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盡絕‘浪花’的走勢
悲歌在漫漫塵寰吟誦血的樂章,飽滿豐實,在恍惚中滋長,蔓延行堂,究竟是無妄之災,還是咎由自取。
展沫沫看著只來過一次,便留下深刻印象的行堂,她輕哼著歌,任由風吹起吹落肩上,銀灰內里黑色印著暗紋的披風。
她再次把披風固在頸部的銀黑色對扣,解了下來,扯下披風,扔給了身后跟著的水梓,看著賀焰拿出身份玉牌后,跟行堂前的人溝通。
在別人的帶領下,展沫沫來到關押賀焰送來的雪鷹衛(wèi)上尉,展沫沫其實想的很簡單,雖然她知道,未必能從此人嘴里得知有效訊息,但也不能錯過一點可能。
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臉上毫無光色,眉頭灰白,不住顫抖,全然沒了先前的高傲,看到來人后,他埋頭曲頸不看展沫沫幾人。
“有問出什么嗎?”
“回大人,并沒有?!?p> “一點也沒有?”
“這……一直喊冤可算?!?p> ……
展沫沫聽著賀焰和守衛(wèi)的對話,待賀焰說話前,回復守衛(wèi)說道:“算??!怎么能不算呢,這可是大事,他叫屈,不就意味另有其人?”
賀焰看著她,那守衛(wèi)也疑惑,“是另有其人嗎?而不是他是冤枉的?”
“當然,兩者意思一樣~”展沫沫擺手帶著意味深長道:“快去吧,喊人來啊,我們要公堂會審~要給人一次申冤的機會,不是嘛~”
守衛(wèi):“這……”
賀焰:“讓你去叫人,就去?!?p> 守衛(wèi):“好?!?p> 展沫沫在賀焰說過之后,又道:“對了,記得要把最高級別的人叫來,最好是二長老~或者哪位長老都行,這可是盡絕大事,他們不會不來的~”
里面蓬頭蓋臉的上尉聞言,急忙爬過來,但是,在距她們一米之外,被身上的鐵鏈所困,他掙扎著用嘶啞的聲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這樣問的,弄得我才是壞人一樣~我現(xiàn)在可是在為你考慮,幫你的啊?!闭鼓鏌o表情得看著他掙扎,語氣婉轉。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回來。”他激烈得扯動鏈條,帶著響動,看著說完就走的展沫沫。
“將軍您是想引出幕后黑手?”
“這句話從哪學來的?”
“話本里啊,所有陰險狡詐……”
“我陰險?我狡詐?”
“不不,不是您,我是說……”
“我不是想引出誰~”
“那是?”
“敲定誰~”展沫沫最后一句話,是在心里說道。
大堂內。。。
展沫沫站直身姿,雙手扣著盔甲腰帶,緊閉雙眼,聽著五長老口吐蓮花,斥責展沫沫的無事生非。
等五長老閉口不言之后,她才緩緩睜開眼,示意水梓添茶,她走過去接過茶杯,不卑不亢得親自遞給,和二長老同坐在上座的五長老,“來,喝口茶,稍作休憩后,再繼續(xù)說我?!?p> 二長老本著一副看戲的模樣,聽到此話,差點沒繃住笑,五長老一臉鐵色瞪著展沫沫,展沫沫也不惱面露微笑,就這么直挺挺舉著,似乎暗示你不喝,就這么僵持著。
五長老看著她,自知她做得出來,他面色陰沉的可怕,但還是接了過去,作樣抿了一小口。
“哎~這才好嘛,裝模作樣也要維持表面的平靜啊,您活了那么久,這點淺顯道理,一定還是懂得的~”展沫沫收起笑容,直勾勾得盯著他的表情。
五長老瞳孔一縮,露出笑容,“你還是說說,今日叫我們來是所為何時吧?!?p>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初任統(tǒng)領,軍隊有些地方不是甚懂,還請各位長老解答一二?!闭鼓叵路降囊巫由稀?p> 二長老聞言,“這個啊,你就可要問五長老了,他可是最懂這些軍隊之事了?!?p> 展沫沫乖巧點頭,看著五長老,直把他看得訕笑不容拒絕時,才出口道:“有一、不聽話的怎么做?有二、霍亂軍隊的怎么做?有三、致使大軍慘失眾將怎么做?”
展沫沫擲地有聲、振振有辭,側面說出雪須倫一事,她說罷,眼睛不眨的看著五長老。
二長老聞言,聽出她所指為何,皺起眉頭在一旁道:“須沫!”
展沫沫閉上眼,她其實也知道,不應該在此時提出,但她實在接受不了犯了錯還無事的人,還能好好的過日子的‘人’。
她輕笑一聲,“是不是太難了?五長老~好吧,那我換個問題?!?p> “這些律法,是不是當真奏效啊~”展沫沫擺手,示意水梓掏出,一早帶來的厚厚幾本書。
她摸著厚書皮所印的‘雪族盡絕軍法’幾個大字,“不知道這些塵封的書本可還有用?不會這,也問不得吧~”
二長老見狀,不顧五長老的沉默,率先開口,“自是問得的,這些書經歷了多少年,見證了雪族的起伏,誰也沒資格,否定它的作用?!?p> 展沫沫笑了,“如此甚好,五長老您想必也是這樣想的,即如此,您便一直不做聲吧,還有最后一件事?!?p> 二長老剛想松口氣,就聽到她最后一句話,五長老也是腰桿一挺,展沫沫道:“行堂本是二長老所掌行,今日,我是本著職責所在,前來探了一二,發(fā)現(xiàn)有人存在冤屈~”
“我也不知這委屈從何而來,只覺得,不會是我判錯,畢竟他辱我,辱他人,那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總不能都污蔑他吧~所以,我覺得一定另有隱情,是不是背后有人……”
二長老在她說一半的時候喊了句,“須沫?!?p> 展沫沫適時制止,面露微笑默不作聲了,她行了一禮,看了眼五長老便出去了,賀焰、水梓倆人也在展沫沫退下之后,行了一禮退出去了。
行堂外,展沫沫抬頭看著表面平靜的天空,實則暗藏洶涌,她雙手自然垂直站在下方,回過頭體會,與上一次來全然不同的心態(tài)。
賀焰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轉身,“將軍,這該如何是好?”
“什么該如何?”展沫沫笑著自言自語般,“當然是該如何就如何,二長老已經表明,只要我不出格,在雪族便無大礙,那么,還要在乎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作甚吶~”
賀焰慌了神,似乎有些明白的抬起頭,水梓則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待展沫沫拿走披風時,依舊一副不明白的樣子,但他很了然得沒有追問。
他們走后,二長老拿起桌上的茶杯,看向要站起身的五長老,說了句不清不楚的話,“這須沫啊,就是沒大沒小、沒輕沒重,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哎~不過她這一副沖勁,倒是不知道像誰啊~”
五長老聞言,站起來的動作微頓,沒有說一句話,便甩袖離去了。
二長老緩慢得喝了一口茶,也不說什么,他自知提醒已經達到,便施施然感慨一下‘茶不錯’,也站起身背著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