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運笑了笑,他知道祝炎這是為他好,上次的事情已經(jīng)表明,歹徒是兇殘的,從其稍微一暴露就果斷下殺手來看,這很可能是一個組織嚴(yán)密的犯罪組織。“祝叔說的是,我們想也是白費腦子,還是不看了。”說完,花運一揮手,就將所有影像給刪了。
“別啊,哥,我還想我們再一次一起立功呢。”燕家紅急忙說道:“這才將資料拿給你看的。”
“立什么功?。窟@是重案科的案子,關(guān)你刑偵科什么事。”祝炎啐著嘴道。
“都是警察還分什么科室?”燕家紅繼續(xù)爭辯。
花運一聽這話就不開心,“屁話,巡警工資是多少?你工資是多少?重案科探員的工資又是多少?別站著說話不腰疼?!?p> “呃,這……”燕家紅一時啞口無言,純情的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警察,警察不應(yīng)該是靠信念活著的嘛!
“行了,沒有事的話,就掛了?!被ㄟ\不理會念頭有些遲滯的燕家紅,下了逐客令。
祝炎突然道:“哎,燕小子,你跟昨天那個暗戀關(guān)系怎么樣?”
“嗯?什么暗戀,叔,你別瞎說。我們只是同學(xué)?!毖嗉壹t急忙分辨道。
“行了,不管你是暗戀還是初戀。想要抱得美人歸,首先你要多聯(lián)系,知道不?”祝炎突然變成了愛情專家,言語也熱烈了些。
“嗯?怎么多聯(lián)系?”純情的燕家紅馬上入套。
花運在一旁看得暗笑不已,他自然明白祝炎為何這般。人年紀(jì)一大閱歷就多,行為更會依著性格不肯改變,就是通俗說的倚老賣老,而祝炎這老頭的性格使其在花運兩人面前的行為就是兩個字,隨性?;ㄟ\看得出來,祝炎不希望他關(guān)注巡警工作之外的事情,這可能和祝炎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但到底是什么樣的經(jīng)歷他也沒問,反正應(yīng)該是不愉快的?;ㄟ\本身對這些事情也不太上心,只是恰好發(fā)生在身邊,有些好奇而已。不過昨天的事情不一樣,警車和協(xié)警機(jī)器人百33A2的遭遇明顯讓祝炎很不釋懷。
“首先你們要有都感興趣的話題,再然后你要經(jīng)常不經(jīng)意談起這個話題,這樣他就會覺著你挺談得來?!?p> “什么是都感興趣的話題?”燕家紅眉頭皺了起來。
祝炎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笨,這不有個現(xiàn)成的,你可以跟她聊昨天的案情啊?理由正常,又不顯得刻意?!?p> “哦,是啊。”燕家紅恍然大悟,“叔,你想讓我?guī)湍銌枂柊盖檫M(jìn)展可以直說啊,不用這么七拐八繞的。不過,就算我問了也不見的能問出來什么。你知道,警察是有保密條例的。”
“呵呵!”祝炎笑了笑,一點沒有用心不良被識破的尷尬,“沒事,就是隨便問問,能打聽到最好?!?p> “放心吧,我會幫你問的。不過你得要花哥沒事的時候研究研究槍殺案,我覺得花哥有著非常人的直覺,那天如此微小的細(xì)節(jié)他都能發(fā)現(xiàn),一定是干警探的料。我舅舅就經(jīng)常說,所有厲害的警察必然都有著非常人的直覺。”燕家紅仍然不死心。
花運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好小子,有眼光!這都能被你看出來。莫非我真是干警探的料,有著非常人的直覺?嗯……你舅舅是誰來著?
“就他?”祝炎瞥了一眼花運,似乎想看出那種非常人的直覺來。“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吧,既然你這么看好他,只要你能問出來,那我就讓他連吃飯的時候也得去想案子?!?p> “這可就說定了,我這就去問。”燕家紅話一說完,就直接掛了通訊。這般急匆匆的,要是不暗戀人家誰信!
花運和祝炎相視一笑,又分別看向車窗外的街道。警車?yán)镒Q自境脸恋男木w早被燕家紅東扯西拉給扯沒了蹤影。
一上午兩人都沒有下警車,就這樣開著警車一遍一遍的來回繞。暴徒們似乎真得被鎮(zhèn)壓下去了,街面上很安靜,就連一個鬼祟的影子都瞧不見。但是警用頻道里不停刷新的信息表明,安靜只是在這個街區(qū)而已。
中午的時候,兩人終于在警車?yán)镒哿?,在公園里舒舒筋骨,踢踢腿,一頓午飯吃得沒滋沒味。然后兩人再沒上警車,帶著兩個協(xié)警機(jī)器人眼睛亂瞄著每一個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人。暴徒們好像是專門和他倆過不去似的,兩人在車上時一點事情也沒有,而雙腳在街上還沒走到結(jié)尾,就陸續(xù)出現(xiàn)了許多用隨身設(shè)備在頭頂打著全息投影的人,投影里的內(nèi)容全都是關(guān)于回歸主義理念的。這些人很安靜,像棵樹似的在街邊一站,便一動不動了。
花運和祝炎提起十二分精神注意這些人,因為這些人站得挺分散,他們倆不得不拉開一段距離?!八棠痰?,這次竟然是溫和派?!弊Q缀藓薜恼f道。
回歸主義者是一個很泛指的概念,宣揚回歸主義的人分為很多種,有激進(jìn)的,像昨天打砸燒的暴徒;有溫和的,像現(xiàn)在頭頂宣傳全息影像安靜站在街邊的人;有保守的,對回歸主義還心存顧慮;當(dāng)然也有半信半疑的,或是掛羊頭賣狗肉準(zhǔn)備渾水摸魚的投機(jī)者。
這些站街的人挺麻煩,因為他們并沒有觸犯法律,所以花運和祝炎就只能小心注意著,而不能采取任何措施。這要是在往常,兩個有瀆職之嫌的宅男根本不會在意,但現(xiàn)在,那是一步也不敢離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就發(fā)了瘋?;ㄟ\陪著這些人站了好一會,很快就無聊的要命,有時他都恨不得給這些人幾個燃燒瓶讓他們?nèi)?,好讓他把這些人全都拷起來送去拘留所?!霸撍赖幕貧w主義者,該死的溫和派,就不能在家里安靜靜的做個宅男?”
這些溫和回歸主義者們很有耐心,也很有定力,有時竟然能保持一個姿勢老半天,即便往來的稀拉拉的人流根本沒人駐足看他們的宣傳影像。花運實在弄不懂這些人哪里來的毅力,就好奇的去看他們頭頂用于宣傳的全息影像。只是看了一會花運就看不下去了,無非是些星際戰(zhàn)爭、被人類毀滅的星球、絕種的外形生物、不再閃爍的星空等等老掉牙的畫面或是視頻?!斑@跟以前的環(huán)保主義也沒什么不同嘛!”花運掃興的低語道。
站在花運面前的回歸主義者是一個挺年輕的女孩,聽到花運的聲音,竟也不在意他是個警察,柔和和的說道:“乍一看上去是有點相似,但本質(zhì)上還是不同的。環(huán)保主義是地球時代人類對自身與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作出反思后形成的一種良性發(fā)展理念。而回歸主義是讓人類回到過去田園時代,不再去發(fā)展。這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p> 花運這才仔細(xì)看著面前的人,穿的挺樸素,竟然還扎著馬尾,似乎有點漂亮?!安话l(fā)展?那吃什么?”
“自然是種什么吃什么!”
“那要是不夠吃呢?”
“那就餓著?!迸⒄f得理所當(dāng)然。
“哦……”花運挺意外這個答案,“那餓死了呢?”
“若是餓死了,別人自然就夠吃了?!边@個答案讓花運更意外,果然全都是神經(jīng)病。
花運想了想,又道:“總不會所有人都甘心被餓死吧?”
“嗯,所以這需要活著的人都是儒雅高尚的人。懂得犧牲自己,也懂得犧牲別人。所以在需要有人死的時候,可以明確是犧牲自己還是犧牲別人。”
“那怎么才能確定活著的人是儒雅高尚的人?”
“首先要讓所有人都認(rèn)可回歸主義,并且堅定的將回歸主義作為人生信條,其次才能再去提升人的品質(zhì),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p> 花運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就不再就著這個話題聊下去,“所有人都宅在地球,也不去發(fā)展,這樣做的目的到底為了什么?”
“為了讓宇宙重新靜謐,星空再次閃爍?!迸⒄Z氣很堅定的說著。
“有什么意義?人都餓死了,星空閃不閃爍還有什么意義?”
女孩沉默了,仰頭看向已經(jīng)拉開黑幕的天空,仔細(xì)瞅著,似乎在尋找星星,但天空閃爍的只有來往的懸浮車的車燈還有太空宇宙飛船的指示燈?!澳憧?,如果這些人類發(fā)明的東西都沒有,現(xiàn)在的天上應(yīng)該是星斗密布的。在那樣的星空下,這個星球上原來的生物在悠然生活的同時偶爾仰望星空,不管花謝花開,生死都同樣靜謐。宇宙給予星球之間遙遠(yuǎn)的距離,就是為了讓彼此在星空下想象,宇宙的魅力就在于遙不可及的距離。而人類破壞了這一切,是人類讓宇宙滿目瘡痍。每一個人都會死,既然都會死,那為何還要破壞這么美好的星空呢?”
“嗯……”花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并不是他不知如何反駁,而是他覺著神經(jīng)病的話根本沒必要再反駁。
花運的手揮了揮,將警用終端的人物識別功能打開。柳如,女,二十一歲,百大星最滿月商學(xué)院學(xué)生。
花運大驚,不由在心里暗道:“呀呀個呸的,神經(jīng)病也能上高等學(xué)府,還是整個星密國最好的商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