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落座之后,齊晉端起面前的湯碗,站起身來。道:
“睿淵此次創(chuàng)下大禍,險(xiǎn)些魂歸冥府,承蒙秦谷主不棄,在做各位全力相救。睿淵在這里以湯帶酒,敬各位一杯,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p> 眾人起身,道:“分內(nèi)之事,無需言謝?!?p> 秦晨釗不喝雞湯,端著一杯“醉紅塵”一飲而盡?;ㄏ闼囊?,酒香溫和??纯醋谧约盒睂γ娴念欓L寧俊秀不凡,而自己旁邊的女兒秦姝蕓端莊嫻靜,秦晨釗不禁喜由心生。這十七年,秦老谷主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寒洞,女兒秦姝蕓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卦象,被妻子送回宣城外祖家,秦家本來就人丁稀薄,又因故分散而去,每年的年夜飯自己都是跟弟子們一起吃的,冷清的厲害。如今蝴蝶谷的下一輩已經(jīng)長大,也都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尤其是姝蕓此次從罔憶崗回來,一眾弟子都贊口不絕,虎父無犬女,蝴蝶谷有此繼承人,必可興旺百年。不過,若是姝蕓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最好能當(dāng)上門女婿的那種,再給蝴蝶谷多添幾個孫輩,就更好了。想到這里,秦晨釗的笑又深了幾分。
“爹爹,什么事情想的這么開心?”秦姝蕓柔柔的問,
“呵呵,睿淵這次可以逢兇化吉,你也平安從罔憶崗回來,都是喜事。”秦晨釗道。
“顧公子,此次罔憶崗,姝蕓多謝您一路照拂。”秦姝蕓含笑起身沖顧全行了一禮。
“秦小姐無需言謝,自是長安分內(nèi)之事?!鳖櫲€禮。
“大哥,罔憶崗里有什么奇遇嗎?”顧長寧好奇的挑了挑眉毛,問道。
“無什么要緊的事情?!鳖櫲莶莼亓艘痪?。
“啊?不能吧。跟我說說嘛。”顧長寧今天的心情也莫名的好。所以難得當(dāng)眾招惹一下大哥。
顧全沒搭理他,只是有舀了一勺湯放到他的碗里,示意他閉嘴。顧長寧端碗喝著湯,玩心上來,轉(zhuǎn)著眼珠打算開口再問。突然空中傳來一個男人戲虐的聲音:
“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你,他看上人家秦家的姝蕓小姐,一路上有多殷勤嘍。”
“噗~~~”顧長寧一口湯就噴了出來。然后就是一陣嗆咳。先不管這說話的人是誰,單這內(nèi)容也真是夠讓自己嚇一跳了。
“別聽他胡說八道?!鳖櫲焓峙牧伺牡艿艿谋?。
大家都沒看到這說話的人,紛紛站起身來,警惕的看著四周。秦晨釗空中抱拳,道:
“這位朋友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敘?”
“不是你的朋友,不出去?!蹦锹曇粼俅雾懫?,半點(diǎn)不留情面。
“不出來就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礙著我們吃飯了?!鳖櫲?。
“越來越?jīng)]禮貌了,沒良心的兩個人,過河拆橋,吃飯都不叫我。本仙生氣了,要把你們兩個那些拉拉扯扯的事情說出來?!蹦锹曇舨⑽瓷鷼猓皇禽p佻的說著。
顧全手中的筷子一甩,灌了靈力的筷子如飛刀一般,直直的射向院內(nèi)一棵香樟樹的樹冠。一枚香樟樹葉從樹上飛出,與筷子碰撞在一起,雙雙掉落在地上。
“無禮,說不過我就動手,你打的過我嗎?”樟樹枝葉中,探出半個身子,頭朝下倒著。一個妖艷無比的男子的臉露了出來,正是樹精巧顏。叮鈴鈴,安庭卉腰間的銀鈴發(fā)出清脆急促的鈴聲。
“唉,攝魂鈴,好東西啊?!鼻深伮牭解徛?,夸贊了一句。
秦晨釗見攝魂鈴動,警惕的盯著樹上的人。確切點(diǎn),這不是個人。攝魂鈴有驅(qū)邪避兇之用,是安家修仙的靈器。有惡靈精怪靠近,尤其是對方開始動用法術(shù)的時候,就會發(fā)出警告。也就是說這個妖艷無比的男人,應(yīng)該是什么東西幻化而成的。
“巧顏君,既然來了,就下來一起吃飯吧。我們也是剛剛開始?!鼻劓|說道。
“哼,不要,殘湯剩飯。本仙不稀罕?!鼻深伒沟踉跇渖希еp臂,左右晃動著,說道。
顧長寧見他孩童般蠻不講理的樣子,實(shí)在是有趣。伸手從桌上拿起一壇未開封的“醉紅塵”,沖著樹上扔了過去。道:
“此物未動過,送你!”
巧顏見有東西飛了過去,長袖一卷,拿過來一看,是一個黑色的陶壇,紅綢蓋著口,蜜蠟其外,顯然是沒有打開過。翻身下樹,揭開蓋,花香混著酒香從內(nèi)散出。
“三十味藥材和百花所釀,二十年的塵封,好酒?!鼻深佈鲱^喝了一口,說道。
眾人已經(jīng)看清這男子的模樣,身高六尺上下,卻挺拔纖細(xì)。長發(fā)及腰,鬢邊一朵黃色花朵,綠色衣袍,一張雌雄模辯的臉,媚態(tài)叢生。
“這醉紅塵是給巧顏君賠罪的,您要是喜歡,百花坡的酒請君隨意?!鼻爻酷摰馈km然秦姝蕓和顧全未講,秦晨釗心里也是清楚的,此人和二人入罔憶崗有關(guān),能在蝴蝶谷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不被發(fā)現(xiàn),那么此人道行不淺。萬萬得罪不得。顧長寧機(jī)靈,一壇醉紅塵哄住了他,自己就做個順?biāo)饲楹昧恕?p> 巧顏抬了抬眉毛看了一眼秦晨釗,淡淡的笑了一下,道:
“酒我收下了,就不謝嘍?!?p> 隨即看著顧長寧,道:“老狐貍的后人就是小狐貍嘍,你是個心眼多的,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主兒,一臉的晦氣,誰跟你近誰倒霉。顧全,你離他遠(yuǎn)點(diǎn)。
“胡說?!鳖櫲闪饲深佉谎?,回道。
“愛信不信?!鼻深伜戎砑t塵,走了過來,在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塞了一顆在嘴里慢慢嚼著。饒有興趣的看看低頭不語的秦姝蕓。嘴賤的說道:
“秦老頭,你啥時候給這丫頭辦喜事啊,我等著喝喜酒呢。”
“巧顏君,姝蕓還小,并未許配人家。”秦晨釗客氣的說道。
“都十八了,還小,她可是個陰時之命,你留她在家太久可是會有性命之憂的。她看上了顧全這傻小子,你不用出去找人家了,就召這傻小子就行,這小子是陽時正午的命格,正好可以破你的災(zāi)?!鼻深伩谀瓩M飛,完全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巧顏君費(fèi)心了,小女的婚事,我會好好考慮的。”秦晨釗最討厭別人拿女兒的命格說事兒,可偏偏此人根本不在乎,自己好像還得罪不起,只好忍著。
“嗯,記得到時候請我喝媒人酒啊”巧顏補(bǔ)充道,然后化作一團(tuán)白霧走了。
剩下眾人面面相覷。秦晨釗嘆了一口氣,道:
“都坐下繼續(xù)吃飯吧?!?p> 眾人坐下,齊晉半天沒吭聲,此時突然道:
“姝蕓,此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