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兒晚上有事沒事都會去老吳太太家坐一會,最近發(fā)生太多太多的事兒。去坐一會兒,不是為了訴苦,也不是求得安慰,好像就是習(xí)慣。
“靜兒,別說老太太我迷信啊,你家最近事兒太多,是不是找個人看看?!崩蠀翘胝J真半開玩笑的說著。
“大姨,我也是覺得應(yīng)該找人看看,災(zāi)難沒完沒了的,都快喘不過氣了?!毖緝汉苷J同的符合一句。
這話丫兒當(dāng)了真,第二天中午江軍回來吃完飯,就一起去市場找趙瞎子算卦去了。
報了兩個人的生日時辰,就看趙瞎子,大拇指不停的在四個手指中來回掐算著,嘴里不停的小聲說著什么。不一會兒功夫,抬起頭來,塌陷眼眶里的上下眼皮不停的抖動著,時不時像要睜開的樣子,偶爾還會看到干癟的眼球。
“你家最近好像天上掉下來點事兒,破財了?!壁w瞎子說完這一句,又掐弄著手指,
“好像不止一件事,讓我再看看啊,你家好像今年事兒挺多啊。”
此話一出口,丫兒看看江軍,江軍看看丫兒,相繼蹲了下來,生怕距離遠,聽漏了。
“唉,女火命。男水命,女屬馬,男屬牛,木能生火,白馬怕青牛,命和屬不和,今年注定多災(zāi)多難,回去多注意點,今年范太歲,瑣碎事太多。你家事兒還沒完,注意兩院?!?p> 丫兒不解,“大師,什么兩怨???”丫兒以為是怨恨呢。
“一個醫(yī)院,一個法院。盡量避免口舌,多做好事,盡量化解吧,不過……難躲。”趙瞎子故意停頓一下,感覺無能為力。
丫兒與江軍聽完都害怕了,目前事兒都夠多了,還沒有完啊。
“大師,求你幫破解一下吧,我們家最近剛房子失了火,一無所有了,老爺子干活手也碰了,屬實事兒不少?!毖緝喝鐚嵳f著,祈求大師給破解以后的災(zāi)難,如果可以破解,丫兒愿意出錢,幼小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太多的打擊了。
“大師,給破解一下吧?!?p> 趙瞎子把家中發(fā)生的事算出來了,不由江軍不信他說的話了,也害怕再發(fā)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我看看啊,不太好辦啊。”趙瞎子邊搖頭邊掐手指。
“大師,你看破解需要多少錢,太多了我實在拿不出。”丫兒又想破解,又害怕獅子大開口,謹慎的問一句。
“你看著給吧,你家都這樣了。我盡量給你破解,不過凡事還要自己多加小心,牽扯法律的事兒,今年就不要做了,不論大事小事,只要牽扯法律就停止,走路多注意車輛,是非之事不要多管,多做好事。”
丫兒看趙瞎子也不再多說什么,掏出一百元遞到了趙瞎子手中,“謝謝大師啊,有點少,實在是沒有了?!?p> 丫兒離開趙瞎子這里,去紙箱廠上班了,江軍也去工地了。
誰也預(yù)知不了未來,但如果有人告訴你,你的未來金銀堆山,家庭美滿,晚年幸福,都會充滿期盼;如果有人說,你的未來災(zāi)難重重,禍?zhǔn)虏粩?,誰心里也會擔(dān)心。還會有啥事呢,趙瞎子說的是今年當(dāng)年的事兒還沒有完結(jié),量誰也不會不害怕?lián)鷳n。
擔(dān)憂也沒有用,害怕日子還得過。
算卦的事兒丫兒沒有與廠里的人說,一是不想給自己增加沒必要的壓力,二是聽了趙瞎子的話,管住嘴,該說的不該說的,能不說的盡量不去說。
班上的丫兒誰也看不出剛受過大難的樣子,每日還是那樣認真的工作,只是少了一些說笑,有時看到紅似火的東西時會失神,多了一份憂傷與恐懼,那也是一瞬間,也許只有那個主任會偷偷多看他幾眼,略能體會一點吧。
“單靜,電話!”老板娘邊走,邊喊。
丫兒放下手中的活,緊跑幾步,基本沒人給她打電話,會是誰呢?
“喂,啊,媽呀,有啥事嗎?”丫兒聽出來是楊百琴的聲音。
“你爸爸來了,你回來吧?!睏畎偾僬f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丫兒知道,單充環(huán)平時不來,要不是有事,肯定不會讓楊百琴打電話。
放下電話丫兒直接摘下圍裙,跑到老板娘身邊,“苗姐,我回家一下,我爸爸來了,不知道是啥事。”
“去吧!”老板娘一臉的和氣,同情中加著憐憫。
丫兒出廠房門在旁邊的超市簡單買點菜,騎自行車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就到家了。
進屋就看到單充環(huán)手里拿著酒瓶子,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剛哭過,打聲招呼:“爸,來了啊,你先坐一會,我做菜啊?!?p> 丫兒家屋門基本不鎖,孩子在家,會過來玩,主要家里也沒有怕丟的東西。
丫兒什么也沒問,把飯菜做好,擺到桌子上,也沒去楊百琴家接孩子過來,也沒等江軍回來,就他們父女兩坐下來,慢慢吃著。丫兒還是啥也沒問,她知道,單充環(huán)會說的,既然來找她了,肯定會自己說的,也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吧,那就耐心等待。
此刻丫兒竟然想到了趙瞎子的話,不是破解了嗎?難道今年真的事兒就是沒完沒了了?不過看到單充環(huán)好好的坐在自己對面,也不像身體有病的樣子,懸著的心又放下了,說不定就是單義賭博輸錢了,找他要錢,他心煩來找丫兒訴訴苦,也不是啥大事,想到這里,丫兒加一口肉炒蘑菇,感覺挺香的,凈心等待著單充環(huán)說話。
單充環(huán)并沒有吃菜,悶頭喝了一口酒,還沒有說話,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丫兒現(xiàn)在的狀況,他是一分力也幫不上,如果不是這件事實在為難,他真的不會找上門來,給丫兒添堵,可這件事還必須需要她點頭與認可,遇到事的時候,他好像心里只有丫兒,可所有的心思卻都用在了單義身上,自己全然不知。
真是無法開口啊,可事已至此又不能不說了,又一次喝了一口酒,從兜里掏出來一封信,終于開口說了,“丫兒,我收到一封信,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