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和忘見墜崖,未和末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窮奇趁此,逃的遠(yuǎn)遠(yuǎn)。
往下墜落的月白神情淡然,一絲半點的害怕都沒有,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時在她腦海里只有兩件事:一是自己為何會問窮奇那樣的話;二是自己墜崖前,無意中瞥見那大黑洞里的一雙眼睛,牠緊緊的盯住自己,而那雙眸子里流轉(zhuǎn)著深深的期盼。
月白閉上眼睛。此時,耳邊除了風(fēng)聲、海浪聲,還有那久久不能散去的吼叫聲,聲聲侵蝕著她所有的思緒。
忘見心急如焚的使自己加速往下墜,他離月白越來越近。終于觸碰到月白的那刻,他一把將她擁進(jìn)懷里,很緊。
月白感覺到溫暖,睜開眼的那剎,她的瞳孔是紅色的。就像她蛻變成妖之時,那雙被紅光包圍的瞳孔一樣,璀璨如紅寶石。
忘見見到那雙眼睛,有一刻的呆滯。下一刻,他喚來銀劍,一個翻身落于銀劍之上,即刻飛離此崖。
離開招搖山時,月白已經(jīng)昏睡過去。忘見抱著她,急忙的往村里趕,還未接近信村,就已經(jīng)聞到妖火焚燒房屋的氣味。
未和末隨在忘見身后,聞到氣味的他們第一時間趕去信村。果然,信村再次著火,那些村妖也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因為牠們的村長狌狌,被架在十字架上,架下堆滿了木柴,就差點火了。而在十字架前,站著那斷了尾巴的朱厭。
“惹怒我的后果,就是死!”充滿怒火的朱厭大喝完,雙手不斷變出無數(shù)的妖火,那妖火盡數(shù)落于木柴上,不一會兒,大火在無風(fēng)的情況下熊熊燃起。
朱厭跳離十字架處,牠身后那條斷了的尾巴不受控制的左右晃了晃。
一臉復(fù)雜神情的狌狌沒有掙扎,牠昂起腦袋,面向招搖山,雙眸里盡是期盼。
“你不用期待什么,我主定會將那幾只妖五馬分尸,哈哈!”
話落,朱厭被突如其來的藤條纏住了。連著牠那條斷尾,困得它‘咔咔’作聲,朱厭痛苦的叫嚷了幾聲,才驚覺,未和末,還有忘見、月白他們的存在。
朱厭,慌了。此情此景,根本就不是牠所希望的那樣。
“你不用感到害怕,我會讓你死的很快活!”未冷著臉,扔出漫天藤刃,只對準(zhǔn)朱厭。
朱厭想要逃,可牠的死亡時間已經(jīng)來臨。牠,死的其所。
忘見此時的注意力全在月白身上,他抱著她直接飛過事發(fā)現(xiàn)場,奔回那間他們住的屋子。
回信村兩日了,月白還在昏睡。而信村已經(jīng)慢慢恢復(fù)成以往的模樣,似乎那兩場妖火從未有發(fā)生過那般。屋子被完全翻新,莊稼正在快速增長,那些失去嬰妖的妖戶也不再沉浸于傷感之中而努力的生活。
那日被傷重的狌狌也在兩日里養(yǎng)好了身體,今日牠想去拜訪忘見和月白。牠知道,月白出事了。只因自己身體有恙,故才拖至今日上門。牠還沒靠近屋子,卻被未和末攔截了。
無論牠好說歹說,未和末都以沒有忘見的命令,不放行任何妖進(jìn)去,態(tài)度還特別堅決。狌狌只好作罷,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離去。
未和末松了一口,幸好狌狌是男妖,如果是那些女村妖,又得廢大半的驅(qū)趕了!他們一想到女村妖,頭就一陣陣地疼的‘嗡嗡嗡’作響。
屋內(nèi),忘見從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在矮榻上打座。在他對面的床榻上躺著昏睡的月白。臉色微白的她,額角上全是細(xì)汗,雙眉時而緊皺,時而松緩,她似乎陷進(jìn)了什么能令她情緒起伏特別大的夢里。
夢里,遍地都是火,那火紅如血,溫度卻如剛從蛋里孵化出的小雞那般溫暖,而月白就身處在這片火海之中。
多久了,月白不清楚。她只知道,困在這火海里許久許久。她大聲呼喊過,半點回應(yīng)都沒有,所以她停止掙扎的一直坐在原地。在這里,只有火那搖跩的身姿伴著她一直等,一直等。
忽然,一聲輕微的‘哐當(dāng)’響,引起月白的注意。她尋聲望去,只見本在自己發(fā)上戴著的玉筆掉在地上了。她慌張的拾起,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它是否有損壞,期間,被它的微光驚著了。
玉筆泛著淡淡的青光,握在手里暖暖的、糯糯的。她想起來了,自從進(jìn)了山海界,玉筆就開始發(fā)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婆婆。”月白喊了一聲。疲憊感忽然襲來,她閉上眼睛,似沉沉的睡著那般,一動不動的。待她一覺醒來,睜眼的瞬間被一縷潔白無瑕的光線刺的睜不開眼,待適應(yīng)之后才緩緩睜開雙眼。
月白第一時間摸向手腕的白玉珠和發(fā)上的玉筆,知道它們還在,才放松了心情,開始打量起周圍。
她發(fā)現(xiàn)忘見正坐在床榻對面的矮榻上,他也剛從打座中醒來。
“你醒了?!蓖娫谠掳组_口前道:“你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是不是嚇壞了?”
“嚇壞了?”
忘見對月白的問話產(chǎn)生了懷疑,他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月白狐疑的看著忘見,自覺的思考起什么,良久,月白還在想。
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提醒了月白。一下子大量的記憶涌入她的腦海,讓她不由自主的長聲‘嘶’了一陣。
忘見立即趕到月白跟前,柔聲細(xì)語的問道:“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我掉下懸崖的事,那窮奇是不是逃了?”月白摁住額頭:“對了,大妖怪可還在招搖山?”
“窮奇逃了,妖怪還在。”
“村民沒說什么嗎?”
“牠們現(xiàn)在才知道。”
話剛落,末來敲門了。
“主人,村長狌狌在門外等候,這次看上去,是鐵了心不走了。”
“想必是知道大妖怪未除,擔(dān)心的很吧?!”
月白低低的言語,忘見是聽見了卻未做任何回應(yīng)。他從月白身上收回視線,走出月白的屋子,他的背影已經(jīng)表明了意思。末退出屋子,不多時,便帶著狌狌進(jìn)了忘見的屋。
“恩人,請恕我冒昧的前來詢問,那大妖怪可是,沒除?”狌狌小心翼翼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