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聚眾烤肉
等林伯全部弄好,已將近用午食的時間,想著沐秋去打獵也該回來了,我便問道:
“今天的午食去我那里吃如何?”
林伯笑道:“怎么,覺得吃了我太多點(diǎn)心,心里過意不去,準(zhǔn)備請我吃飯?”
我上前扯過林伯的袖子,拖著便走,“走吧您,今天我讓沐秋去后山捉兔子去了,吃了您的點(diǎn)心,也讓您嘗嘗我烤肉的手藝?!?p> 說實(shí)話,除了阿嬈,我從未對誰這這般親近過,大概是這老頭子太合我的胃口罷。
“你這小女娃怎么如此粗魯!”林伯被我拽著走路踉踉蹌蹌,忍不住開口罵道:“你且走慢一些,我這老胳膊老腿怎么跟得上你?”
知道他的性子便是這樣,我也回懟道:
“你這老頭忒不知好歹,今天中午有個吃得多的大漢與我們一起用午食,你要是去晚了,可就連骨頭渣子都沒了,我這是為你好!”
我跟這老頭子一路吵吵嚷嚷的到了景字一號房,一進(jìn)屋這老頭子便嘲笑道:“難怪你罵那鄒離見錢眼開,你這屋子果然沒我的好?!?p> “是是是,您的屋子最好?!蔽乙膊环瘩g,領(lǐng)著他往廂房后走去。
我們的廂房后面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正好能拿來烤肉,只是我沒想到顧清風(fēng)也在。
他正在和顧林一起處理著捉回來的獵物,已經(jīng)有兩只雞被架上了烤架。
沐秋見我?guī)е植M(jìn)來微微一愣,行了一禮,喚道:“少主?!?p> 我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正在烤雞的顧清風(fēng)吸引過去。
他一手撥弄著炭火,一手拿著把短小的匕首,時不時在雞身子上劃上幾刀,動作十分嫻熟。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看他,顧清風(fēng)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連忙從他醉人的眼眸里把自己拔出來,輕笑道:“看不出來顧先生也會做這些?!?p> 顧林聞言,舉著手里已經(jīng)去了毛的幾只鳥沖我道:“華幽姑娘還不知道吧,我家公子手藝可好了!”
沐秋怕他把血水灑到我身上,于是移了一步,擋在我和顧林中間,淡淡道:
“這就是你死乞白賴也要把你家公子拖來的原因?”
顧林覺得自己打不過沐秋,于是不與她爭辯,自顧自將洗凈的鳥肉腌上,準(zhǔn)備串上竹簽子烤。
我聽見他小聲咕噥:
“明明說的是請我吃飯,為什么最后變成了我和公子在干活,你們做主人的卻在那看著?”
顧清風(fēng)放下手里的活計(jì),站起身來:“這位是?”
“這是林伯,也是上山求醫(yī)的。”
我將他們幾人簡單介紹了一下,便喚沐秋先去布置桌席。
沐秋尋了桌椅來放好,先請林伯入了坐。
我總覺得他在盯著顧清風(fēng)看,于是湊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林伯,你總盯著人家看做什么?”
他一把將我扯過來,指著顧清風(fēng)道:
“你這女娃怎么跟這般人混在一起?你瞧他,還易了容,連真面目都不肯示人,怎么讓人放心?”
我知道顧清風(fēng)一定能聽見林伯的話,只是這是事實(shí),我無法反駁,只好解釋道:
“這是為我看診的醫(yī)者,他既如此做,自有自己的難處,我們何必計(jì)較這些?”
“行,只要你自己相信他就行,我呀是怕你這個小女娃不知江湖險惡,遭了壞人的算計(jì)?!?p> 林伯說著,似是想起來我答應(yīng)給他烤肉,忽轉(zhuǎn)了話頭:
“不是說讓我嘗你的手藝嗎?”
“是,您老人家就等著吧?!?p> 我從沐秋手里接過茶水,倒了一杯給他,便隨沐秋去挑選獵物,準(zhǔn)備著手處理。
沐秋見我當(dāng)真要自己動手,壓低聲音問道,“少主,您要自己做?”
“怎么?”
我選了一只被捕獸夾夾住的幼狼。狼肉質(zhì)厚實(shí),烤制以后更有嚼勁。
“之前少主讓我查此人身份,后來因?yàn)榉幰皇碌R了,便一直未曾將卷宗呈報給少主?!?p> 沐秋神色凝重,“這老頭只怕不是一般人,我們連他半點(diǎn)消息都查不出來,炎華宮所有的檔案全部查了,也調(diào)動了暗線,還是一無所獲,還請少主離他遠(yuǎn)些為好?!?p> 我頓了頓,有些疑惑,“炎華宮情報網(wǎng)那么多,怎么會連個人都查不到?”
更何況根據(jù)林伯今天那番話,足以說明他當(dāng)初在江湖上并不是泛泛無名之輩,就算不是威懾一方的霸主,也是個頗有盛名的人,不可能查不到。
沐秋聲音低沉:“若非他背后有人為他抹去了這些消息,便是他自己摒棄了所有的身份,所以暗線查不出來,我已經(jīng)派人從他的妻子著手,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p> 我微微頜首,將狼崽子在地上砸暈,從捕獸夾里解出來:
“你去查查當(dāng)年密宗建立之初的事,以及密宗天字號廂房的來源,此事一定不能驚動任何人,切記不要被他察覺,我總覺得這老頭子不簡單?!?p> “是。”沐秋應(yīng)了,見我拎著那狼崽子便準(zhǔn)備去殺,忙道:“這種事不如交給屬下去做吧!”
“不必,你去把火生起來,給我弄個架子?!?p> 我擺擺手拒絕,從袖中摸出一葉刀片將狼崽喉嚨劃破,就著院中的水池開始剝皮剖腹。
顧林從我拎著這狼出來便一直盯著我,此時見我手起刀落毫不害怕,不禁驚訝道:
“華幽姑娘,你這一手好厲害!”
聞言,顧清風(fēng)也看了我一眼,只是他并沒說什么。
我笑了笑,利落地處理完便將狼肉改了刀抹上鹽,架在烤架上,動作一氣呵成。
林伯忽然叫我,“小女娃,你過來我看看你那刀?!?p> 我將狼肉架子固定好,吩咐沐秋給我看著,便走到林伯身邊,把刀片遞給了他。
這些刀片都是我命人特制的,林伯看的這片是半月形,外刃十分鋒利,用來近身殺人最順手不過。
他捏在手里細(xì)細(xì)瞧了瞧,嫌棄道:
“這是誰給你做的,如此粗制濫造,你竟也肯用!”
我沒想到他一開口竟是這樣一句話,愣了愣,回道:“這刀挺好的,用起來挺順手?!?p> 他白了我一眼,蒼老的臉上絲毫不見身為老者的姿態(tài)威嚴(yán),滿是嫌棄:
“什么破刀,改日我尋一套好的給你?!?p> 我腹誹道,這刀可是我讓炎華宮最好的鑄劍師打造的,這么就不好了?它與玲瓏劍派的七星玲瓏劍用的可是同一種鑄劍術(shù)。
心有不平,我面上卻不顯露,只笑道,“那華幽就等著林伯的刀了?!?p> “這兩只雞已經(jīng)烤好了,先來吃吧?!?p> 顧清風(fēng)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響起,讓我從這段不愉快的對話里有了盾逃的借口。
不得不說,顧清風(fēng)的手藝是真的不錯。這兩只雞一只烤得外皮焦脆,內(nèi)里鮮嫩,直接吃就是一種味覺的享受;另一只烤得肉質(zhì)緊實(shí),十分勁道,配上溫酒便是人間至味。
這山上的暖意來的晚,山下此時已桃花遍地,春風(fēng)拂柳,而山上卻仍然帶著寒冬的冷意。
吃上一口烤肉,再喝一口溫酒,便能將一身寒意褪下,幾人圍著烤架分食烤肉,倒也歡快。
為了證明我的手藝,我認(rèn)真細(xì)致地烤熟了那只狼崽子,片成片,每人分了一份。
“怎么樣?”
我托著下巴,期待地看著眾人。
沐秋率先嘗了一塊,回道:“好吃?!?p> 我知道不管我做的多難吃,沐秋都會告訴我好吃,于是我看向顧林。
顧林頂著我炯炯的目光,只得放下手里的兔腿吃了一口,評價中規(guī)中矩:
“還不錯?!?p> 我有些泄氣,轉(zhuǎn)而看向顧清風(fēng)和林伯。
顧清風(fēng)夾了一塊放進(jìn)嘴里,姿態(tài)優(yōu)雅地咀嚼完,這才笑道:
“火候掌握得很好,手藝還不錯,只是這里的幼狼肉質(zhì)很嫩,拿來烤制會失了滋味,不如烹煮來得鮮美?!?p> 我有些頹然,這些年我闖蕩江湖,也不是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食,只是后來漸漸掌了權(quán),身邊伺候的人多了,便不再自己動手,如今最引以為傲的一項(xiàng)都被比的一無是處,委實(shí)有些難過。
林伯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
“哎呀,小女娃,算了算了,每個人都不是盡善盡美的,有的人就是不擅長做一些事,就你那吃個點(diǎn)心都能噎死自己的性子,能烤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p> 我:……
我發(fā)現(xiàn)沐秋聞言悄悄看了我一眼,就連周圍暗衛(wèi)的氣息也忽然亂了片刻,我扶了扶額頭,覺得自己這輩子英明神武的形象八成是要?dú)г诮裉炝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