聽你說過。”何元隨口接話，拍了拍張盛銘的肩膀說，“我?guī)湍愀笥汛蚵牬蚵犨@號人物，其他的我也幫不上忙了。”
“我也是，我也幫你打聽打聽?！袄钗逆脡男χ?，毫不費力地推開了張盛銘，打開門，給何元和金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