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琴熄,婉清輕輕撫摸著琴弦黯然神傷:“紅花當(dāng)然配綠葉,這一輩子誰來陪,是啊,這一輩子誰來陪呢?世間驚天動地的英雄,有幾個能做到愛江山更愛美人?”
劉放心道:這丫頭話里有話?
細細一想,他便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
婉清再怎么仙兒,可她畢竟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兒正是向往愛情追逐自由的階段,客婚族女兒一生只能愛一天的規(guī)矩?zé)o異于讓她如處囹圄。
何況天下文青最是善感,文人騷客筆下那點愛恨別離無疑能令她心生惆悵。
劉放恨恨想道:哼!這客婚族的規(guī)矩真是該死!
如此漂亮的一個仙女兒,竟殘忍地將她一輩子禁錮在父母族老身旁顛沛流離四處流浪,這不是把一顆夜明珠放到太陽下照明么?
不行,老子得拯救一下這個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花季少女。
就應(yīng)該讓這丫頭認識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她才會斷了那份期期艾艾的念想,從此以后心無雜念踏踏實實地呆在父母身旁寫字讀書。
哎,為了仙女兒未來的幸福,就讓老子來當(dāng)這個渣男吧!
念及如此,劉放快步上前將婉清一雙柔荑緊握在手心,神情莊重道:“婉清姑娘并不孤單!試問世上有幾個少年英雄見了姑娘還愛江山?婉清姑娘缺的是一個將你放在心里疼著你愛著你寵著你的人!”
婉清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出來,垂涎欲滴道:“男人圖的只是女人姿色,若是婉清如村婦般鄙陋,怕是公子早就避之不及了。”
美人垂淚,我見猶憐。
看來這姑娘病得不輕!
確實得好生治治!
大公無私的劉放為了替婉清‘治病’,他無私地敞開自己男人的懷抱,“誰忍心那般對你?姑娘才華橫溢又通情達理,即便沒有這仙女兒似的容貌,任誰都愿意將你捧在手心都怕化了?!?p> 婉清靈活地避開劉放張牙舞爪的熊抱,躲到書桌旁面帶羞澀地問道:“公子你會對我那般好么?”
渣男有三寶,賭咒發(fā)誓對你好!
劉放深得其中三味,他豎起三根指頭一本正經(jīng)地對天發(fā)誓:“在下肯定將婉清姑娘奉做天上的神明,若是有機會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
婉清抿嘴一笑,她明知眼前這家伙在胡說八道,偏偏就是喜歡聽,“騙人!公子果真如此喜歡婉清?”
鼻腔里的美人幽香讓劉放更壞了幾分,“喜歡哪能包含在下對婉清姑娘的心意,在下分明是愛到骨髓!”
婉清揚起腦袋看著劉放側(cè)臉,眉目單純地問道:“公子為什么會喜歡婉清呢?”
劉放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頂將男人最完美的輪廓憂郁成剪影,一段說了千百遍的鬼話脫口而出:“看到姑娘第一眼我就想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漂亮的姑娘?定是上蒼將所有的美都給你!然而漂亮只是外表,最難得的是姑娘還有一顆悲憫廣大的胸襟!”
“我本已準(zhǔn)備在今后的歲月里念著姑娘的名,回憶著姑娘的音容孤獨到老,因為我實在想不出見過姑娘后還有誰能走進我的心!”
說到這里劉放用食指挑起婉清的下巴深情地看著眼前令人窒息的容顏,嗓音低沉似在回味:“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婉清姑娘竟讓在下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我不能做最幸福的人,我愿意為婉清姑娘做第二幸福的人!”
婉清哪里聽過這般不要臉的情話,紅顏羞媚,傾國傾城,“難道公子遇到婉清只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事么?”
劉放眼睛一亮,暗道:快了!
話說渣男泡妞,第一自然得臉皮厚,第二還得會察言觀色懂進退,第三嘛,自然是得肚子里有一堆哄人開心的鬼話。
劉放輕輕刮了刮婉清鼻梁,像情人說情話般呢喃道:“傻瓜!第一幸福的自然是將你娶回家,當(dāng)天帝一樣天天供著!”
聽天帝兩個字,婉清眼底不經(jīng)意閃過一絲寒芒。
一切情緒變化只在一瞬間,她便又恢復(fù)了羞澀的神態(tài),嘻嘻笑道:“公子能看著婉清眼睛,再說一遍么?”
再說一遍?開什么玩笑!
一遍哪夠?!
劉放捧起婉清的臉頰,看著她動人的眸嘴唇慢慢湊了過去,“愿意!我愿意這樣看你一輩子,生生世世這般看著你我都愿意!我……”
天旋地轉(zhuǎn)!
劉放只感到婉清的眼睛像一只無情的大手,在拉扯他的靈魂進入無盡黑暗,而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能麻痹靈魂失去意識。
眼看靈魂就要陷入沉睡,一股陰靈氣自靈魂氣海的陰輪旋渦中鉆出狂暴地打碎了大手,劉放脫離束縛瞬間清醒過來,“婉清,發(fā)生了什么?”
婉清受到反噬頭痛欲裂渾身無力,她以為自己遇到了高人,捂著腦袋強撐著竄逃到墻角,警惕地看著劉放冷聲質(zhì)問道:“你是什么人?!”
上一秒還在打情罵俏,這一秒就冷眼相對,婉清的變化讓劉放有點懵。
隨即他反應(yīng)過來,心臟嚇得砰砰亂跳,暗道:難道老子被識破了身份?
“婉清姑娘怎么了?”劉放佯裝鎮(zhèn)定悄悄使出破妄眼將婉清罩入其中,準(zhǔn)備隨時用定魂指定住對方。
為了防止意外他還渡了一絲陰氣靠近界門,只要定魂指不管用他就立馬跑路回幽冥。
“你是道宗的人?”婉清眼中一片冷漠,哪里還有剛才溫存的樣子。
劉放心底快速思索道:這丫頭剛才用的絕對不是武技,她話里的意思也不像來自天神界或者皇室。
正道以外都是邪,如果婉清是道宗的人,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應(yīng)該立即就能給出答案。這娘們剛才要勾老子的魂又像是幽冥的手法,莫非她是大嫂阿蘭?
劉放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剛才自己可是對嫂子毛手毛腳了。
他尷尬地笑了笑,弱弱問道:“潛龍?”
婉清為了拖延時間緩解靈魂的反噬,警惕道:“閣下叫潛龍?”
不是嫂子就好辦,劉放松了口氣,調(diào)侃道:“婉清姑娘好大的膽子,仙門山外道宮治下竟還敢作亂人間!”
略微恢復(fù)的婉清右手虛空一握,憑空凝結(jié)出一把透明的刀,“哼!那又如何!”
情況已然明了,這娘們肯定是妖。
“定魂指!”劉放不敢任由婉清自由發(fā)揮,透過破妄眼使出定魂指定住了婉清的靈魂。
婉清被定在原地,憑空凝結(jié)的刀失去控制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劉放怕對方耍詐小心翼翼從一旁挪了過去,待到靠近婉清身側(cè)劉放用力捏了捏她的耳垂,發(fā)現(xiàn)對方仍舊一動不動,頓時有了幾分自信;
不過為了防止意外,他又晃了晃她的肩膀,婉清依然紋絲不動;劉放膽量大了七分,兩指狠狠掐在婉清臉頰,發(fā)現(xiàn)對方依舊如初。
劉放笑嘻嘻地走到婉清面前,得意道:“咦,婉清姑娘竟然是妖女?也就是說整個客婚族乃至姚家都是妖族……哈哈,誰能想到道宮眼皮子底下你們竟敢這般放肆,幾百年來你們禍害過無數(shù)道宗男弟子了吧?”
為了顯擺自己的小聰明劉放越說越有勁,像只猴子樣在婉清眼前竄來竄去,“不過你們這招也夠絕,相當(dāng)于直接斷了道宗的根,可你說你們和道宗作對就作對嘛!為什么要來招惹本公子?你不知道本公子時間……”
提到時間,劉放一拍腦門急得原地來回打轉(zhuǎn),慌亂琢磨道:完了,完了,要是子時過了什么都完了,黑燈瞎火的老子上哪兒再去找個妞兒?
這廝走了十來圈,忽然記起自己身邊就有一個妞兒,隨即他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自我否定道:不行!這丫頭是個妖!
他又看了眼婉清禍水般的面容,心里頗為動心:妖怎么了?人是媽生的,妖也是媽生的,何況這趟渾水那么多入道宗的前輩不也趟過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