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佟彤
坐在佟彤家大別墅樓頂?shù)牟柰だ铮粗鼓唤蹬R,喝著小茶,感覺人生走上了偽巔峰。
吃完晚餐,佟大警官就跑回去睡回籠覺,我百無聊賴,又不能偷溜,真是無趣。
給雪芙打了電話,說了我目前的處境,再次囑托她照顧好自己一狐二人。
雖然現(xiàn)在每天晚上都想“回家”,不過,在目前這個案子完結(jié)之前,還是忍忍為妙。
唉,真是無辜,本來就一大堆事情,還趟了這么一遭渾水。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補償點“線人費”。
還好小白狐今天眼睛藍汪汪,偷偷告訴了我,今晚宋子衿會去店里。
瑰夏的介入,令我不得不和這個危險的女人達成附加交易。
我將沈建之死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她。
當(dāng)然,這也是在窺探她的反應(yīng)。
可惜終究是在電話里,我無法看到她的表情變化。
下午還給王哥打了個電話,昨晚警方查了我的底,我自曝是艾瑞南的員工,自然驚動了他。
聽了我的解釋,他似乎才松了口氣。
我順便和他提了一句,說“重器”已經(jīng)差不多了,這兩天有時間就能搞定,再給他送過去。
令他老懷安慰,直夸我是福星下凡。
殊不知,我是有苦說不出。
這件“重器”,自然就是那個附加交易嘍。
但我還是藏起了關(guān)竅,沒明說是什么物件。
星星很快就閃爍起來,雖然黯淡,也算星空。
摸著手捻葫蘆,我輕聲呼喚起了思云。
轉(zhuǎn)眼時間過去了一個星期,她一直“沉睡”,令我越來越感到不安。
夢中不見,呼喚不醒,思云啊,你到底怎么了。
“該不會……!”我猛地起身,卻是想到了那天晚上,把手捻葫蘆托付給雪芙時,后者說的話。
我立刻拿起手機,撥打雪芙的電話。
“干嘛啦,好不容易沖了杯咖啡,都灑了!”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小家伙怒氣沖沖的聲音。
我只好安耐住焦急,哄了哄她,這才問起那晚的事情。
“對啊,那葫蘆里面就只有兩滴你的臭血,別的什么都沒有,沒有你問的什么靈體,一定沒有,本狐肯定沒看錯,更沒聞錯!”
我愣在那里,手機咚地砸在茶桌上,滾落在地。
“沒、沒有……”
深吸一口氣憋住,強忍住內(nèi)心的恐慌,手機也顧不得撿,我磕磕絆絆地出了茶亭,跑出天臺,沖下樓去,敲起了佟彤的房門。
“門沒鎖!”里面?zhèn)鱽碣⊥@醒后忿忿的鼻音。
我開門進去,反手鎖上,連帶將手里的葫蘆遞給了她。
“快,幫、幫我看看!”我喘著氣,只覺得呼吸越來越重,心里像被挖空一樣,頓覺無力,背倚著墻,蹲了下去。
佟彤還坐在床上,原本迷糊的雙眼,見到我這模樣,逐漸亮起,卻沒有露出疑惑之色。
她也沒有開口,只是坐在那里看著我。
“你、你早就知道了?”我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到底有沒有問出來。
“起來!”佟彤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斥了一句。
“你知道,我什么不告訴我!”我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告訴你什么?”她反問,“你怎么不問問自己做了什么?”
“人鬼殊途,這么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來說么?”佟彤搖了搖頭,“那天,在素菜館里的那位小活佛已經(jīng)告訴過你,讓你好自為之,而你呢,做到了嗎?”
佟彤繼續(xù)追問,言語如劍,直刺人心。
“你將她一直留在身邊,早就違背了天道,如果開始就送她離開,何至于這樣?”
“沒有她,你的陳警官早就離開了,還有心情跟我講道理!”我心如死灰,說話時已經(jīng)過不得腦子。
“滾回你的房間,想清楚了再來找我?!辟⊥文樢怀粒词肿テ鹫眍^朝我砸了過來,轉(zhuǎn)而指著房門,怒聲趕我。
我心里也升起一團怒火,起身摔門。
剛要下樓,又聽到房間里傳出她的聲音:“你要是敢出大門,以后就別在我面前出現(xiàn)?!?p> 我心亂如麻,沒有理她的威脅。
在一樓的佟媽媽聽到我們的爭吵,出現(xiàn)在了樓梯口。
我吸了吸發(fā)塞的鼻子,勉強笑道:“阿姨,不好意思,吵到你了?!?p> “呵呵,沒事,年輕人吵吵架是好事?!辟寢屇樕隙哑鸷吞@的笑容,等我走到身邊,她攬住我的手臂,往大門外帶去。
察覺到我腳下一陣遲疑,佟媽媽笑得更和藹了。
“心里顧著她就行了,話別太放在心上,不然一輩子那么長,怎么處?你陪我出去走走,小彤最近老吵著讓我去買茉莉花,現(xiàn)在可很少有花店會賣,我前兩天問了路口那家,說幫我找找,現(xiàn)在去看看有了沒?!?p> 我心中感動,覺著鼻子更塞了,只好就著鼻音應(yīng)了聲。
出了院門,走在夏夜的紅磚洋房別墅老區(qū)的潔凈巷道里,燈光昏亮,蟲鳴草舞,緩緩釋解我心中無以名狀的難受。
“小彤這丫頭呀,平時看著藏不住情緒,其實心思深著呢。”佟媽媽挽著我的手,一邊走一邊輕聲地說,“懷小丫頭的時候,我和她爸回鄉(xiāng)下看親戚,小丫頭不按規(guī)矩,提前了一個多月出生,出生時渾身發(fā)黃,送到地市的醫(yī)院里,剛好省里一位專家在場,根據(jù)經(jīng)驗判斷出是罕見的RH溶血病,必須要換血才能救。”
“但是當(dāng)時只有省醫(yī)院能做。然而路又遠又不好走,即使送到了也會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眼看著小丫頭就不行了,她爸只好用道家的方法,耗費畢生功力以及十年壽命,凝練出了一滴至陽精血,并替她洗髓換血,這才救了過來?!?p> 她說著指了指被我胸口的手捻葫蘆。
“別這么驚訝,阿姨也信道,何況還跟著一個道士半輩子呢?!?p> “至于佟牛鼻子嘛,一夜白發(fā),看著是更加仙風(fēng)道骨了,但是傷了根基……呵呵,悲慘的話不說了。小丫頭才三歲的時候,就看出她老爸不對,愣是用她那雙眼睛,自己找出了答案。
“這件事情,她雖然一直都藏著壓著,可是怎么能瞞過我們做父母的呢。牛鼻子這么多年經(jīng)常往外面跑,說尋山問藥,不過是為了給小丫頭留個希望,然后祈禱著讓時間慢慢去抹平她心底的內(nèi)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