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著,門被推開了,進來了兩個客人。
“你不和他約,他怎么知道我們會來?真是的。”
“哎呀,就算他不在,我們也得吃頓飯不是?!?p> 兩人說話的音量不低,嗓音又有些特別,不由得人不去注意。
餐廳經(jīng)理正準(zhǔn)備過去領(lǐng)座,卻見季冉先他一步站了起來,迎上去:“兄弟,你怎么來了?”
“哎!季冉!”閃閃的眼睛一亮,她的聲音像怦然開放的花朵,與進門時截然不同,變得千嬌百媚,“我剛還說他呢,太沒有禮貌了!連提前預(yù)約這樣的基本禮儀都不懂?!?p> 這話一說出口,她身后的怪獸已是一臉的灰敗。
季冉站在閃閃面前:“這家只是普通的餐廳,不需要提前預(yù)約的。你看,現(xiàn)在很多座位空著。你可以隨便挑選喜歡的位置??看霸趺礃??”他邊說,邊和餐廳經(jīng)理使了個顏色,又伸手拍了下怪獸的肩膀,“今天我請客。你好好招待閃閃,不用客氣。”
“哎呀!季冉你太見外了啦!我們都這么熟了。”閃閃笑著問,“你很忙嗎?要不要一起?”
“哦。我這里正好有朋友——”季冉剛說出這話,忽然想起夏楠和怪獸、閃閃是同事,趕緊說道,“看我這腦子,你們不是也很熟嗎?”他回身對夏楠說:“是不是?好巧啊?!?p> 閃閃這才越過季冉,看到他身后擋著的那個人,竟然是夏楠。
她怎么也在這里?聽季冉的口吻——好像是更親近的關(guān)系。閃閃忽然想起那次開會間隙,季冉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滿眼都仿佛是夏楠的樣子。
閃閃全身心的覺得別扭起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她呢。
“是啊,好巧?!毕拈哺玖似饋恚澳銈兣苓@么遠來吃飯呀?!?p> “夏楠——”怪獸剛打了聲招呼,閃閃就懶洋洋地應(yīng)道,“是啊。你不也跑這么遠么?呵呵。季冉,你這家店可是網(wǎng)紅餐廳?。 ?p> “哪里哦。都是大家捧場。其實這家店不是我一個人的啦?!奔救睫D(zhuǎn)身說道,“正巧,你們和夏楠熟悉,那我也來介紹一下吧。怪獸、閃閃,這是王瀚北,這家餐廳是我和王總合伙開的。這位是夏楠的朋友燕子,也是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圓圓的媽媽。瀚北,這位是怪獸。我和你提起過的,那會兒一起住院的隔壁床兄弟;這位是怪獸和夏楠的同事,也是文藝臺的主持人閃閃。”
閃閃這才注意到,這桌還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但是,他站起來,只是對她點了下頭,就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握住怪獸的手,還用力拍著他的肩膀說:“謝謝你!兄弟!那會兒我在英國開會,這家伙也不告訴我自己在國內(nèi)出了這么檔子事兒。幸好有你!否則他一個人,也沒人照顧!”
“嗨!客氣什么!這不都是好兄弟了么!”
“一起坐吧。Robin,我們這桌收拾一下?!蓖蹂痹捯粑绰?,就見餐廳經(jīng)理已經(jīng)帶著人一邊收拾他們吃剩的餐盤,一邊搬椅子挪餐具。
不大一會兒,所有人又重新坐下,新的色拉、意面、牛排什么的,又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了一桌子。感覺這一桌之前冰封的氣氛,仿佛因為這新來的兩個人被打破,餐廳經(jīng)理還想著,得趕緊完成今天的績效指標(biāo)??!他仿佛是對著這整桌人,實則殷殷地看著夏楠,問道:“還需要什么嗎?比如,再添些飲料?或者——是不是可以上甜點了?”
王瀚北把餐巾一收:“Robin,麻煩給我一杯咖啡。另外,甜點不用給我?!?p> 夏楠也揚起臉:“我也不吃甜食了。謝謝!”
餐廳經(jīng)理迅速掃了眼季冉。
“不吃甜食的女人倒是少見?!蓖蹂必W阅眉埥砑毤毑粮蓛糇臁?p> “口味沒有性別吧?!毕拈滩蛔》创较嘧I。這個星期她才發(fā)現(xiàn),人們的偏見真是無處不在,貨車司機都不聽古典音樂;所有女人一定愛吃甜點:人們憑什么對別人這么篤定,然后輕易地去下判斷、做決定呢?
王瀚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點了點頭,像是認(rèn)可夏楠的反駁。
“夏楠,你什么時候開始不吃甜點的?”閃閃問道,“你之前不是很喜歡甜點的嗎?”
“嗯,最近。”她不想去解釋。
“哎!你現(xiàn)在啊,最該吃點甜的。吃點甜的,才會忘記痛苦……”閃閃話音還沒落,就被怪獸狠狠地捅了下后腰,“哎呀!你干嘛啦!”閃閃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痛死了?!?p> 季冉疑惑地看著他倆,又偷瞧夏楠的臉色。果然他的感覺沒錯,夏楠確實正在遭遇很難過的事情。季冉瞬間原諒了她之前的突然發(fā)難,誰還沒個心情不好的時候??!
王瀚北卻是雙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坐看好戲的模樣,看著這一桌子的人,滿臉都是意味深長。
“哎呦!我和我們圓圓最喜歡吃甜食了。圓圓,我們問問叔叔,今天的甜點是什么啊?”燕子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出門前真應(yīng)該看看黃歷,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啊。本來這頓飯就吃得很不舒服了,半路殺出來的這個女人又是個什么鬼哦!
“是開心果草莓慕斯哦。叔叔馬上拿過來哈?!辈蛷d經(jīng)理也覺出了不對,只想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桌”,嗯!今天的黃歷上,絕對寫的是“不宜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