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蹙起了眉頭。
一開始,她以為小秀才是因?yàn)閻勰街x理瑜,所以處處模仿他,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言行舉止都一模一樣啊。
只是……若真是謝理瑜,那小秀才去了哪里了呢?
李魚懷揣著心中的疑惑向陶氏打了聲招呼,準(zhǔn)備先去衙門里報道,然后好好捋一捋頭緒,找個機(jī)會試探一下目前的“劉赟”,看看到底真相如何。
她面色凝重地出了門,對面的“劉赟”也恰巧出來,兩人碰了個正著。
李魚如今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乍一看到他都不知該以何種態(tài)度與他交談,只能沉默以對。
謝理瑜見李魚碰面連個招呼都不打,誤以為是李魚還在生他剛剛扯她頭發(fā)的氣,遂主動上前示好,打起了招呼:“要去衙門???”
李魚聽到聲音,側(cè)頭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見他懷里抱著上次被謝理瑜拋棄的不知道死活的野兔,身后還跟著衣衫襤褸的小玉,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嗯。你呢?不是要去賣豆腐嗎?”
謝理瑜長嘆了一口氣,“還賣什么豆腐啊,今天的豆腐都讓小玉吃光了?!?p> “哦。那小玉還真厲害?!崩铘~心不在焉地贊嘆了一句,又問道:“你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呢?”
不問這個還好,一問謝理瑜就更加郁悶了,懨懨道:“去給小玉買兩身換洗的衣服,還有帶大狗去看大夫?!?p> “大狗?”李魚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疑惑了,“是誰?”
謝理瑜無精打采地舉了一下懷里的野兔,“它就是大狗?!?p> “這是兔子?!崩铘~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不是狗?!?p> 謝理瑜瞥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趣的嫌棄,幽幽道:“大狗是我?guī)退〉拿帧!?p> 呵!
李魚基本可以確定這人是謝理瑜了!
除了神經(jīng)病,誰還會給一只巴掌大的野兔取名為大狗?!
許是李魚鄙視的眼神太過明顯,謝理瑜撫著大狗斜睨了她一眼,不高興道:“你這是什么眼神,難道東越有規(guī)定兔子就不能起名叫大狗嗎?兔子就不能有長成像大狗一樣雄壯的夢想嗎?我就不能對它寄予厚望嗎?”
“就像小玉,雖然是長得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但是人家就喜歡叫小玉,他父母也希望他有顆如玉細(xì)膩的內(nèi)心才起名叫小玉的,你能說小玉的父母不能給小玉起這名字嗎?不能有這樣的期望嗎?”
走在后頭突然被點(diǎn)名的小玉一頭霧水,“娘誒?”
謝理瑜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在罵你?!?p> 而后,回過頭想要接著教訓(xùn)李魚,讓她深刻認(rèn)識到思維固化給自己帶來的巨大傷害。
不料,李魚翻了個白眼,閑閑地說道:“你不是說遇見小玉的時候,小玉是孤兒嗎?那你怎么知道這名字是小玉他父母起的?又怎么如此明確知道他父母的期望?”
“呃……”謝理瑜滿腹的話稿都消失了,這塵埃提問的是什么刁鉆問題!
謝理瑜支吾了半天,嘴硬道:“這很重要嗎?我就隨意舉個例子不行嗎?”
“對我來說很重要啊?!崩铘~朝著他露出大白牙,“真實(shí)的事件才能作為論據(jù)舉例,隨意捏造的話,缺乏真實(shí)性,怎能當(dāng)做例子呢?所以……”
李魚的笑容漸深,“你這例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照進(jìn)胡同里,她專注地看著他。
明亮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微揚(yáng)的墨發(fā),讓她整個人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看上去既溫暖又英氣。
謝理瑜卻打心底發(fā)寒,仿佛被鬼魅盯上了一般,總覺得塵埃這句話意有所指。
“無聊。不就是一個名字嘛,扯這么多干嘛?”他故作鎮(zhèn)定伸手將她推開,抱緊大狗快步從李魚身邊經(jīng)過,一邊走一邊假裝冷靜地嘀咕道:“今天一文錢沒賺到反而要掏錢給小玉買衣服,還要給大狗看病,真是煩人的一天!”
李魚站在原地,看著步履匆匆的謝理瑜,忍不住嘴角一彎,早晚扒掉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