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逆風(fēng)翻盤
若初趕忙上前查看，自知他挺不過去，只能勉強(qiáng)跪下回話，“陛下，孩子的病已經(jīng)很危險了，請陛下快傳御醫(yī)來救救他。奴婢，恐怕……”
她不再言語，只悄悄向?qū)O貴妃使個眼色。
貴妃察言觀色，也趕忙勸說，“陛下，稚子無辜啊，不管楚王妃曾經(jīng)犯下何等大錯，這個孩子是陛下親孫，妾請陛下趕緊傳御醫(yī)來救他！”
眼見孩子抽搐不斷，口吐白沫，太宗打滾在目框的淚花都要撲落而下，他幾乎以嚎叫的方式一疊連聲，“來啊，傳御醫(yī)，快傳御醫(yī)！”
事情演變到這一步，別說靖王，恐怕太宗李皇后孫貴妃都想不到：明明陳王趙元僖罪證確鑿，偏偏被一個孩子打亂陣腳，連罪行都沒空過問。
正在此時，楚王趙元佐也聞訊趕到，見到愛妻，兩人相擁而泣。
很快，太醫(yī)署的吳御醫(yī)帶著藥箱也火急火燎地趕到，看到孩子的模樣，也不敢耽誤，緊急刺血救治，卻折騰幾下便滿面痛苦地跪倒，“陛下，恕臣無能，孩子，剛剛已經(jīng)，去了?！?p> “?。 背蹂查g哭倒，搶來孩子嚎啕大哭，“不，不，我的孩子不會死，不會死。你醒醒，娘求求你醒醒，不要離開娘??！”
哭聲震天，若初也為自己的罪過淚流滿面，孫貴妃亦掕著帕子拭淚，太宗備受感染。
楚王妃放下孩子，忽然瘋了一般沖到靖王跟前，又撕又咬，“是你害死了他，你還我的孩子，你還我的孩子！”
靖王被搖得不知所措，使勁推開她，不想她竟順著桿子一頭撞到了柱子上，暈死過去。
楚王趙元佐大吼一聲，抱起妻子和孩子長號而泣，進(jìn)而一口鮮血噴出口鼻，雙目翻白，栽倒在地。
眾人驚愕，皇后慌忙令吳御醫(yī)上前查看趙元佐的病情，七手八腳地指揮大家救治。
太宗淚眼朦朧，眼睜睜看著兒子媳婦相繼出事，回看那個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孩子，長嘆一聲，“帶下去吧?！倍蠓鲋堃?，難掩悲傷，忽然上前一巴掌打翻靖王，“沒心肝的東西！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那是你的親侄子??！你竟然也要趕盡殺絕！”
“父皇！”靖王慌忙爬起來跪好，“兒臣，兒臣，只是……”
“只是什么！”
“父皇，兒臣只是見二哥窩藏楚王妃，以為他覬覦皇嫂的美色，罪犯欺君這才……”
“放屁！”太宗指著若初道，“他專門找大夫給孩子治病。你明明知道，還硬往他身上潑臟水，絲毫不顧念手足親情，朕怎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父皇，”靖王嚇得抱住太宗的大腿干嚎，“兒臣知錯，兒臣也沒想到會這樣，父皇恕罪！父皇，兒臣也是，二哥曾經(jīng)與大嫂談婚論嫁，如今又私藏大嫂和孩子，不能不讓人懷疑，大哥究竟是遭何人所害！而那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大哥的骨肉啊?！?p> 太宗面色微變，正待質(zhì)問元僖。
韓王趙元侃忽然下跪請罪，“父皇，不關(guān)二哥的事。是兒臣，是兒臣私下調(diào)換毒酒的?！?p> 太宗疑惑，“是你？”
“是，”趙元侃道，“兒臣受大哥之托，救下大嫂。二哥只是意外發(fā)現(xiàn)此事，卻并沒有出賣兒臣與大哥。后又因小侄子生病，二哥這才帶若初姑娘來治病的。父皇，罪犯欺君的是兒臣，與二哥無關(guān)，還請父皇不要責(zé)罵他。一應(yīng)罪責(zé)，兒臣一力承擔(dān)?！?p> 靖王不甘心道，“父皇，此事有蹊蹺啊，怎么……”
“閉嘴！”別人都還在相互保護(hù)，唯獨靖王唯恐不亂，太宗氣得一腳踹翻他，“滾！”
靖王滿臉不甘與恐懼，哆哆嗦嗦退出大殿。
太宗回頭，面對依舊跪地的兩個兒子，“元僖，元侃，你們可知罪？”
元僖元侃一起恭敬磕頭，“兒臣罪犯欺君，請父皇發(fā)落！”
“陛下，”孫貴妃匆匆跪下求情，“二郎他雖然犯了欺君大罪，可他是為保護(hù)兄長還未出生的孩子啊。他天性善良，孝順懂事，又顧念手足親情，若不是靖王……”
“你們退下！”太宗懶得聽孫貴妃的求情，“朕要親自審問?！?p> 孫貴妃無奈退下，若初亦不能呆在殿內(nèi)，一同施禮退出。
經(jīng)過剛剛那一出，想來太宗應(yīng)該不會懷疑元僖是覬覦皇嫂，陷害楚王了。
只是這欺君大罪，也不是輕易可以豁免的。
若初自知這步雖然成功讓靖王被太宗厭棄，卻也是殲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搭上了那個可憐的孩子和他全家性命，換來今日的慘勝。
果然奪嫡是把最無情冷血的雙刃刀，砍在別人身上，疼在自己心里。
楚王妃方才在大殿演得情深義重，恐怕連楚王都被她蒙蔽了，確實是天生的戲精！經(jīng)過這一出，太宗應(yīng)該也不會過分為難她了。她的命，應(yīng)該是保住了。
“若初姑娘，”孫貴妃身邊的馮氏上前，“貴妃娘娘有請?！?p> 若初跟隨馮氏到了仙居殿，向?qū)O貴妃的背影下跪行禮，“奴婢張氏，給貴妃娘娘請安?！?p> 孫貴妃不言語，轉(zhuǎn)身細(xì)細(xì)打量了她很久，方才疑惑開口，“你就是張若初！”
“是，奴婢正是張若初?！?p> 孫貴妃在貴妃寶座上安穩(wěn)坐下，“本宮當(dāng)是什么絕世美人，卻也不過如此。你雖有幾分姿色，可竟能把本宮的二郎迷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本宮今日才算是真正領(lǐng)教了。”
她握起一杯清茶，小酌一口放下，“本宮聽聞，這次楚王妃的事情，是你的主意？”
“是?！?p> “本宮倒是好奇，你如何能讓韓王出面幫元僖說話啊？”
若初自是不能告訴她，是動用了義父慕容峰的關(guān)系，利用了韓王對自己情誼，只回答，“韓王與楚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彼此之間自然照應(yīng)。何況此事牽扯楚王妃，又有個無辜的孩子在里面。假如陳王殿下被陛下治罪，楚王妃與孩子必定無法保全，那癔癥剛剛好轉(zhuǎn)的楚王也不會好過。所以，韓王不是再幫陳王殿下說話，而是幫楚王妃，幫助他的親大哥。只可惜，他永遠(yuǎn)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我們用來騙他的。”
“嗯，”貴妃微笑點點頭，“謀劃是不錯，可惜太過冒險，還不夠徹底，不過，本宮已經(jīng)替你善后了?！?p> 若初怔了一下，忽然反應(yīng)彈起來，“娘娘，你是說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