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龔子問：“明天有什么安排？”李眾眾說：“去唯二，公司的人出了一點問題。”龍龔子吃驚問：“怎么了？”李眾眾說：“損害客戶利益，中飽私囊?！饼堼徸釉俅纬泽@，問：“誰那么大膽？”李眾眾說：“你不認識，我也不是很熟。”龍龔子說：“膽子有點大，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妄為?！崩畋姳娬f：“我眼睛里容不下這樣的渣子。”龍龔子問：“子語知道嗎？”李眾眾說：“他應(yīng)該不知道?！饼堼徸诱f：“你沒告訴他，你不跟他溝通一下嗎？”李眾眾說：“他會勸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饼堼徸诱f：“但那不是你的風格?！崩畋姳娬f：“當然，我得教一些人做事做人?！?p> 第二天早上，李眾眾去到唯二，他們正在開會，洪子語挺意外的，說：“你怎么來了？”李眾眾說：“有點事情?！焙樽诱Z問：“什么事情？”說著就要散會。李眾眾說：“等一下。”洪子語一臉懵。李眾眾說：“昨天意外認識了一個朋友，大家就聊了幾句，發(fā)現(xiàn)他是唯二的客戶。這個客戶名下有好幾套房子，但他本人常年在國外做生意。幾套房子全交給了唯二出租，這個單當初是郭經(jīng)理簽下的?！惫L清的臉色變了，很不好看。洪子語看了他一眼，猜想事情跟他有關(guān)。李眾眾接著說：“這幾年房租一直在漲，那個客戶的房子租金也漲了，但漲的錢卻沒有落到他的口袋里，而是落到了郭經(jīng)理的口袋里。”所有人都看著郭風清。洪子語則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郭風清說：“我沒有損害公司的利益。”李眾眾說：“是啊，反正那個客戶不知情，而且他又有錢，不在乎那點小錢，你這么想的是不是？”郭風清不說話。李眾眾說：“那些錢你給我一分不少的退回來，然后你被開除了，明天不用過來上班了?！惫L清慌了，說：“你有什么權(quán)力開除我？”李眾眾說：“你認為我沒有權(quán)力開除你？”郭風清看著洪子語。洪子語不說話。李眾眾說：“不想走，那我打電話叫人帶你走?！惫L清盯著洪子語。
洪子語就說：“他家這幾年挺不順的，發(fā)生了很多事情，需要用錢。他只是一時糊涂，錢退給客戶就行了，他以后不會那么做了?！崩畋姳娍戳怂谎郏f：“你替他保證？”洪子語說：“我替他保證，我認識他十幾年了，知道他什么樣的人?！崩畋姳娬f：“你不知道，你白認識他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而且時間好幾年，你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每天做什么呢？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你還管什么？那個客戶不好惹的?！焙樽诱Z沒好氣的說：“沒有比你更不好惹的人了?！崩畋姳娬f：“你知道我不好惹，那還惹我？替他說好話？”洪子語說：“我解釋過了?！崩畋姳娬f：“那個理由不成立，需要用錢就可以偷可以搶嗎？貧窮不是犯罪的借口?！焙樽诱Z說：“我只是理解他。你當然不理解他，你一直高高在上，不知道人間疾苦。你也不了解我們認識十幾年，一起學(xué)習，一起努力，感情深厚。你沒經(jīng)歷過那些，所以說開除一個人就開除一個人。這也符合你的性格，你一向冷酷無情?！惫L清說：“她了解什么？唯二我們一步步發(fā)展壯大，付出了多少時間和心血？她又付出了什么？她什么都沒有付出。她只是躺著掙錢，一年都來不了公司一次，還真當自己是大老板——”洪子語用眼神制止了他繼續(xù)往下說。
李眾眾說：“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管好他們，不要讓他們有機會犯錯，不然你就要當壞人。現(xiàn)在你不想當壞人，還想我跟你一起當好人?！焙樽诱Z說：“我承認是我的錯，沒管理好他們。這樣年底我不分紅，分紅全部給你，你就網(wǎng)開一面?！崩畋姳娬f：“你當我在做什么？我在威脅你？目的是為了錢？我不缺錢，我有錢?！焙樽诱Z說：“但你喜歡錢，不會嫌錢多。就當這是一場交易吧，你不吃虧，相反賺到了。你放他一馬，也放我一馬，不要逼我了，不要指責我了。我這么成熟的人，要面子的?！崩畋姳娎湫φf：“我喜歡的就只有錢，錢可以收買我?！焙樽诱Z說：“其實你那么做我能理解，但我希望同時你能理解下我，我不是你，做不到像你那么決絕，不留情面。他跟了我這么多年，我們不僅是同學(xué)，朋友，還是同事，戰(zhàn)友，兄弟。我們一起熬夜，一起加班，一起吃泡面喝啤酒。你不懂的，你不吃泡面，不喝啤酒，你只喝紅酒。你體會不了我們這種感情，這么些年你想的都是怎么賺錢，怎么賺更多的錢。我知道你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就是因為我不會管理，所以這些年唯二的發(fā)展不符合你的預(yù)期。人都會犯錯，人都有經(jīng)不住誘惑的時候，你是完人，但我們不是，我們就是普通人。你一向?qū)θ丝量蹋瑥那笆?，現(xiàn)在還是，所以以前你家里的護工留不在，而這里的員工我都留住了。你大概沒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有時候真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公司的業(yè)績每年都在增長，你得到的分紅早超過了你當初的投入，你該知足了。你奶奶以前常說錢夠花就行，你不是忘了吧？”
李眾眾苦笑說：“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貪婪造成的，原來在你眼里我是一個愛錢如命，冷酷無情，待人苛刻，沒有包容心，沒有同情心的人。你厭煩了我的說教，好，我不說了，我也不管了，我退出?！惫L清不等洪子語說什么，搶先一步說：“你早該退出了，沒經(jīng)營公司一天，卻賺去了公司的大部分錢。我們累死累活，全部給你打工?！秉S剛說：“你當初要有錢，那你投資啊。”郭風清說：“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洪子語喝道：“別說了?！惫L清嚇了一大跳。李眾眾說：“我會找個律師幫我處理這些事情，到時還請你配合?！闭f著轉(zhuǎn)身離開。黃剛跟著出去。其他人面面相覷，慢慢就散了。
這里洪子語表情痛苦，郭風清說：“公司是你一手成立的，你付出了那么多，本來就應(yīng)該得到最多。”洪子語說：“你是忘了公司怎么成立的嗎？主意大小姐出的，門面她找的，資金她提供的，資源也是她提供的。我們什么都沒有，連方向都沒有?！惫L清說：“但這么多年，她也賺夠了?！焙樽诱Z說：“那是她應(yīng)得的?！惫L清說：“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根本就沒把你當回事?！焙樽诱Z說：“她一直都那個樣子。”郭風清說：“你清醒點吧，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洪子語臉色大變。郭風清說：“我先出去了?！?p> 黃剛正好進來，緊皺著眉頭說：“你剛怎么能那么說大小姐呢？她剛眼睛都濕潤了。我?guī)啄甓紱]看她那個樣子了?！焙樽诱Z十分自責，問：“大小姐怎么樣？還好吧？”黃剛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都說了些什么？大小姐是喜歡錢，但試問誰又不喜歡錢？她自己錢就自己掙，沒有去偷去搶，這有什么可指責的？而且她嘴硬心軟，那么說我，最后還不是幫我。大小姐真要冷酷無情，你們一家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嗎？”洪子語說：“我當時是太生氣了，因此口不擇言?！秉S剛說：“你不是常說‘禍從口出’嗎？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焙樽诱Z一言不發(fā)，看表情他恨不能吞后悔藥自殺。黃剛便不好再說什么。
這一上午洪子語完全沒心情做事，好容易捱到中午，打電話給洪子言，約著一起吃午飯。
見面點了菜，洪子言問：“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嗎？”洪子語說了早上發(fā)生的事情。洪子言聽了一臉吃驚。洪子語說：“聽黃剛說，大小姐很傷心難過?！焙樽友哉f：“幾年了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洪子語說：“我確實是過于信任他們了。”洪子言說：“你那么信任一個人，他最后卻欺騙你，你就應(yīng)該讓他走?！焙樽诱Z說：“我做不到，因為我們也曾經(jīng)困難過，很缺錢花?！焙樽友猿聊徽Z。洪子語說：“我不想說那些話的，是大小姐的態(tài)度太高傲了，一點都不留情面。她可以事先跟我說，咱們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解決。非擺到臺面上，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下得來？”洪子言說：“倒成了她的錯了。你就是心里不平衡，她當初只投了一點錢，卻最后分走那么多錢?！焙樽诱Z默不作聲。洪子言說：“也許大小姐說的對，我們就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們沒有少喜歡錢一點?！?p> 晚上洪子語終于是下定決心，打電話給李眾眾，說：“對不起，我錯了，你別退出好不好？”李眾眾說：“我律師都已經(jīng)找好了，你就不要試圖挽留我了?！焙樽诱Z吃驚說：“你律師都找好了？”李眾眾說：“我早就想退出了，只是一直都很忙，沒有時間。就算沒發(fā)生今天的事，我也會退出的。因為我覺得公司在經(jīng)營方面已經(jīng)沒什么風險了，不用我去托底做后盾了?！焙樽诱Z說：“我求你，你這樣，別人會怎么說我，以為我逼你離開？”李眾眾說：“你沒那個本事，離開是我自主的選擇?！焙樽诱Z說：“公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李眾眾說：“你不需要我?！?p> 掛斷電話，黃強說：“我要是你就不退出，憑什么？”李眾眾說：“你不是我?！秉S強說：“我是你的司機?！崩畋姳娦α艘幌隆｜S強說：“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司機，人生當真是處處都有驚喜?！崩畋姳娬f：“不是驚嚇嗎？”黃強說：“最多是驚訝?！崩畋姳娪中α艘幌?，說：“我相信你，而且信任你?！秉S強說：“不是吹牛，我至少比洪家兄弟值得信任。”李眾眾微笑說：“別當自己只是一個司機，你也不會甘心只當一個司機?！秉S強說：“當然，駕照幾個月就可以考到，大學(xué)畢業(yè)證卻要十幾年才能拿到?！?p> 回家龍龔子也剛回家，說：“今天去尚語吃飯，就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一個作者請客，看了一場鬧劇，幾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圍毆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小王經(jīng)理說原配打小三，旁邊那個男的就是主角。渣男和賤女，都不是好人。我問他怎么不去勸架，他說不敢勸，又說東西損壞了，原配會賠償。還說那個小三該挨一下，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趾高氣揚的，真是惡人有惡報?！崩畋姳娬f：“我知道打的誰了，那個女的以前為難過小王，我上前解的圍。”龍龔子說：“難怪小王經(jīng)理跟你關(guān)系那么好了?！崩畋姳娬f：“女人何苦毆打女人，應(yīng)該打自己老公幾個嘴巴子。”龍龔子說：“自己老公，舍不得打?！崩畋姳娬f：“至少一起打吧?！饼堼徸尤滩蛔『眯?，然后想起來，問：“今天去唯二怎么樣？”李眾眾說：“唯二馬上變唯一了?！饼堼徸硬唤?。李眾眾說：“我已經(jīng)說了要退出公司，并且律師都找好了?！饼堼徸诱f：“你效率可真高?！崩畋姳娬f：“我要專心經(jīng)營我自己的公司。黃強到位了?！饼堼徸诱f：“子承父業(yè)?！崩畋姳娬f：“他懂的比他爸多?！饼堼徸诱f：“子語怎么一個態(tài)度？”李眾眾說：“他什么態(tài)度不重要。”龍龔子說：“看來今天鬧得有點不愉快。”李眾眾說：“反正早想退出了，因此無所謂?！饼堼徸庸室庑φf：“好好代理紅酒，我以后要吃軟飯。”李眾眾說：“軟飯隨便吃，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