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準(zhǔn)備好了嗎
卿塵垂著眼:“因為我是個天煞孤星?!?p> “哦……”蘇瑞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一顆高高吊起的心被砰的一聲砸回地上,還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看來還是被蒙在鼓里,“怎么說?”
燭火跳動了一下,卿塵的輪廓在光陰的晃動中越發(fā)蕭索:“下午,大表哥氣沖沖來興師問罪……”
“什么!”蘇瑞一拍沙發(fā)扶手,隔得老遠(yuǎn)將燭火拍得亂晃,“他敢來找茬?”她下午才走多久,家里都亂了套了。
卿塵連忙道:“多虧了你,他沒有動手?!?p> 蘇瑞眉毛飛起:“他還敢動手!”
卿塵含笑:“因為忌憚你,他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對我動手?!?p> 蘇瑞哼了一聲:“鼠輩。”問他,“沒動手,罵你了吧?!?p> 卿塵的笑意漸漸消散,笑得勉強:“他不敢打我,怕你打上門,卻口不擇言,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臟話。其實,這些話我從小到大聽多了,氣不著我,反而氣著他了,為了讓我惱讓我怒,他才說出了那件事?!?p> “說你是天煞孤星這件事?”
卿塵點頭:“是?!?p> 蘇瑞覺得是笑話:“你信?”
卿塵眸子閃了閃:“我信。這才能解釋,為何外公明明是從心底關(guān)心我,卻處處避開我,放縱舅舅舅母欺負(fù)我。只因他愛護(hù)我,卻更懼怕我?guī)頌?zāi)禍,才若隱若離?!?p> 蘇瑞問他:“所以……你也以為我會因此懼怕你,離開你,而不肯信我?”
卿塵輕笑著搖頭,目光柔和看她:“不,我信任你,比任何人都信任你?!?p> 蘇瑞被戳了一下心口,有些感動。
卿塵的目光突然燃燒起來:“我不認(rèn)命,什么天煞孤星,克死至親,我只當(dāng)蠢話、傻話!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我真的是這種命盤,我也絕不認(rèn)命,我要逆天改命,和天斗,和天爭!”
蘇瑞大呼痛快:“好,理應(yīng)如此!”
“但!”卿塵的語氣一轉(zhuǎn),“這是我的命格,我自爭我自己的,可我的命偏偏只會累至親。有了牽掛才會擔(dān)心萬一,若是你受我連累,遭受禍患該怎么辦?你要走,一定要走?!?p> 蘇瑞站起來,恨鐵不成鋼:“才說你大氣,又開始墨跡了。”
卿塵堅持:“若是我自己,我不在乎,可牽扯到旁人,我絕不賭這個萬一,你不能有事,不能因我出事!”他的眼神又軟了下去,“所以我才會服毒,我要自己走自己的路。你走吧,你留下只會讓我……不知如何是好?!?p> 蘇瑞翻了一個白眼:“好,你等著!我等會就告訴你,你的想法,多么愚蠢?!迸R出門前又打轉(zhuǎn)回頭,“不過我很滿意你的表現(xiàn),至少證明,我沒幫錯人,你是個善良為人著想的好人。”
既然你如此信我為我著想,我就讓你看看,所謂天煞孤星,只是有人故意為之。
蘇瑞出門找金寶,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白大夫蹲在地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金寶手中的顯示屏,滿臉驚奇。
蘇瑞走過去:“怎么蹲在這里?”
金寶道:“白大夫?qū)懞盟巻挝覝?zhǔn)備拿給你,見你和卿塵在談話,便等在門外,是白大夫等不及了,我就折中一邊等你一邊讓他看視頻,他就蹲在這里了?!?p> 蘇瑞看白大夫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動也不動,瞥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一段手術(shù)錄像,問金寶:“他還好嗎?世界觀還在嗎?”
白大夫目不斜視答話:“我還好。”
蘇瑞讓金寶收起顯示屏:“別放了,省點電?!?p> 白大夫不滿地看過來,蘇瑞道:“你看了也沒用,這里沒這條件,你想學(xué)也學(xué)不來?!?p> 白大夫站起來,哀怨地說:“我知道,他和我說過了,我只是覺得很惋惜,我沒能遇到這樣的盛世,有這樣的醫(yī)術(shù)?!蓖蝗唬荒樑跣臓?,“但是,好神奇,真的好神奇,我能窺見一斑,實屬大幸!蘇夢神,你能多來我的夢里嗎,讓我更加多的見識這種神奇的醫(yī)術(shù)?!?p> 蘇瑞殘忍地說:“不可能,沒下次了。”
白大夫道:“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啊,我們沒點情義在嗎,你不想看見我俊俏的臉嗎?”
“不想……”蘇瑞打住話頭,“還真沒看過,你走近點?!?p> 白大夫理了理頭發(fā),背著手慢慢踱步過來,走得是風(fēng)度翩翩。
蘇瑞吩咐金寶:“開燈看看。”
金寶打開了燈,刺眼的光線照過來時,白大夫伸手擋了擋燈光,那一記側(cè)臉避光,如水波般動人的眼波驚艷掠過,實在是動人心弦,果然是俊俏不凡。
蘇瑞很滿意白大夫的長相,無情地和金寶說:“動手吧?!焙敛涣魬?。
“?。俊卑状蠓虬l(fā)出一個單音后,就失了神采,像個行尸走肉立在那里。
蘇瑞道:“送他回去吧,然后到卿塵的房間來找我?!?p> “是的,少校?!?p> 金寶變作一輛迷你轎車,一下把白大夫吞噬在內(nèi),瞬間消失在夜色中,蘇瑞拿著那張藥單,揣在口袋里回頭就看到卿塵站在房門口,一直看著金寶離開的方向。
蘇瑞走過去:“看到了?”
卿塵平靜地道:“是,我還在奇怪為什么回春堂的白大夫會在這里,原來是這么回事?!?p> 蘇瑞笑瞇瞇地問他:“怎么回事?”
卿塵迷惑地道:“金寶……不是凡人?他會法術(shù)嗎?”
蘇瑞道:“如果我說他是鬼,你怕嗎?”
卿塵笑了:“我不怕,他不曾害我,是人是鬼都不妨事?!?p> “你思想還挺開放的,這就好。”蘇瑞把卿塵推回房間,押著他在床上坐下,自己坐到沙發(fā)里,“你不奇怪我怎么搬回家這么多東西嗎?別人以為我是回山里的娘家拿的,但你知道,我在山里沒有娘家?!?p> 卿塵看向蘇瑞:“你準(zhǔn)備告訴我嗎?”
“是,我準(zhǔn)備和你說我的事情,本來不打算告訴你,怕你接受不了。但是想一想,比起讓你接受自己是天煞孤星,準(zhǔn)備孤獨到老這樣悲劇,我的故事和金寶的身份總比這些好接受,接受這些,你就會知道天煞孤星是個笑話,而我留下來絕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你,準(zhǔn)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