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宮澤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看著左沐月身后，只聽他醇厚溫和的聲音，說著讓她手足冰涼的話：“……他來了……”

　　左沐月僵直身子，干笑了幾聲，訥訥道：“……別說笑了，他現(xiàn)在分身乏術(shù)，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不會吧。左沐月背后一下子冒了汗，他真的來了……她機械地扭頭，天空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細細密密的，落在那人身上，讓他多了幾分韻味。她愔愔感覺那人正看著她，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細細地看著她。

　　宮澤感覺到她的變化，他眼中的朦朧散去幾分，透出似有似無的了然。

　　左沐月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起來，那個節(jié)奏，比她當(dāng)年與玉無衡爭執(zhí)時有過而無不及，她聽著雨落到花葉上，又落在地上的滴答聲，以及那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噠……噠……噠……直到那人站到離她的三步之外，他并沒有進亭，只是站在那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地注視她。

　　左沐月目光顫了顫，她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字……

　　玉無衡看到那道纖細的身影，心口一窒，他站在雨中，見她正與身邊的人說著什么，她的動作透著歡欣，那是他多年未曾見過的模樣。嘴角勾起苦笑，原來，再次看到她的感覺竟是這般，想要站到她面前，將她擁入懷中，哪怕只有一刻，他也滿足了……只是，她身邊的一切告訴他，她不愿再與他有瓜葛……一步一步地走向她，隔著蒙蒙的雨霧，她的動作似乎僵了一瞬，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卿寧……多年不見，你還恨我嗎……玉無衡站在三步之外，與左沐月雙目相對。

　　左沐月也轉(zhuǎn)了過來，與他面對面，兩人之間終是沉默了下來。

　　為了復(fù)仇，我傷過一個女子的心，后來，我窮盡一生，護住她在意的東西，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原來……我并非不能再愛，只是那個人……只有你而已……

　　“……好久不見……”卿寧……玉無衡眼中有光，那是人在沙漠瀕臨死亡時，看到一杯水的光，絕望中透著希望。他像是渴望被救贖的罪犯，將自己過往的罪惡完全敞開在了另一個眼前，毫不掩飾自己貪婪，他看著左沐月，那眼中濃烈的感情，讓左沐月避開了他的視線。

　　左沐月不敢再看玉無衡的眼，那里面流露出的情感，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她淡淡地應(yīng)他：“……閣主，我已經(jīng)不是千機閣的人了……”手指顫了顫，又很快平靜了下來……

　　玉無衡垂下眼，喃喃道：“……我知曉……我不會逼你回去……”他身上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溫潤和熙，也沒有了閣主身上的清冷之氣，只有陰霾盡去的釋然……今生，我不會再傷你……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護你周全……

　　左沐月咬住嘴唇，心中的某處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