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他打破了沉默,覺得自己的聲音顫抖。
“嗯。”
“還沒睡嗎?”他迫切想知道她的行蹤,“你在哪里?”
“沒有?!彼路鸩辉付嗾f一句。
“哦。”他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失望,“……我……沒有打擾你吧?”不得不客氣。有尷尬,更多的是不甘心。
夏楠心中沸騰,手腳卻是冰涼。她分辨不清自己此時心中的感受,是恨,是痛,或是其它。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來自另一個陌生人:“有什么事,你直說。要沒有……我要休息了。”
“不。有事。但是……我想——約你見個面……可以嗎?”
心如刀割:“你還真是欺人太甚!你知道嗎?要有的選,我都想立刻離開Z。你竟然還能堂而皇之的說見面?”眼淚在一瞬間滑落了下來。
“楠楠!”他低低地吼道,嗓音嘶啞。
“我不會見你的!永遠不會!”她的哭聲隱忍而壓抑,但依然傳進了他的耳朵,讓他的心中波瀾翻滾。
“楠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标愪J鋒一把拉開車門,躍入駕駛座位。
夏楠捂住嘴巴,失聲痛哭:“請你——別再聯(lián)系我了,好嗎?我要忘記你,越快越好!”電話被她掛斷了。只有汽車的發(fā)動機聲,在這寂寞的夜晚孤獨地轟鳴。陳銳鋒呆呆地坐著,頹然地垂下了頭。
夏楠跪在床上,一把扯過被子,將全身捂住。她在被窩里,蜷縮著身體,剎那間哭得泣不成聲。如若最初就能知道,愛情將以這樣的痛苦終結(jié),誰又能有勇氣選擇開始?
燕子帶著圓圓買菜回來,把一切都收拾停當(dāng),已經(jīng)快11點了。
一上午都沒見夏楠,燕子有點兒不放心了,趴在門縫那里聽。圓圓見狀也湊過來,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趴在門縫聽。娘倆聽了老半天,那房間里還是靜悄悄的。
“小姨去上班班啦。”圓圓眨巴著眼睛。
“那我們敲敲門,進去看看好不好?”燕子輕輕說道。
沒人應(yīng)門。
燕子輕輕打開房門,窗簾還拉得嚴嚴實實的,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個小小的鼓包,夏楠竟然還睡著。
燕子躡手躡腳地進去,探頭一看。夏楠閉著眼睛,向里側(cè)臥,滿臉通紅。燕子心說不好,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果然,額頭滾燙。她趕緊把自己的整個手掌,都放到夏楠的腦門上去試。
她的手帶著微涼,放在額頭上,讓夏楠覺得舒服了一些。她費力得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身來:“燕子……”
燕子仔細打量著她的臉。夏楠臉頰通紅,眼睛漲漲鼓鼓,好像杏兒一樣。
燕子擔(dān)心地說:“夏楠,你發(fā)燒了。我把體溫計拿來啊。”
“嗯?!毕拈匮劭戳搜垡慌缘膱A圓,“你先帶圓圓出去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兒感染了什么病毒,別把圓圓傳染了。”
她奮力地想坐起身來,卻被燕子一下按?。骸疤芍鴦e動。”很快,燕子就把一支體溫計遞給她:“放在腋下,我過五分鐘再來?!?p> 門很快關(guān)上。房間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夏楠躺在床上,只覺得渾身都疼,軟綿綿的,如躺在云朵上。昨晚不知哭到幾點,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夢里好多往事來來去去,他從火車站大步流星跑出來的樣子,他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手的樣子,他環(huán)住她的肩膀為她遞上水杯的樣子,他在黑暗的電影院里吻她額頭的樣子……那些甜蜜的畫面,和他背對著她打電話時的樣子,在夢里糾纏在一起,此刻想起來依然覺得心中酸楚。
夏楠閉上了眼睛。只聽房門又被悄悄地打開了:“是的……我摸了摸她額頭,還挺燙的!嗯……你等等,我看看幾度……”她看見燕子打著電話,坐在了她床邊,用口型說道:“時間到了。拿出來看看?”
夏楠從腋下拿出體溫計,交給燕子?!班?!腋下39,這都得39.5度了!”她驚叫起來,既對著電話,也對著夏楠。
“誰???”夏楠掙扎著坐起來,皺著眉頭問道。
“你爸!”燕子比了口型,放好體溫計,又轉(zhuǎn)身去幫夏楠拿衣服,“你開車來帶她去醫(yī)院?哦……好的。我先讓她吃點東西……嗯嗯……再見?!?p> 掛了電話:“你爸馬上過來。哎……你昨天上班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么了?”
圓圓的小腦袋又從門口探進來,亮晶晶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著,好奇地在聽她倆說話。
夏楠靠在床上,把衣服一件件地往頭上套。“等下我?guī)A圓去店里。你早點和單位請個假啊,你現(xiàn)在這狀態(tài),今晚的節(jié)目肯定是上不了了,讓誰替你一下吧?!毖嘧舆呁鶑N房走邊大聲說著,“當(dāng)時要是不改直播就好了……”
夏楠下得床來,走進了洗手間。燕子說的,她其實剛才也一直在想,可是能替代的人,可能只有閃閃,但最近……最近她和閃閃的關(guān)系又莫名其妙這么緊張……看著鏡子里這張憔悴的臉,夏楠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兒:“不就是發(fā)個燒么,等下去媽媽醫(yī)院掛個鹽水,就會退燒的。晚上的節(jié)目……還是自己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