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陳銳鋒也是早早就等在了廣播大廈的樓下。
昨晚,他沒有見到夏楠。今天他是拿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得見到她,和她說上話。
11點不到,陳銳鋒就關掉了車上的收音機,熄了火,站在了廣播大廈的一樓大廳里。在這里,夏楠一出電梯,就能看見他。
不過,先見到他的不是夏楠,而是小穎。
小穎眼尖的很。她一眼就認出了大廳正中央站著的這個,就是——夏楠的“前”男友。這人怎么來了?小穎心想著。雖然夏楠沒和她說他倆是為的什么分的手。但她小穎可不是傻子??聪拈嵌螘r間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大概率是這陳銳鋒甩的夏楠。
哼!這么久沒見,這人怎么現在跑來了?還偏偏是今晚……她細細一想,夏楠今天雖是生病了,但整個人的狀態(tài)倒是挺平靜的,而且,此刻樓上還有個大帥哥正在獻殷勤,她知道陳銳鋒今晚在這里等她嗎?……還是,這小子也知道她生病了,跑這兒來慰問病人?
小穎想了想,走了過去:“你好!你是陳總嗎?我是文藝臺的?!?p> “哦?!崩洳欢∮腥撕退蛘泻?,陳銳鋒仔細看了面前的人,也覺得似曾相識,“是的。你好?!?p> “你在這里……是等夏楠?”小穎試探。
“對?!标愪J鋒也不回避,神色坦然,“她下來了嗎?”
“嗯……哎……陳總,要不……我陪您到外面等吧。”一個念頭忽然跑過小穎的腦袋,她不由分說拽上陳銳鋒的袖子就往外面拖。
陳銳鋒自覺不妥,可又不好和這么個陌生的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也就順著她,走出了大廳,站在了門邊的陰影里。
待兩人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季冉和夏楠,并肩走出了電梯。
在大廳燦若白晝的燈光下,這一對璧人顯得格外耀眼:夏楠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披著一件大大的棕色毛衣開衫,一副溫柔可人的模樣,黑色的頭發(fā)隨意挽著髻,幾縷秀發(fā)嫵媚地夾在耳鬢,她的手里捧著一個保溫杯;那保溫杯的蓋子卻被邊上的男人拿在手里。那男人足足高夏楠快兩個頭,穿一件灰色的牛津布襯衫,袖子半卷到胳膊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陳銳鋒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一頭卷發(fā)扎著小辮的男人,就是那晚在大院門口等她的那人。他怎么又來了!這個男人此刻正側身和夏楠說著什么,兩個人一起笑起來,那男人笑得尤其開懷,還伸手殷勤地把夏楠肩膀上那件似要滑落的毛衣,重又披上她的肩頭。
陳銳鋒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小穎也看到了夏楠和季冉,她細細地偷瞧陳銳鋒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且,她還仿佛看到了這個男人有一種痛極了的悲傷,讓她忽然心生惻隱之心。
“呃……那個陳總……夏楠現在好像有其他男人在追求她?!毙》f支吾了一下,“那個……我讓你出來,就是……就是……不想讓你們彼此看到……太尷尬……”
“嗯?!标愪J鋒的嗓子啞了。他只覺得哪怕是說一句話,都如同把身體撕開一般的疼痛。
哎,看著他的模樣,小穎心中不忍,默默地心說著:你趕緊回去吧,從此一別兩寬,別再互相折磨了。她正準備安慰兩句,卻不料,陳銳鋒忽然大踏步的往大廳里走去。
小穎驚得目瞪口呆。這人……他……他……他想干什么??!
此刻的季冉,滿眼睛都是夏楠?!澳愦_定這是用甘蔗汁熬的粥?不用甘蔗汁,煮粥的時候加點蔗糖,就不一樣么?”夏楠也沒注意走進來的陳銳鋒。她只是歪著頭笑瞇瞇地問季冉,彎彎的眼睛仿佛新月一般柔美。不知是不是還燒著的關系,她的臉頰邊有兩朵紅霞,晶瑩的唇瓣分外殷紅,季冉沉浸在她嬌弱的姿容中,心中原是一派溫柔似水,卻突然直覺有個陰影壓了過來,他來不及反應,只是下意識的一把攬住了夏楠的肩膀。
兩人抬頭的一剎那間,夏楠手中的保溫杯“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粥水濺了一地。
“楠楠。”陳銳鋒的兩眼只是死死地盯住了夏楠。
季冉本能似的,一個轉身擋到了夏楠身前,把陳銳鋒隔在自己身后,扶著夏楠的雙肩問道:“夏楠,你有沒有被燙到?”
夏楠的眼睛側著越過季冉,看向陳銳鋒。
兩個月沒見了,她看到面前的這個男人,一臉倦容卻臉色鐵青,全身緊繃得好像隨時會揮動拳頭。不知不覺間,夏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攥住了季冉胸口的襯衣。
季冉才沒管身后這個莫名其妙殺出來的男人是個什么情況呢,他只關心夏楠。
他迅速捕捉到了夏楠目光里的悲傷和驚慌,他也感覺到了夏楠抓住自己胸口的雙手,此刻正在微微地顫抖。季冉反手把夏楠攥得緊緊的一只手,裹進了自己溫暖的手掌中。
一股暖流傳來,夏楠抬頭看到了季冉的眼睛,這雙眼睛里只有關切和平靜。夏楠忽然感覺到了季冉有一種她未曾發(fā)現的沉穩(wěn)和篤定。四目相對,季冉對夏楠輕輕點了點頭,這才緩緩轉過身去,把她嚴嚴實實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