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還沒看透你
她發(fā)瘋似的沖若初叫罵，“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貴妃娘娘會為我報仇！”
“給你報仇！”若初滿目鄙意，“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實話告訴你，貴妃為了拉攏我，已經(jīng)把你賣給我了。所以，就算我現(xiàn)在殺了你，她也不會把我怎么?？墒欠鹱嬖谏希也辉笐{添殺戮，送你出家，讓你下半生在青燈古佛前好好反省你的罪過，也算功德一件！”
她難以置信，拼命搖頭，“不，不可能，貴妃娘娘不會這么對我。我為她盡忠十幾年，她不會這樣對我！”
“嗯，死性不改！繼續(xù)給我剃！”
“不，放開我，放開我！”她被貴妃拋棄，走到極度絕望與崩潰的邊緣，甚至不顧利剪的刺傷，在一眾奴仆間做困獸之斗，“張若初，你不得好死！你以為你是誰，你是王妃嗎？你不過是個卑賤的下妾，仗著殿下還愿意看你兩眼就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我告訴你，你風(fēng)光不了幾天，等殿下娶了王妃，你的下場一定比我更慘。我就要好好看著，看著你怎么死！”
她近乎癲狂的瘋叫，在蓬頭垢面中猙獰得令人不堪直視。后又在不甘心中極力掙扎，推翻奴仆，刺傷面孔，在血淋淋的畫面中打翻佛前香爐，掀飛案前貢品，驚得身邊的高僧全部縮在一邊念“阿彌陀佛?！?p> 最終，周氏滿手血污被人拖出了王府，關(guān)入尼姑寺院。
她身邊的玉香驚恐地看著一切，嚇得跪在若初面前，求饒不止，“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若初滿不在乎地看著發(fā)瘋的周氏被拖出王府，回身親自將周氏打翻的貢品香爐收拾干凈，請大師繼續(xù)誦經(jīng)，跪在佛前，誠心祈禱，“佛祖在上，若初無意褻瀆神靈，也自知罪孽深重。為了我這條命，蕓香，梅香，還有那么多無辜的人都死了。我不敢祈求諒解，只求，能盡我所能，多做點好事。”
拜完佛祖，見玉香還跪在一邊發(fā)抖，便不耐煩道，“不要再打攪佛祖清靜了，跟我出來！”
離開佛堂，若初百無聊賴地婆娑指尖，“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是跟周氏一起從宮中入府的吧，既然是貴妃的人，我當(dāng)然要好好為你尋一個好歸宿?！?p> 玉香磕頭如搗蒜，“姑娘，饒命??！”
“只是給你婚配，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至于嚇成這個樣子嗎？”
“姑娘饒命啊，”玉香額頭都要磕出血來，“我愿為姑娘做牛做馬，只求姑娘不要趕我出府！”
若初扶她起來，“你求我沒用，你應(yīng)該知道，這個王府已經(jīng)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你如果知好歹，你隨你的夫家出府，好好過日子?？丛谫F妃的面上，王府定會給你準(zhǔn)備一筆體面的嫁妝，以后男耕女織，相夫教子，怎么也好過在王府做個奴婢?！?p> “姑娘，”
“好了，帶她下去吧?！?p> 若初隨手一揮，解決了這對主仆，轉(zhuǎn)身回到偏殿，在佛前繼續(xù)懺悔超度，“父親，母親，梅香，你們安息吧。以后，我會好好保護(hù)自己，再也不任人宰割?！?p> 回到正殿，元僖正坐在一邊悠閑地品茶，見若初回來，擺手指了指身邊的座位，待她坐定，便以一副欣賞驚喜而又平和的目光凝視她。
若初也不動聲色地喝茶，濾過肩前的頭發(fā)，抽出袖中的絲帕擦拭嘴角，“你在看什么？”
元僖拉過她的一只手，輕輕婆娑著，“沒想到，你處理起后院的事，也是干凈利落，殺伐果斷。既除掉周氏這個后顧之憂，讓她自愿出家祈福，也保全了母妃的一絲體面。你到底，還要送我多少驚喜？我認(rèn)識你快三年了，才發(fā)現(xiàn)從來都沒有真正看透你?！?p> 若初微微苦笑，“如果老早就被你看透，我早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吧？”
元僖神色微微黯然，“你還在怪我嗎？”
“怪，我當(dāng)然怪！只不過，看開了罷了。”若初見他依舊愧疚，便主動開解道，“其實，我那個時候故意隱藏，除了怕你忌憚，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攪入你的奪嫡之爭，更不屑陷入你的后院跟一群姬妾打擂臺。我張氏祖訓(xùn)：男不許休妻納妾，女不許與人共侍一夫。對于女子，寧為寒門妻，不為侯門妾。偏偏我喜歡了一個不能娶我為妻的皇室貴胄。說實話，當(dāng)初你身邊是沒有別的女人，所以我隱瞞父母，追隨本心留了下來。我只想要一段純粹的感情，其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瞞你，如果你老早就妻妾成群，我是斷然不會留下的，就算你關(guān)我一輩子也不能。我這生最敬佩的女人是卓文君，只要你有了別人，我便會如她一般與你弦斷鏡缺，此生長訣。”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他口中喃喃自語，而后懵然無措道，“你一直，都是這么想得嗎？”
“是，也許你不理解?？晌揖褪沁@樣的，自由于我，是最寶貴的東西。我為了愛你拋棄了它，自愿綁在了陳王府，我無怨無悔?？扇粲幸惶欤沂チ诉@份愛情，就從此了無牽掛，我就要重獲自由，絕不認(rèn)命?！?p> “所以，你就給自己下藥絕子。為的，就是有一天要離開！”
“是。你是高高在上的陳王，即便不能君臨天下，也絕對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而我要的愛情，必須純粹無暇，不容別人侵犯一絲一毫。我既然對你動了情，就會為你付出所有的真心。可如果我的付出在你眼里全都是虛偽和別有企圖，你除了防備就是利用和懷疑，那這一切就全都變成了笑話，對我也是奇恥大辱！你能明白那種委屈與痛苦嗎？”
他呆呆地盯著，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種想法的女人。”
“或許，你還是不能理解。經(jīng)過后來那么多事，我的任性與妄為，害得那么多人枉送性命。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jīng)無法離開的事實，可即便要一輩子被困在這里，我也要留存自己最后的自尊。你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簇?fù)磉^來，我只能把自己關(guān)在遠(yuǎn)離你地方，眼不見，心不煩。慢慢的，也就沒什么感覺了?！?p> “那你現(xiàn)在一定要處置周氏，打發(fā)劉氏，是愿意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