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要走了,先是請所有相熟的同事吃飯,然后單獨(dú)請龍龔子,吳莉媛去她家吃飯,她親自下廚。吃飯的時候,吳莉媛問:“你具體什么時候走?到時我去送你?!碧翘钦f:“不用,太傷感了?!眳抢蜴抡f:“是的,我會哭的?!碧翘钦f:“哭什么?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吳莉媛說:“其實我能理解,你沒有結(jié)婚,你要結(jié)婚?!碧翘钦f:“結(jié)什么婚?一個人挺好的?!眳抢蜴抡f:“你不是不婚主義者,你一點不抗拒婚姻,你只是緣分沒有到,所以別自欺欺人了?!碧翘菤獾眯α?,說:“這么大把年紀(jì),緣分還沒有到,應(yīng)該不會到了?!眳抢蜴抡f:“要不咱適當(dāng)放低一點要求?”糖糖笑了笑,不說話。吳莉媛說:“我們兩個可以說是難姐難妹,你沒戀愛過,我早早離婚?!饼堼徸游⑽⑿α艘幌?。吳莉媛說:“以后戀愛結(jié)婚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那樣愛情婚姻才會長久。”糖糖說:“你成長了,成熟了?!眳抢蜴抡f:“我后悔從前跟你分手,也后悔跟郭乘龍離婚?!碧翘钦f:“可以復(fù)婚???”吳莉媛說:“只是后悔離婚,沒有說要復(fù)婚?!碧翘菃枺骸肮她埾脒^要復(fù)婚嗎?”吳莉媛說:“沒有,說不定我想復(fù)婚,他拒絕呢。”糖糖說:“他不是很愛很愛你嗎?”吳莉媛說:“愛是會變的,瞧龍少爺現(xiàn)在都不會多看我一眼。”龍龔子笑說:“我現(xiàn)在有老婆,不適合看別人?!?p> 吃了飯,吳莉媛提議去酒吧喝酒。糖糖舉手表示贊成。龍龔子笑說:“我老婆在戒酒,我現(xiàn)在不適合喝酒?!碧翘菃枺骸澳悄悻F(xiàn)在適合做什么?”龍龔子笑說:“我現(xiàn)在適合回家?!眳抢蜴抡f:“你就別掃興了,我們還沒去過酒吧喝過酒呢,糖糖姐都要走了,多傷感啊,多難過啊,就應(yīng)該一醉方休。”糖糖說:“我給你老婆打電話?!饼堼徸用χ浦梗f:“不用?!眳抢蜴抡f:“那你是去了?”龍龔子說:“去,去?!眳抢蜴抡f:“沒去過酒吧,都不知道怎么去?”糖糖說:“當(dāng)然是打車去,因為喝酒不能開車?!眳抢蜴抡f:“我意思對酒吧不熟?!碧翘钦f:“我也不熟?!饼堼徸诱f:“我熟,帶你們?nèi)??!眳抢蜴鲁泽@問:“你經(jīng)常去酒吧?”龍龔子說:“我老婆經(jīng)常去?!?p> 去到酒吧,點了各種酒,龍龔子說:“我跟我老婆第二次見面就是在這里,她喝多了,打電話給我,叫我過來接她。接到她的電話,我既興奮又緊張,但拼命克制著,怕被她聽出來?!眳抢蜴抡f:“她不是喝多了嗎?”龍龔子說:“喝再多都不妨礙她清醒?!碧翘菃枺骸澳愀憷掀攀且灰婄娗閱??”龍龔子想了想,說:“算一見鐘情,也算日久生情,因為正式見面前,在網(wǎng)上聊了十幾年?!碧翘钦f:“你很有耐心?!饼堼徸有φf:“也有愛心?!眳抢蜴抡f:“我有點吃醋,原來當(dāng)初我只是搶先一步甩了你,不然最后你肯定會甩了我的。”龍龔子笑說:“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對的?!碧翘钦f:“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認(rèn)識了十幾年?!眳抢蜴抡f:“日久生的不一定是情,也許什么都不生,寸草都不生。”糖糖說:“光禿禿的?!眳抢蜴鹿笮?,說:“有些人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yuǎn)不會相交,你站在這根線上,他站在那根線上,兩根線挨得近,就握一下手,兩根線挨得遠(yuǎn),就揮一下手?!碧翘钦f:“現(xiàn)在還可以握手,過幾天就要揮手了。”龍龔子說:“我跟我老婆兩條線相交了,匯聚到一起,不再向前進(jìn),成了一個家?!币幻嬲f,一面兩只手撐著做了一個屋頂,“如果哪天我們分開了,不在一起了,決定各走陽關(guān)道或獨(dú)木橋,那就變成了一個叉?!闭f著兩只手交叉,做了一個“×”,“‘×’意味著錯誤,我不會讓錯誤出現(xiàn)?!眳抢蜴滦φf:“好浪漫?!碧翘遣恍颊f:“浪漫個屁!就這,浪漫什么?”一面說,一面模仿龍龔子做屋頂做叉。吳莉媛笑說:“你至今單身有道理的?!碧翘钦f:“沒有道理,我各方面條件又不差?!眳抢蜴滦φf:“差的是男人的眼光,男人都太沒有眼光。”糖糖說:“就是?!饼堼徸有χ犞?,一句話不說。
最后三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龍龔子說:“我打電話給我老婆,叫她過來接我?!眳抢蜴抡f:“誰過來接我呢?我爸媽不行,他們會說我的?!痹捯魟偮?,手機(jī)響了,郭乘龍打過來的,說老家親戚送了很多土產(chǎn)過來,他爸媽想著吳莉媛喜歡吃,就叫她明天晚上過去吃。吳莉媛謝過后,問:“你能不能過來接我?”郭乘龍問:“你在哪?”吳莉媛說:“我在一個酒吧。”郭乘龍說:“地址?!眳抢蜴抡f了地址。郭乘龍說:“你等一下,我一會過去?!?p> 掛斷電話,糖糖說:“好巧不巧。”吳莉媛說:“管它巧不巧,至少有人來接我。”糖糖說:“誰接我呢?沒人過來接我。記得以前有次外出,很晚打不到車,就打電話給尹領(lǐng),他開車過來接我。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才跟他吵過架。他說以后沒有車,回不了家,就打電話給他?!眳抢蜴抡f:“領(lǐng)哥雖然平時經(jīng)常揶揄你擠兌你,但你真有什么事,他還是會挺身而出的??上吡?,不然你打電話給他,他快馬加鞭的過來?!碧翘钦f:“他開車,不騎馬?!眳抢蜴抡f:“騎馬挺帥的?!碧翘钦f:“乘龍更帥?!眳抢蜴鹿笮ΑL翘且泊笮Σ恢埂?p> 龍龔子撥通了李眾眾的電話。李眾眾說一會過來。
郭乘龍先過來,跟糖糖,龍龔子打招呼。招呼過后,就跟吳莉媛先走了。車上郭乘龍問:“你喝了多少酒?”吳莉媛說:“不記得喝了多少,反正挺多的?!惫她堈f:“離婚了,放飛自我嗎?”吳莉媛說:“沒有,主要糖糖姐要走了?!惫她堈f:“剩下你跟龍龔子,誰先走?”吳莉媛說:“他先走,他有辭工的打算?!惫她垎枺骸澳隳??不打算辭工?”吳莉媛說:“我正漸入佳境,老劉找我談話,說我可不能走?!惫她埿φf:“他也有今天?”吳莉媛笑說:“是我也有今天?!?p> 這里只剩龍龔子和糖糖。糖糖問:“你老婆什么時候過來?”龍龔子說:“應(yīng)該很快過來,這個點又不堵車。”糖糖說:“我早就應(yīng)該走的,非拖到現(xiàn)在?!饼堼徸硬恢勒f什么好。糖糖說:“尹領(lǐng)以前常開玩笑說,我應(yīng)該離你遠(yuǎn)一點,越遠(yuǎn)越好,越遠(yuǎn)越健康。我現(xiàn)在真的像生病了一樣,悶悶不樂,郁郁寡歡?!饼堼徸诱f:“尹領(lǐng)也勸過我離開,但我沒辦法離開,我要養(yǎng)家糊口。他說借錢給我過渡,還說幫我介紹工作。我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他對你挺好的?!碧翘堑拖铝祟^。
一會李眾眾過來,先跟老板打了個招呼。老板說:“聽說你戒酒了?!崩畋姳娬f:“因為準(zhǔn)備要生孩子?!崩习逭f:“生孩子好,比生氣好?!睅讉€人都笑了。龍龔子說:“先送糖糖回去?!崩畋姳娬f:“好?!碧翘钦f:“不用,又不順路,我打車回去?!崩畋姳娬f:“你打車,信不信我打你?”糖糖忍不住好笑,說:“萬一吐在你車上呢。”李眾眾說:“叫他洗。”糖糖又笑了。
三個人告別老板。上車后,龍龔子說:“他們都睡了吧?”李眾眾說:“反正都在房間里,睡沒有睡不知道?!饼堼徸诱f:“晚上你也穿得這么整齊。”李眾眾說:“晚上,又不是床上。”龍龔子害羞笑了,說:“有人在呢?!碧翘钦f:“我沒聽到。”龍龔子笑說:“今天是有特殊情況,以后不會這個樣子。”李眾眾說:“怕影響我戒酒嗎?”龍龔子點頭說:“嗯。”李眾眾說:“不會,這點誘惑堅持不住,我以后會出軌的。”
到目的地,糖糖下車,李眾眾,龍龔子繼續(xù)回家的路。李眾眾問:“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嗎?”龍龔子說:“還有吳莉媛,郭乘龍先來的,把她接走了。”李眾眾說:“結(jié)婚還是有好處的,就算離婚,丈夫變前夫,那也是夫,可以叫一下。”龍龔子說:“吳莉媛跟她前公婆的關(guān)系處理得不錯?!崩畋姳姴徽f話,默默開車。龍龔子說:“你之前說過愿意養(yǎng)我,你說話算數(shù)嗎?”李眾眾說:“算數(shù)?!饼堼徸诱f:“我想辭工?!崩畋姳娬f:“回家?guī)迒幔康捱€沒生出來。”龍龔子笑說:“我想當(dāng)個自由職業(yè)者,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現(xiàn)在終于有機(jī)會實現(xiàn)了?!崩畋姳娬f:“我以前算是自由職業(yè)者,現(xiàn)在卻正經(jīng)去上班了。”龍龔子說:“咱們反過來了?!崩畋姳娬f:“看來婚姻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饼堼徸诱f:“我們會變得更好?!崩畋姳娬f:“辭職的事要不要跟爺爺奶奶姑姑他們說一下?”龍龔子說:“要。”李眾眾說:“他們會反對的?!饼堼徸诱f:“我又不是什么不做,我是想專心寫作,寫我喜歡的東西?!崩畋姳娬f:“我支持你?!饼堼徸有φf:“夫唱婦隨,我也支持你?!崩畋姳娬f:“婦唱夫隨。”龍龔子笑說:“一起唱,還有誰?”李眾眾開心笑了。
龍龔子找了個機(jī)會跟龍邦成等說了他打算辭職的事,龍大美聽了,第一個表示反對,說:“你打算讓眾眾養(yǎng)家,養(yǎng)爺爺奶奶,養(yǎng)召成召明,養(yǎng)飛揚(yáng)飛翔?”龍龔子說:“我跟她溝通了,她說沒有問題?!饼埓竺勒f:“一直以來都是男人負(fù)責(zé)養(yǎng)家?!饼堼徸诱f:“是,女人負(fù)責(zé)操持家務(wù),但眾眾又不操持家務(wù),所以讓她養(yǎng)家?!饼埓竺腊櫭颊f:“這種話你怎么說得出口?”龍龔子說:“誰規(guī)定了男人就得養(yǎng)家?那一個家沒有男人,一家人是不是會餓死?”龍大美無言以對,就說:“你變了,你以前不這樣的,你以前認(rèn)真工作,養(yǎng)活一大家子?!饼堼徸诱f:“眾眾愿意養(yǎng)家,那我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饼埓竺乐S刺說:“你還真是找了一個好老婆?!饼堼徸诱f:“我辛苦工作這么多年,把理想抱負(fù)放在一邊?!饼埓竺勒f:“現(xiàn)在你們關(guān)系好,哪天不好了呢?你連工作都沒有,拿什么養(yǎng)弟弟妹妹?”龍龔子說:“我們不會不好,我們會一直好?!饼埓竺勒f:“那就她說什么都是對的,說什么我們都要聽?!饼堼徸诱f:“眾眾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叫你們做什么?!饼埓竺勒f:“你們至今連婚禮都沒有辦。”龍龔子一句話不說,起身離開。
龍大美看著他的背影對龍邦成和張秀云說:“他自從結(jié)婚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饼埌畛烧f:“你別管他那么多,隨他去吧,他有分寸的。”龍大美不滿說:“他有什么分寸?他整個人都變了?!睆埿阍茊枺骸八惺裁蠢硐氡ж?fù)?”龍大美愣住了。張秀云說:“不知道他有什么理想抱負(fù)?沒聽他說過?!饼埓竺勒f:“他不會說給我們聽,只會說給眾眾聽。”龍邦成說:“我們陪不了他一輩子,他還是要跟眾眾過一輩子的?!饼埓竺滥蛔髀暋埿阍普f:“說出去確實有點不好聽?!饼埓竺勒f:“人家會說他靠老婆,吃軟飯的?!饼埌畛砂櫭颊f:“做得好好的,干嘛要辭工?”龍大美說:“說不定眾眾叫他辭的,沒有工作,掙不到錢,以后更得聽她的,看她的眼色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