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眼前已經(jīng)到了生死關(guān)頭。
或許，她今天就會死在這里。
“紅蓮妹妹，你的頭上怎么長了兩只小角?。俊?p> 徒然，哪怕是紅蓮也沒有想到，莫沐雪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朦朧著雙眼迷糊的盯著紅蓮的頭頂。
她，看到了自己的角。
紅蓮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眼神一顫，身份是她一直以來不能說的秘密。
“完了?！?p> 慌亂之下，雙腳如同鑲嵌進(jìn)入了大地，死死地，再也抬不起來，停止了往前奔逃的動作，站在原地停了下來。
也許。
在她的潛意思里，比起性命，她更加關(guān)心自己的身份吧！
畢竟，她的悲劇就是從她的身份開始的。
“好可愛?。 ?p> 有些迷糊的莫沐雪似乎忘記了她是如何被嚇暈的，竟然伸出手在紅蓮頭上摸了摸。
紅蓮的個子本就比她矮了點(diǎn)，不然也不會被莫沐雪固執(zhí)的叫做妹妹了。
輕而易舉的便成功觸摸到了那兩只角，兩只毛茸茸的觸角。
不屬于人類的東西。
“不要?！?p> 恐懼，使她害怕的蹲下抱住腦袋，雙手分別死死的遮掩住兩只叫角。
身子在顫抖。
瞳孔在放大。
往日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閃現(xiàn)。
每次，她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是她與周圍之人命運(yùn)轉(zhuǎn)變的開始。
一望無際的火海，漫山遍野的狼群，人們痛苦死去的哀嚎......。
而被摔在地上的莫沐雪使勁的揉了身體與地面接觸不可描述部位，疼痛讓她終于清醒了過來，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也看清了事實(shí)。
“很疼吧?！?p> 沉浸在過去的紅蓮并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不住的顫抖，然后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摟進(jìn)了懷中。
溫暖的感覺。
“一定很疼吧?！?p> 莫沐雪非常心疼的觸摸她的雙手，見到她部分被折斷的指甲鮮血淋漓，聲音都有些哽咽。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用，不然紅蓮妹妹你也不會因?yàn)楸Ｗo(hù)我而受傷了?！?p> 她雖然有些“傻”，可是卻還沒有笨拙到分不清是非的地步。
輕輕的擦拭紅蓮雙手的血跡，似乎擔(dān)心自己的笨拙動作會讓她更加難受，一邊安慰紅蓮，一邊兀自怨恨自己。
慢慢地，紅蓮似乎從恐懼中醒了過來。
本以為莫沐雪見到她丑陋的樣子定然會拿起石頭扔向她，再不濟(jì)也會離她而去，從此再無瓜葛。
她早已習(xí)慣。
可是。
“為什么？”
“我弄疼了你了嗎？紅蓮妹妹?！?p> 莫沐雪非常果斷的道歉，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學(xué)著他人的模樣從衣角拼命的撕碎一塊干凈的布，用來包扎。
“我真沒用，你受傷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你包扎?！?p> “為什么不用石頭砸我？”
“??？”莫沐雪正在毫無形象的住在地上笨拙的給她包扎，那里注意到對方的情緒變換：“我為什么要那石頭砸你，你對我這么好，救了我的命，又給我肉吃，你是天底下除了我爹娘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紅蓮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嗎？”
她掙脫開莫沐雪的手，指了指自己頭頂上的雙角，語氣是那么的絕望和痛苦。
“紅蓮妹妹，別亂動啊，我在給你包扎，傷口又會裂開的?！?p> 莫沐雪一急，又想伸手去抓住。
“你到底懂不懂？”紅蓮見他抓不住重點(diǎn)，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大聲的吼叫起來：“我是妖精啊，是妖精，我不是人類，就算你是傻子也應(yīng)該明白人類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的對吧，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p> 被這樣大聲的吼叫，莫沐雪也開始崩潰，無意間竟然牢牢抓穩(wěn)了紅蓮的手大聲的回答。
“我不明白啊?！毖蹨I再也沒有任何顧忌，似乎都忘記了他們此時身處何地：“我知道我很笨，可是受傷了就要好好包扎治療啊，怎么可能放著不管嘛?！?p> “這不是裝飾物，這是真的，真的從頭頂上長出來的?！?p> 以為她不懂，紅蓮向她耐心的解釋，她又何嘗希望自己失去一個朋友，可是，她已經(jīng)不想在欺騙任何人了。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紅蓮哽咽著大聲說道：“這不是很可愛嘛。”
似乎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具有說服力，她還用手輕輕碰了碰紅蓮的雙角。
紅蓮眼睛使勁的盯著她看。
即便是敏gan的部位被觸碰，她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她。
似乎要從她的眼睛里看出那隱藏在背后的虛偽。
人類是最狡猾的生物。
比狐貍更加狡猾。
這是從她記事起就一直回蕩在腦海里的話。
“騙人。”
“才沒有騙人呢？”莫沐雪大聲的反駁，這次她異常的堅(jiān)決，毫不掩飾的對視：“我就是覺得很可愛嘛?！?p> “呵呵?！?p> 紅蓮?fù)蝗坏吐曅α诵Γ骸拔彝浟耍闶遣煌?，你是個傻子嘛，當(dāng)然不會明白這意味這什么？”
“那他也是傻子嗎？”
“你說什么？”
這一刻，莫沐雪似乎變得極為勇敢和機(jī)智，讓人根本想不到她竟然還是這樣的一個人：“我認(rèn)為你的耳朵可愛，你就說我是傻子，那臭小子也是傻子嗎？”
“你在胡說些什么？”紅蓮笑了笑：“我勸你還是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吧，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遭遇不幸，趁現(xiàn)在逃還來得及?！?p> “我猜，獨(dú)孤宇云心里其實(shí)也認(rèn)為你的耳朵很可愛吧?！?p> “閉嘴?！?p> 她不想在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如果你不相信他又怎么會和他在一起?！?p> “我叫你走??！”
“他一定經(jīng)常摸你的耳朵吧?！?p> “沒有。”
“那他有沒有嫌棄過你?！?p> “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是說.....不要趕我走好不好?！?p> 她看著她，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里帶著渴求。
人們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兩個相互對視的人，一定可以了解彼此在想些什么？
“笨蛋?！?p> 紅蓮甩開她的手，別過頭去，輕輕的說道。
莫沐雪沒有因?yàn)檫@句話而生氣，反倒是破涕為笑：“反正你都說我是傻子了，再加上一個笨蛋也無所謂，反正都一樣?！?p> “果然是個傻子?！?p> 紅蓮心里原本有些感動融化的心，此刻又因?yàn)樗囊痪湓挾兊糜行┦ζ饋怼?p> “還有，那不是耳朵，那是我的角?！?p> 莫沐雪嘟囔：“好像都一樣?！?p> 紅蓮不忍在看她蠢蠢的樣子，眼睛看著遠(yuǎn)處解釋道，心里卻在想著。
“明明不認(rèn)識我就要送給我最珍貴的東西。”
“明明知道我是妖精卻還要替我包扎。”
“明明都叫她走了的......?！?p> “果然，和他認(rèn)識的人都是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