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江軍工地也結(jié)束了,其他工地早就收工了,只有江軍這個財迷,為了多賺點,穿著厚棉襖還在空曠的樓里掛著暖氣片??商鞖馓淞耍矊嵲谑巧觳怀鍪至?,才不得不停工了。
停工了江軍也不敢閑下,跑出租,賺點生活費也好。
江軍的出租車是三輪的,司機在外邊,后邊有個小棚,夏天還可以,冬天很冷,坐的人不多,但江軍還是堅持每天出租。
丫兒做好了晚飯,與興哲坐在炕上玩耍,等江軍回來,盼盼在她奶奶屋沒有過來。
電話響了幾聲,感覺楊百琴那邊沒接,丫兒才接起電話。
這個電話與楊百琴屋里是串聯(lián)的,平日里找江軍的多,為了方便接電話,就串聯(lián)了。
只要江軍或者丫兒有一個人在家,楊百琴很少接電話,如果是找楊百琴的,丫兒接起后,都會讓對方放下電話,在打一遍,這樣楊百琴就會接了。
“喂,大姨夫啊,有事嗎?”丫兒一聽是耿玖翠的聲音,笑了。
“大軍回來了嗎?”
“沒呢,有啥事嗎,大姨夫,你說,回來我告訴他?!毖緝哼€是笑著說。
“不用了。沒啥事?!?p> 掛了電話,丫兒也沒有多想,因為江軍會水暖,會修電器,是電工,很多人有事都求他,他也熱心去,這個大姨夫有一點點事就找江軍,丫兒習慣了。
耿玖翠雖然是領(lǐng)導退休的,可沒有一點領(lǐng)導的架子與威嚴,簡直就是一個老頑童。
他有一點事兒就給江軍打電話,兩個兒子誰也不找。
如果丫兒在家,每次都會與江軍一起去,然后江軍干活,丫兒在屋里與耿玖翠聊天。
耿玖翠永遠都是那么幾句話,“楊百琴啊,太摳?!陛p聲的對丫兒說,然后手指頭上下輕輕點著,嘴角下垂,這爺倆會心的笑著。
看到大姨楊百芝進來耿玖翠就不說了,手指也不點了,然后頭一抬,大大方方的去看江軍弄的啥樣了。
楊百芝不用聽也知道,他想說啥,然后邊走邊說,“一天閑的,說那些干啥,管人家咋做事呢,把自己管好得了?!蹦钦Z氣就跟教育小孩不要亂說話一樣。
丫兒看著這對老兩口特親切,每次可愿意與江軍來耿玖翠家了。
電話再次想起時,還是丫兒接的,“喂,大姨夫啊,有事你就說啊?!边@次丫兒感覺出不對勁了,平時大姨夫打電話都是笑呵呵的,還愛與丫兒開點小玩笑,這次卻吞吞吐吐的。
“大姨夫你說啊。”丫兒有點著急了,因為江軍還沒有回來,肯定是有事。
耿玖翠的姑爺子在交警隊上班,如果是江軍出了什么事肯定第一時間告知耿玖翠。
“靜兒,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不然沒人出面了,大軍車肇事了,在轉(zhuǎn)盤那兒,人不知道咋樣了。你大姨不讓告訴你……”
“啊,好了,我知道了,大姨夫我掛電話了啊?!毖緝簺]等耿玖翠說完就掛了電話,穿上衣服,抱起興哲就走,給楊百琴送過去。
“媽,你看一下孩子,我出去一下啊?!毖緝悍畔屡d哲就走,與楊百琴啥也沒說。
出了屋門推上自行車,還沒推出大門腿軟的就走不了了,索性放下車子,跑到了路邊打車。
“師傅,到轉(zhuǎn)盤,你知道轉(zhuǎn)盤有車肇事了嗎?”丫兒急迫的想知道一切。
“不知道啊,沒聽說,啥時候的事啊?”
“應該是時間不長吧,我也是才知道?!毖緝嚎煲蘖?,焦急的看著車外。
“在哪兒下車???”司機到了轉(zhuǎn)盤問丫兒。
“圍轉(zhuǎn)盤轉(zhuǎn)一圈?!毖緝簺]有看到肇事的車輛,也沒有看到圍觀的群眾,只能找。
轉(zhuǎn)了一圈什么也沒有看到,隨便一個地方就下了車。哪有肇事的車啊,可耿玖翠明明說是在轉(zhuǎn)盤啊。
“江軍,你到底在哪里啊?!比绻床坏侥?,我肯定不回家。丫兒心里想著,哭出了聲。
哭也沒用,還得想辦法找啊,冷靜一下,對了,如果真的是肇事了,此刻可能去醫(yī)院了,對!大多數(shù)受傷的都會去恩良醫(yī)院,這時候丫兒也不顧那么多了,打車就走。
到了醫(yī)院,又蒙了,去哪里找啊,沒有聯(lián)系方式,又誰也聯(lián)系不上,先去急診看看,如果時間不長,應該在急診室也說不定。
進了急診室的門,就看到江軍靠墻站著,木納的樣子像個傻子。
“江軍,你沒事吧?”丫兒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樣,跑過去上下看著江軍,哭著,摸摸手,摸摸頭,哪里也沒破。
“你咋來了?”江軍此刻看到丫兒,也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沒有多說話,拽住丫兒的一只胳膊,讓她轉(zhuǎn)個身。
然后向前走了幾步,指著旁邊坐著的傷者對丫兒說:“我沒事,把這位大哥碰了。”
這時丫兒才注意旁邊還有其他人,只見這個男人大高個,很富態(tài),十指都破皮了,額頭有點擦傷,看樣子沒啥大事。
“大哥,對不起啊,把你碰了,都沒咋滴這就是福氣,咱也別說誰對誰錯,現(xiàn)在畢竟是你受傷了,你受罪了,別看我們啥也沒有,滿兜里就五十元錢,但大哥,你有啥要求我們盡量滿足你。遇上了,我們不逃避,快過年了,都沒咋滴,這就是福。”丫兒嘴拜年的說著好話。
“這還是句人話,看他嚇的話也不會說一句。”男人不削的看一眼江軍。
要不是耿玖翠的姑爺子與這個認識,打了招呼,估計就不是在急診室這里說話了。
男人的老婆穿著羽絨服,上下大量丫兒的穿著,也能知道她沒有說謊??囱緝耗莻€大衣的顏色與款式也知道是四五年前的了,一雙十元錢的老太太棉鞋套在年輕人的腳上,咋看咋別扭,有錢誰會穿成這樣。
女人嘴一撇,再也懶得看這個不協(xié)調(diào)的樣子了。
男人也瞧了一眼丫兒,然后站起來,“沒啥大事,都回去吧,遇到了我你們就算是有福氣的,都沒咋滴,算了,明天給我買點消炎藥送單位去,把摩托車修好就行了。”男人很高姿態(tài)的說完,昂起頭就走了。
丫兒不想追究是誰的責任,但也得知道事故是怎么發(fā)生的,拽著江軍的胳膊邊走邊問,“大姨夫說在轉(zhuǎn)盤肇事了,嚇死我了,咱的車呢?咋能碰著了???”
“我剛送一個人在公路碑下車,然后調(diào)頭想回家,他摩托車騎的飛快,我剛轉(zhuǎn)彎他就懟我前邊了。當時我也嚇夠嗆,正好離大姐家近,立馬給大姐夫打電話,大姐夫正好在家,下來一看認識,然后與這個人說幾句話,讓我?guī)メt(yī)院檢查一下就回家了,”
“車在這兒。也不能開了,放這里吧,咱打車回?!苯娬f著,又看看那個走了形的三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