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哥,你真的就一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嗎?看那個女人哭的,哎喲!那叫一個難分難舍,好舍不得離開喲!我……哎呀我都不忍心送她上車了。”開著豪車的剛子停穩(wěn)車,看向準(zhǔn)備下車的肖銳。
肖銳沒理會剛子,下了車,走到后備箱,拿出一套迷彩套裝和一雙戶外運(yùn)動鞋。
剛子也繞到后備箱,邊拿東西邊絮絮叨叨:“也不怨那個女人不愿離開,就銳哥這種多金又帥氣的鉆石級單身貴族,那個女人舍得。只是這個女人,也未免太貪心了吧!錢想要人也想要,那有那么好的事,拜金女的貪心呀,欲壑難平?!眲傋訐u搖頭。
肖銳對于剛子的喋喋不休早已免疫,動作麻利的穿衣穿鞋,絲毫不受剛子影響。
剛子整理好一個迷彩大背包,疑惑的問道:“銳哥,我就不明白了,得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走進(jìn)你心里呢?”
肖銳遞給剛子一個冷淡的厭惡的眼神:“讓你送個人離開,怎么惹出這么多話題?是不是日子太清閑了,D市圣瑞四部正在籌備中,正好缺人,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那邊吧!”肖銳背好背包,墊了墊分量:“你都裝了什么東西,這么重,不過一個晚上而已?!?p> 剛子又提起一個手提包:“這還有呢!帳篷和一套雨衣?!眲傋幽贸鍪謾C(jī)搜索了一陣,把手機(jī)遞給肖銳看:“本地區(qū)發(fā)出了黃色預(yù)警,未來兩日有大到暴雨。別看現(xiàn)在晴空萬里,這雨呀,說下就下,帶上帳篷和雨衣有備無患?!?p> 兩人整理齊全后,便向北面山坡走去。他們停車的位置是金山村地界,與金山寺南北對應(yīng),而此次去的目的地是往北翻過一座山的何家村地界。
雖然只是一座山,兩個人加快腳步走了快一個小時,快到目的地時剛子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一個問題,一個重大問題:“銳哥,你高抬貴手,行行好吧!別讓我去D市了,我舍不得你?!?p> 走在前面的肖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剛子:“你是舍不得我嗎?割舍不下的是對面飯店的那個小姑娘吧!”
剛子嘿嘿傻笑兩聲:“銳哥英明神武,這事也知道呀!”
肖銳嚴(yán)肅的說道:“老付說了,那個姑娘不錯,若是答應(yīng)跟你相處,別辜負(fù)了人家?!?p> 剛子也一改常態(tài),認(rèn)真回復(fù):“我知道,相處一段時間后,我想帶她回老家見父母?!?p> 肖銳簡短的回復(fù)了一聲“好!”
兩人來到目的地,是一處墳場,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墳頭。
肖銳放下肩上的大背包,“撲通”一聲,在一個墳頭前跪了下來。
身后剛子也隨著跪下。
剛子又隨肖銳磕了三個頭。
剛子起身,去不遠(yuǎn)處的一塊空地支帳篷。
剛子支好帳篷再回來時,肖銳依舊跪在哪里未動。
剛子走進(jìn)肖銳:“銳哥,帳篷支好了,你去帳篷里守著吧!”
肖銳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明早來接我?!?p> 剛子就勢蹲下:“銳哥,我留下陪你吧!”
肖銳未動:“不用,走吧!”
剛子知道自己勸不動,便起身,又發(fā)揮出他的磨嘰神功:“銳哥,帳篷里有睡袋和燈,山上涼,我另外帶了一條薄毯在背包里,背包里還有吃的和水,還有酒?!?p> “走吧!”肖銳知道剛子為他好,所以面對剛子的磨嘰從未發(fā)過火。
“我走了,明早來接你。”剛子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肖銳跪了很長時間,感覺膝蓋有些酸痛,便就勢坐在地上。他從懷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一個一歲大的男寶寶被一位老人抱在懷里,身邊依偎著同樣年紀(jì)的老婆婆,身后站著一對年輕的男女,是祖孫三代的全家福,五口人臉上都掛著滿足而又幸福的笑。
肖銳坐在墳前,眼睛不眨的盯著照片,又翻過背面,大拇指輕輕撫摸背面的一行字“何家寶,六歲,七月二十八號”。肖銳冷峻的眼里流出滾熱的淚水,一滴淚水滴落在手背上。
淚水模糊了雙眼,更模糊了封閉的心,心是痛的……
肖銳把照片小心的放進(jìn)里懷,大手抹了一把眼淚,用手捂住雙眼,眼淚止住了,可大腦深處,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卻浮現(xiàn)出來。
何家祖墳前,面容憔悴的爺爺拉著五六歲的家寶,爺爺跪在地上:“家寶,何家祖訓(xùn),非何家媳婦和未滿十五歲的男子不得入祖墳,你才六歲,本不該來此,可是……若不帶你來,恐怕這輩子爺爺都沒有機(jī)會帶你來這里啦!”
“爺爺,這些土堆里埋的是什么呀?”可愛的小家寶仰著頭,問站在他身邊一臉哀傷的爺爺。
爺爺眼含淚花,附下身,摸了摸家寶瘦弱的小臉:“家寶,這里是咱們何家祖墳,到你爸爸這輩已經(jīng)是第六代了,你面前這座墳就是你爸媽,可惜只是衣冠冢?!?p> 爺爺?shù)脑掃€未說完,家寶便嗚嗚大哭起來:“爺爺騙人,家寶的爸爸媽媽去外地打工了,不會埋在這里的?!?p> 家寶捶打著爺爺?shù)拇笸?,爺爺蹲下身,一把抱住家寶,老淚縱橫:“家寶,那是爺爺騙你奶奶的話。你爸媽已經(jīng)不在了,整整三年了……”爺爺說到此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我這是上輩子欠的什么債呀?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嗚嗚嗚嗚……”
何家祖墳前,爺孫兩抱頭痛哭。
爺孫兩人大哭不止時,何長清跌跌撞撞的跑來了:“叔,你果然在這里……家寶……叔,你怎么把家寶帶這來了,他才六歲呀!何家祖訓(xùn)……”
何長清扶起爺爺,爺爺抹了抹淚:“長清,家寶明天就要送走了,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來了,就讓他來一次,就算認(rèn)祖歸宗吧!”
“好,認(rèn)祖歸宗。”何長清拉過家寶:“家寶,你要記住這片墳地,這是何家祖墳,你姓何,叫何家寶?!?p> 滿臉淚水的家寶狠勁的點(diǎn)點(diǎn)頭。
“叔,快下山吧!嬸沒看見你和家寶又哭又鬧?!焙伍L清一手抱起家寶,一手扶著爺爺。
“你嬸瘋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嗨……”爺爺隨著何長清加快步伐的下山。
趴在何長清肩上的家寶,模糊的雙眼望向漸行漸遠(yuǎn)的何家祖墳,小小的心里記住了這個地方,這片何家祖墳。
何家祖墳前,肖銳已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暗沉下來,肖銳看了一眼腕表,還不到六點(diǎn),以往這個時辰正是夕陽西下,余暉映紅之時。肖銳不用看天,也知道天氣有變化了,恐怕是陰天了。肖銳起身,進(jìn)入帳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