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除去了行頭,來到了徐家后院門上,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正是阿棉。
“姑娘你找誰?”
“我找你?!?p> “可我不認得你啊。”阿棉一臉詫異道。
“咱們做筆買賣如何?”
“什么買賣?”
合合掏出了幾顆散碎銀子,明晃晃地放在阿棉的眼前說道:“你告訴我徐珍珠的事情,這些銀子就歸你了?!?p> 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魯四叔的血旺擔子時,她停下來要了一碗血旺吃。王氏捧著咸菜罐子過來,又給她碗里加了一小勺菜頭碎,問道:“夠不夠?不夠再添一碗?”
她滿嘴包著熱乎乎的血旺道:“夠了夠了,我就是有點冷,想喝碗血旺暖和暖和?!?p> “叫你不要瞎跑,外面冷啊,跟冰花菱花待在家里多好呀!”
“我不是有事嗎?”
“鬧不清楚你到底在做什么事兒——呀,丁嫂子來了?要幾碗血旺湯?許久沒見您了呢!”有客人來了,王氏忙捧著咸菜罐子去招呼了。
“今兒大相國寺前不是開市嗎?我去替我閨女瞧瞧頭面!”那位丁嫂子一臉喜氣道。
“你閨女要出嫁了?恭喜啊恭喜!東西瞧上了嗎?”
“瞧上了,還順帶買了一面鏡子呢!”丁嫂子說著從自個籃子里掏出了一面銅鏡,眉飛色舞地向王氏說起了上面好看的花紋。合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心想,對啊,大相國寺前也有很多賣女子飾物的攤位,也有賣銅鏡的,可以去那里看看啊,說不準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說走就走,她放下木勺跟王氏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大相國寺前還是那么熱鬧啊!
這兒賣東西也是分門別類的,合合就專揀賣女子閨房用品的那邊看??粗粗砗髠鱽砹艘粋€非常耳熟的聲音,微微側(cè)頭,一棵筆直挺立的“白樺樹”就印入了眼簾。她聳肩笑了笑,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不過就在這時,對面攤位上的一件東西吸引了她。
她走了過去,彎腰從那攤位上拿起了一面銀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攤主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熱情道:“姑娘想要這銀鏡?給您算便宜一點,就這么一個,多的再沒有了!”
“怎么賣?”合合晃了晃那鏡子。
“十兩您拿走!”攤主很爽快道。
“十兩?”
“十兩不貴了,瞧瞧這做工,花紋多清晰,邊沿子打磨得多光滑……”
攤主滔滔不絕時,合合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紙,往下一甩,甩開了,然后和手里的銀鏡對比了起來。這是她讓徐悠兒畫的銅鏡的紋樣。兩下一對比,居然差不離兒,她心里便有些譜兒了。蘇郡生靠了過來,低頭往圖紙上看了一眼問:“這是什么?”
“秘密?!?p> “你的秘密可真多?!?p> “《宋刑統(tǒng)》有規(guī)定不能有秘密嗎?”
“秘密太多就不行?!?p> “呵呵!”合合干笑了兩聲,斜眼瞥著蘇郡生道,“那您又是來干什么的?給心愛的姑娘買珠釵嗎?那邊很多,您上那邊去。”
“你們……”攤主忽然插話了,“你們倆認識?”
蘇郡生抄著手,瞥向合合的目光可以這么解釋——沒錯,我認識這個比我矮了一個頭還多的丫頭。就算她化成灰,再加點水和成泥,重新塑起個人樣兒來,我也還是能分辨出她本來是誰。
如果由合合來解釋的話,就應(yīng)該是——哪個男人會忘記把自己摁在地上揍成熊的女人呢?絕對刻骨銘心??!哈哈!
“如果是阿郡的朋友的話……”
“不是!”兩人齊聲打斷了攤主的話。
攤主微微張著嘴,有點驚訝地看著兩人。
“千萬不要把我當成他的朋友,”合合不屑地聳聳肩道,“這樣會讓我渾身難受!”
“你認為我會有這樣的朋友嗎?”蘇郡生也斬釘截鐵道,“當然沒有!”
“那么……”攤主不知道后面該說什么了。
“那么就直奔主題吧!我想請問你,這面銀鏡是哪里來的?”合合問。
“這鏡子啊,是我跟人收的。”攤主道。
“是不是一個叫徐珍珠的人?”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p> “個子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穿著一件龍葵紫的斗篷,臉小膚白,手腕上還戴著一只翠玉鐲子?!?p> “啊……”攤主再度驚訝了起來,“對,對,是這樣的。你怎么會知道?”
“她人呢?”
“走了啊。她把東西以五兩銀子的價格賣給我了之后就走了?!?p> “這東西只值五兩銀子?”
話音剛落,蘇郡生就從合合手里抽走了那柄銀鏡。反復看過幾遍后,他帶著內(nèi)行人輕視外行人的眼神道:“這東西不是純銀的,頂多六分銀。表面作舊,一是為了防止你看出它的本色,二是為了冒充古董。上面的花紋鏨刻還不錯,仿造者應(yīng)該是個高手。但就其價值來說,頂多八兩銀子左右。所以,這位攤主以五兩銀子收進,十兩銀子賣出也是合情合理的?!?p> “所以這東西不是真古董?”
“當然不是。”
蘇郡生這么一說,合合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一個不值錢的假古董,徐珍珠還專門帶出來干什么呢?如果她是為了湊錢,以五兩銀子賣給這個攤主能湊到什么錢?還是說她之前一直不知道這銀鏡是假古董?
“你到底在干什么?”蘇郡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合合沒理這廝,收起了那張銀鏡的圖紙,把鏡子遞還給了攤主道:“賣給你銀鏡的那位姑娘已經(jīng)失蹤七日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請告訴我當時你是怎么遇見她的以及如何從她手里買下這面鏡子的?!?p> “什么?”攤主訝異道,“那位小娘子失蹤了?”
“說說吧,你是怎么遇見她的?”
攤主正想開口,蘇郡生先說話了:“你可以拒絕她的?!?p> “不可以拒絕?!焙虾想p手抱胸,一臉篤定道。
“當然可以。如果是失蹤案件,理應(yīng)報官,官府會查。她并非官家人,問你什么你都可以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