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夫是準(zhǔn)備就站在這門外替玉鏘姑娘診病么?”
聽罷小侍女的話,子羨總算是回了神,趕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在一側(cè),請玉鏘與小侍女進(jìn)了院。
四人來在了聽云的春山居中。
“玉鏘姑娘,請坐?!?p> 玉鏘自進(jìn)屋后,有意無意地看了聽云好幾回,聽云覺著奇怪的緊。
這到底是何情況?要看亦應(yīng)當(dāng)看子羨,子羨那樣俊逸,莫不是這姑娘見我面貌丑陋,所以連連盯著我瞧?
“這位醫(yī)者,玉鏘之前竟未曾見過,可是戚大夫新收的高徒么?”
子羨見玉鏘開了口,趕忙接到:“玉鏘姑娘,這確是我徒兒,只是,我就這一個徒兒,也并非新收。我這徒兒天生面貌粗陋,因此,他時常都是在屋內(nèi)研習(xí)醫(yī)術(shù)閉門不出的?!?p> “哦?”玉鏘柳眉輕挑,“不知,戚大夫這位高徒,學(xué)醫(yī)多少載了?”
“亦是有十多載了?!弊恿w回到。
玉鏘聽罷此話,頓了頓,囅然一笑道:“那今日,可否請這位醫(yī)者替玉鏘診???”
玉鏘看著聽云,那眼神中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地聽云很是不舒服,因此,心中很是不情愿。
“玉鏘姑娘,聽云醫(yī)術(shù)不精,為著不耽擱姑娘病情,還是請師父替姑娘診病罷?!?p> 聽云心想,這姑娘性情真怪,放著子羨那般醫(yī)術(shù)精湛,相貌又俊美的醫(yī)者不找,偏偏要讓自己替她診病。莫不是這姑娘仗著自己美貌,便想消遣消遣我?可是自己如今這樣子,只是誤服了藥草,又不是天生如此模樣。
想到此處,聽云便覺著有口氣憋在嗓子眼,上不是下不是。
“莫不是醫(yī)者醫(yī)術(shù)不精,怕丟了戚大夫顏面,因此,才不敢替玉鏘診病?”
玉鏘此刻眼眸中竟是挑釁,看地聽云莫名其妙,而后便覺著一股火氣從腹中沖上了頭頂。
今日沐梓州中,無論抓藥配藥,眾人看罷都是連連稱妙,自己現(xiàn)在卻要被一個無禮的繡花枕頭質(zhì)疑?
“師父,煩您將脈枕拿給聽云!聽云現(xiàn)下就替玉鏘姑娘瞧??!”
子羨聽這兩位姑娘話語中處處帶刺,本想勸和,可轉(zhuǎn)念一想,若是聽云今日能替這位名滿煙陽的舞姬瞧好病,那便是坐實了她醫(yī)者的身份。
子羨將脈枕放在桌上后,玉鏘便把手放了上去。誰知聽云正要伸手搭脈,玉鏘卻將手抽走了。聽云氣得正要說些什么,卻被玉鏘先發(fā)而制:
“玉鏘雖身份低微,卻非什么行首花魁,還請醫(yī)者自重!”
玉鏘說罷,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使得她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先前的猜測。只是她心中在猜測何事,只有她自己知曉。
男女授受不親,醫(yī)者若是男子,通常為女子診病時都會在女子手腕處墊一方絲巾,可是聽云自己便是女子,如此,就把這最重要的細(xì)節(jié)給忘了。
聽云亦顧不上許多了,站起了身,一步便走到了玉鏘身側(cè),氣哄哄一把將玉鏘的手拉了起來,開始搭脈。
旁邊的小侍女正要勸阻,玉鏘趕忙遞了一個眼色,小侍女看罷后心領(lǐng)神會,便回原位去站著了。
“姑娘你這是寒邪入體,可否告知聽云,姑娘這身子是何時開始不爽的?”
玉鏘聽罷,眼眸中一絲怒意迅速閃過,而后便不見了蹤跡。
“初雪那夜,因貪看雪景,在瀚云臺院子里跌了一跤,不小心撞到了頭。而后,便在雪地中昏睡了良久,后幸得被園中院衛(wèi)及時發(fā)現(xiàn),不然,怕是就凍死在雪中了!”
玉鏘說最后幾個字時,忍不住壓重了些,雖極力掩飾,卻還是被聽云聽出了一絲怒意。
聽云心內(nèi)竊喜,心想,下雪便好好在房中待著,行路便當(dāng)心腳下,如此愚蠢,真真是繡花枕頭!
子羨見聽云已診出了病因,便去將藥配好后拿過來遞給了小侍女。
“多謝二位醫(yī)者,那玉鏘便先行回去了!”
玉鏘說罷,起身便要走,聽云見狀,快步擋住玉鏘,將右手伸到玉鏘面前說:“承蒙玉鏘姑娘照顧沐梓州生意,五錢,多謝!”
“聽云,今日是義診之日,這不合適。”
聽云將頭偏了偏,看著玉鏘身后的子羨,說:“師父,玉鏘姑娘可不是那種吃肥丟瘦之人!她怎會診完病不付診金呢,若是這瀚云臺的魁首,診病不付診金的事情傳到街頭巷尾,師父,你便是好心辦歹事了?!?p> 玉鏘聽完,知曉聽云是在激將,便說:“玉鏘......今日頭昏得厲害,竟忘了出門要帶銀錢。如此,勞聽云醫(yī)者明日來瀚云臺取一趟,可好......”
玉鏘本是假意作態(tài),沒想現(xiàn)下真覺著頭有些暈,腳下不穩(wěn),一個趔趄正好倒在了上前來扶她的子羨懷中。
玉鏘抬目,正對上了子羨雙眸如星。子羨看著玉鏘,眼中滿是擔(dān)憂,玉鏘眼中亦是眼波流轉(zhuǎn)。
不行,不可胡思亂想!
玉鏘想著想著,匆忙收了神,將子羨輕輕推了推,低眉垂目。
“玉鏘無妨,還請戚大夫松手?!?p> 子羨方才太過揪心心上之人,著實是抱得有些緊,聽玉鏘這么說,立刻面紅面綠地松了手。
站在一旁的聽云瞧在眼中,心中滿是驚異,直覺告訴她,這繡花枕頭對子羨有意!
聽云與子羨將玉鏘二人送出沐梓州后,對著玉鏘的慢慢走遠(yuǎn)的背影,大喊道:
“那聽云明日便去找玉鏘姑娘取診金!”
玉鏘聽罷,亦未回頭。
子羨本不愿讓聽云獨自下山,可看著聽云這樣子,怕是誰都認(rèn)不出來,便將心放了下來。
小侍女將玉鏘攙扶著向山下走,眼見離沐梓州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便說:“姑娘,咱們要尋的那位姑娘亦是一位般般入畫的美人,可沐梓州這位,放著面目丑陋不說,亦不是姑娘?。 ?p> “我雖不知她現(xiàn)下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但是,我斷定她就是我們要尋的人!我與她交談過三次,她說話的聲音再掩飾,我亦聽的出!”
“姑娘,那她可是自己送上門的!亦省得姑娘費心費力了!”
此時,自辰時起便一直躲在沐梓州門外的斯堯,已經(jīng)回到了晗王府的“筑枝”中。
齊光見斯堯進(jìn)了屋,亦未放下手中書冊,待斯堯來在案前,便拿起齊光早就準(zhǔn)備好的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那聽云的醫(yī)術(shù),遠(yuǎn)在王爺設(shè)想之上。想必,他定有方法替王爺醫(yī)好耳疾?!?p> 斯堯?qū)懥T,雙手遞與齊光。齊光看完斯堯所寫,心中頓時波瀾澎湃,可面上卻還是一副海不揚波的樣子。
他提起筆,嘴角只一邊揚起,而后,在紙上寫到:“今夜,便將他請到晗王府來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