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祖靈有佑
“這是什么?”我皺著眉頭問。
被紅線所纏的“邪靈”則一臉茫然,似乎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這東西。
“縛靈絲,用來控制靈體的邪術(shù)?!辟⊥f著,用空著的左手抓起供桌上的金錢劍。
“等等!”我叫停她,“你斬斷縛靈絲,會引起控制她的人的注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就是馬興或者韋三立?!?p> “話是這么說,可是一旦對方施法,它就會轉(zhuǎn)過頭來對付我們?!辟⊥ǘǖ乜粗?,“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讓她乖乖聽話的,但我必須警告你:靈體,特別是吸食過人類元陽的邪靈,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對付。”
“如果你想將他們抓住,就不能打草驚蛇,不然,天大地大,以他們的本事,一旦潛伏起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找到他們?!?p> 好不容易握住了打蛇棍,我怎么可能讓這兩條毒蛇蟄伏起來。
懸賞我性命的暗花雖然已經(jīng)取消了,但幕后之人還沒找到;另外,還有那個吊眼男和可能存在他身后的勢力。光是他們,我已經(jīng)疲于應(yīng)付,要是再添第三方,我不用他們動手,自己就先崩潰了。
所以,無論如何,馬興兩人,我必須先解決掉。
而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有沒有辦法將她暫時困住,讓馬興他們無法施法控制?”我沉吟了一會,問。
“這要去找一下前面的色老頭,你等著?!辟⊥抗鈷吡艘谎邸靶办`”,將青銅鏡和金錢劍塞到我的手里后,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謝謝大師?!薄靶办`”感激地望著我。
她估計擔(dān)心剛才佟彤那一劍不是斬這些纏靈絲,而是想將她劈了。
我把用一百零八枚清三代銅錢通寶組成的金錢劍放回供桌,朝她擺擺手:“我不是什么大師,你叫我關(guān)俞就好。對了,還沒問你姓名?!?p> 一口一個“邪靈”,難聽又拗口。
“奴婢李思云,本是大遼國西京大同府人士,家父曾忝為一縣之令,因得罪耶律皇室被殺,奴婢家中所有老少被貶為奴為婢。奴婢被送到了遼陽郡主府,成為郡主的貼身侍女,郡主年輕而歿,奴婢陪葬......”
果然是慘無人道的舊社會,一個縣長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一言不合就被貶去做奴婢,還要陪葬,真真是萬惡的封建思想!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美好的新社會了,除了電視里演的,沒人叫自己奴啊婢啊,我看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適應(yīng)新時代吧?!?p> “好的,謝謝大師?!彼蜃於Γ膊恢缆犆靼琢藳]有。
不得不說,這一顰一笑,明眸可奪魄,如果真出現(xiàn)在夢中,大多數(shù)正常男人怕都擋不住。
或者說,是不想抵擋。
夢境虛無,可不講倫理道德。
凡夫俗子嘛,食色本性。
“聊得挺開心呀!”母老虎回來了,雖然不是我養(yǎng)的,但是河?xùn)|獅吼,嚇死河魚,不可不防。
我連忙收回目光,定了定神,看向佟彤,裝出一臉欣喜:“你總算回來了,怎么樣?”
“我看你都被勾了魂了,還知道有旁的事?”她瞪了我一眼,又剜向李思云,威脅道,“妖精,收起你的邪魅,本姑奶奶可不會跟你客氣!”
我微微吸了一口涼氣,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剛才真的被她“勾引”了,不由老臉一紅。
“劉老頭怎么說?!蔽覚C智地扯開話題。
“那色老頭有錢就好辦事,這次坑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哼哼,還好意思叫我世侄女!”佟彤咬牙切齒地說,然后將手里只有食指長的深紅色葫蘆塞給了我。
從表面看,它就是一只開了塞的手捻葫蘆,包漿柔潤,看來盤玩有些日子,腰間栓著編成金剛結(jié)的紅繩,與頂部的塞子系在了一起。
“不是說顧問費?也不能報銷?”我搓著葫蘆問。
她看白癡一樣看過來,我才想到,這種封建迷信,怎么可能真批顧問費。
“趕緊老實交代,外面天都黑了?!彼龘屵^我手中的青銅鏡,柳葉眼里明察秋毫的目光連我都看了進去。
這是把我也當成嫌疑人的節(jié)奏嗎?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知道時間緊迫,不再廢話,示意李思云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她所“寄靈”的石女雕像,正是馬興在墓中倒出來的,馬興既然是出馬仙弟子,自然能夠看到其中的“寄靈”。
來本市前,他利用李思云先后用同樣的手段坑害過三人,陳一程是他們的第四個目標。也是在這一次,馬興才和在本地道上混了多年的韋三立勾搭上,聯(lián)手設(shè)下了這個局。
局很簡單:隨機相中一個土豪,然后將寄靈石像出給對方,利用寄靈——也就是李思云吸食其陽氣壽元,在對方重病纏身、求醫(yī)無門的時候,自己再扮成高人上門,替其“排憂解難”,順便再撈一筆。
只不過,這次他們并不順利,先是有上師路過,看出了其中端倪,提點了陳一程,然后,在收網(wǎng)之際,又遇到了我和謝謝。
今天馬興出現(xiàn)在宕閑居的時候,一副匆忙焦急的神色,明顯是料不到我們突然出現(xiàn)。
“不對。”佟彤似乎想到了一個不合理的地方,“陳一程怎么可能堅持這么長時間?”
見我不解,她又解釋:“一個人夜夜被吸食陽元,再強壯的人最多也只能堅持十天半個月?!?p> 而陳一程在鬼市買下石像已經(jīng)有半年時間了。
李思云答說:“陳一程有祖靈保佑,而且,他還有一縷命魂,寄托在其親手雕刻的那件根雕木佛里,這才堅持了這么久,仍然活著。如果不是大……關(guān)俞今天出現(xiàn),最多再過兩三天時間,他就會耗盡陽元。”
那件根木佛雕是出自陳一程自己之手?
令我驚訝的,卻是這一點。
傳說只有達到人藝合一的境界,才能與手中之物互為通靈,沒想到陳一程還是位名家。
這一點,借用盤玉的概念,那至少是“意盤”的境界。通靈的玉石,之所以能夠“養(yǎng)人”,而且能擋災(zāi),正是因為玉主的意念甚至一縷靈魂進入其中。
“原來他是那些陳家人?!辟⊥畢s是想到了另外一點,聽她的語氣,似乎認可了李思云給出的答案。
一邊,她還孜孜不倦地給我這個小白掃盲:“本市最負盛名的宗族祠堂——陳家祠知道吧?”
我乖巧點頭,就像一名聽話的三好學(xué)生。
陳家祠我去過,簡略知道這座宗祠建于清光緒年間,是省內(nèi)各地陳氏宗族共同捐建的“合族祠”,祠內(nèi)供奉有出資的各個陳氏宗族的祖先牌位。
“但凡供奉有祖先牌位的那支陳氏族人,無論生前還是死后,只要還在陽間,就會受到宗祠蔭庇、祖靈護佑。”
聽到佟彤的這句話,我的心里忽然冒起一個念頭:陳喜也是這些陳氏宗族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