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給你整容花費了很多力氣吧?”
那女人的瞳孔一縮,拼命地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卻撲倒在地,自始至終江柏都沒能讓她再碰一下。
“你的中文很流暢,學(xué)了多少年?”
母語和第二語言總歸是不一樣的,柴涵可以輕易地用兒化音說話,聲音里帶著北方人的隨意灑脫,雖然是在南方長大,但眼前的這個她沒有,她的話里帶著別扭和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咬錯哪個音節(jié)一樣。
想想也是,破綻太多了,柴涵從不會噴香水,也不會穿這么露骨的衣服,更不會失去警惕心被人迷暈送到別人床上。
她終究,不是柴涵。
“一年,”女人還是想不通,“你僅僅依靠聲音就識破出我嗎?”
不再提著一口氣說話,她的中文變得愈發(fā)生澀,江柏?zé)┰甑卣驹诼涞卮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可是NIGHT為什么要騙我?”
隨便找個女人也就算了,為什么要花費心機給她整容然后假裝成柴涵?
沒有理由??!
或者…他見過柴涵?甚至于,這是柴涵安排的…
女人舔舔嘴唇,“你可以去,問問他?!?p> ONE FOR LOVE是個夜總會,在法蘭西頗為著名,江柏見到NIGHT的時候他正被兩個女人圍著喝酒,周圍三四個和他一樣的富家子弟。
“柏,”NIGHT推開了灌他酒的女人,扯了扯領(lǐng)子,寶藍色的眼睛迷離,“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是不是你…”
他笑得很燦爛,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樣。
“為什么你要安排一個假的柴涵給我?”
但是江柏的聲音很冷,冷到讓整間屋子的氣氛降到零點,NIGHT的臉色也變了。
那些富家子弟想插話,卻被NIGHT用低沉的法文吼了出去。
一時間屋子里就剩他們兩個人了。
江柏氣壓很低,NIGHT卻還是那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躺在沙發(fā)上晃了晃杯子里的葡萄酒,用流利的中文說道:“你看這酒,原產(chǎn)地在哪兒我并不關(guān)心,我只在乎它好不好喝?!?p> 他把杯子放下,站起來走到江柏面前,一臉玩世不恭,“你想柴涵,不過是因為她那張臉,我送你一張,女人到處都是,何必眷戀呢…”
“砰!”
江柏的拳頭打在他俊美的臉上,揪著他的領(lǐng)子把他按在地上,江柏的手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紅,目欲眥裂,像一頭狂怒的獅子一樣隨時會爆發(fā)。
NIGHT被他打懵了,隨后心頭涌上來一股怒氣,掏出身上的手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怒罵:“你他媽瘋啦!”
“開槍??!有本事開槍??!”江柏怒吼。
“開槍就開…”臉上突然涼涼的,NIGHT冷靜下來,“誒,你哭了?”
認識他這么多年他可從來都沒有哭過。
他像一匹孤狼,在風(fēng)云洶涌的商場中肆意橫行,被人偷襲受了小傷也只會舔舔傷口繼續(xù)前行,可是他從來都不會嗚咽,他說那樣是狗。
可是他現(xiàn)在,就跟一條喪家犬一樣,面容狼狽,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知不知道柴涵對我有多重要?你為什么要拿她跟我開玩笑?”江柏頹然地倒在一旁,捂著眼睛縮成一團。
明明都以為熬出頭了,卻不知道現(xiàn)實如同泡泡一樣,輕輕一戳就破滅了。
他眼里的光,不過是璀璨一時的煙火,風(fēng)一吹就灰飛煙滅了。
“我我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真的…哎呀我錯了,我不敢了?!?p> NIGHT是真的慌了,他只是想辦件好事,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不就是個女人嗎?是誰有那么重要嗎?
“你不懂愛,NIGHT,你從來沒有愛過?!?p> 嗯?愛?NIGHT像是被定住了。
他好像真的不懂,他的父親母親是家族聯(lián)姻的,他們在外相敬如賓,在家里卻是如同陌生人,父親的情人隔三差五就會來一個,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也從來沒有人教過他,什么是愛,這種很奢侈的東西。
江柏第二天中午就走了,拖著行李箱,腳步比昨晚更加沉重了一些,來時滿心期待,走時眉頭緊鎖。
“帥哥,介不介意我跟你同行?”NIGHT穿著橘色的衛(wèi)衣,外面套著一個棕色的毛呢大衣,青春活潑,和昨天晚上一副暗夜精靈的樣子完全不同。
江柏沒理他,默默拖著行李箱登了機。
窗外法蘭西的景色美如畫,浪漫的法蘭西人總是會把生活過成詩,但他更喜歡東方的煙火氣,那才是人間的味道。
可惜,自從她走后,他的人間再不是天堂。
“別悶悶不樂嘛,我四年找不到人,只好用這個辦法交差了,再說了,我可沒要你的錢,我是真心想讓你開心的,來來笑一個!”
江柏拍開了他的手,聲音壓抑而低沉,“Get away。”
感到無趣和愧疚,NIGHT默默縮回了手。
“你跟著我干嘛?法蘭西不好玩了?”他生來就是閑不住,不然也不會去做偵探,想到這兒,江柏冷笑一聲,沒有期待他的回答。
“你說我不懂愛,我想去看看什么叫愛?!?p> NIGHT認認真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是江柏沒有想過的,他微訝地回頭看他,什么話也沒有說。
“我有話要說?!苯敐煽粗趶N房忙碌的烏子瀾,“今天中午跟我一起去看看定波客串的戲唄?!?p> 他在里面演了個出鏡三分鐘的角色,因為是個啞巴,沒有一句臺詞,但是他把神態(tài)動作都練了好幾個星期,每天晚上江謹澤都會在郵箱里收到一段視頻。
直到把他拉黑…
世界終于清靜了。
“我…”烏子瀾欲言又止。
“我?guī)湍阏埣??!苯敐烧J真地說。
烏子瀾抓狂,“不要再幫我請假了,我會被開除的啦?!?p> 再說又和他一起出去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哦,那我自己去?!?p> “請留步,”定波拿著劇本找到副導(dǎo),“您不覺得這里有些問題嗎?”
明明說男主昨天去找了女主,但又說男主一炷香以后就出現(xiàn)在皇宮里,他記得以前交代過女主家住的很偏僻,要一個時辰才能到皇宮的。
副導(dǎo)叫周青,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瞥劇本,“哦那好,我找編劇改改?!?p> “哎哎,”定波翻到前面一頁,“這里改了別的地方也要改,時間線要對上?!?p> 周青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憋著氣走了。
徒留定波一個人留在原地,風(fēng)吹過來,他有些失落。
他那個眼神就是不放在心上的意思,他嫌麻煩,嫌定波挑刺,所以不愿意用心打磨劇本,如果他不是當(dāng)紅明星,可能他直接會說滾吧。
定波看了原著,內(nèi)容豐富邏輯嚴謹,如果好好拍一定會大火的,可是…
環(huán)顧四周,連男一號都漫不經(jīng)心地打游戲,導(dǎo)演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這個劇組,認真的可能就他一個了吧。
“嘿,想什么呢?”
江謹澤裹著黑色圍巾穿著青珀色大衣,從他身后走來,提著一盅絲瓜牛肉湯,拉著定波在旁邊的亭子里坐下,深秋初冬,定波只穿著薄薄一層,手有點冷,江謹澤先給他盛了一碗放到他手里,定波這才感受到一些溫度。
“你怎么來了?”定波吸了吸鼻子,就著勺子喝了一口,熱湯下肚,這才有些回暖。
“你穿這么薄沒人管你嗎?經(jīng)紀(jì)人呢助理呢?”江謹澤沒有看到他的經(jīng)紀(jì)人和助理,“南焦給他們這么多錢就是讓他們虐待你的?”
他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定波圍上,“你感冒了我可不照顧你?!?p> 定波有點兒感動,于是高聲:“阿嚏?!?p> “…果然感冒了…”
江謹澤又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他披上,自顧自喝起湯來。
“你不冷嗎?”定波聲音有些塞了,又說道:“我助理回去公司拿東西了,經(jīng)紀(jì)人去跟導(dǎo)演談事情,不怪他們。”
“你可省點兒力氣吧,快把湯喝了?!庇忠魂嚴滹L(fēng)吹來,江謹澤抬了抬定波的手。
湯是溫?zé)岬?,他一飲而盡,暖流經(jīng)過喉嚨到了胃里終于散發(fā)到全身,他感覺好多了。
“開拍了開拍了,”導(dǎo)演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只不過還沒見到定波經(jīng)紀(jì)人的身影,他卷著劇本指了指男一號的位置,低聲向副導(dǎo)周青說了一句,周青硬著頭皮過去了。
“姚遙,開拍了,這場是你和定波的對手戲,你不是說過這是你最期待的戲嗎?”
曾經(jīng)姚遙在訪談中表露出自己最想和定波搭戲的愿望,但是今天定波已經(jīng)到場一個上午,他好像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知道了知道了,讓我打完這場…上路上路,別打野了…”
姚遙是今年開春一檔選秀節(jié)目出來的組合成員,人氣很高,斷層出道,在熒幕上一副乖乖青年的樣子,沒想到現(xiàn)實中是個網(wǎng)癮少年。
定波把圍巾和大衣塞到江謹澤懷里,帶著特效傷穿著單薄白衣過去了,屋子里暖和得像夏天一樣,定波恢復(fù)了精力。
“你好,要開拍了,總不能讓大家都等著你吧。”
定波化的妝挺夸張的,他飾演的就是一個狼狽而瀕臨死亡的啞巴乞丐,扮相不是那么好看,姚遙又沒有關(guān)注他,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哎呀啰嗦,都說了知道了…誒!”
砰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定波從他手里把手機搶過來,用盡力氣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姚遙怒吼著站起來,擼起袖子準(zhǔn)備出手,江謹澤才剛剛進門,看到這一幕神經(jīng)一跳,沒想到定波出手更快,一個背摔就把他撂倒了,擰著他的胳膊坐在他的背上,“忘了告訴你,我學(xué)過軍體拳,你這招對我,沒用?!?p> 準(zhǔn)確來說是會各種擒拿手還有拳術(shù),定波在舅姥爺身邊長大,身體自然強健不少,至少對付一個毛頭小子還是挺可以的。
“好好好,你放手,我拍行了吧我拍。”
減佳c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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