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陣催促在此刻響起,廳上眾人早已騷亂不定,
第一批到安洛斯菲莉堡邸的隊伍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
正是借著引誘將敵人圍入圈套之際,但甘洛不在,
甚至一時間無人知曉他去了哪里,原來在地牢里。
但那催促之音戰(zhàn)戰(zhàn)巍巍、虛弱無力,沒人敢真正靠近,
誰也不知,他為何非在此刻對一個陌生少女憤怒至極!
“世人不止身陷騙局,也時常自己欺騙自己,多么可笑,
不愧是那人的造物,運籌帷幄間也將自己攬入大局算盡!
那眾人從不肯直面自己的人性,他們總有借口剝離自己,
仿佛那泯滅人欲的制度不為他們所定,而那之后的背離、
也不由他們所行。赤裸人欲經(jīng)常成為拿不上臺面的東西,
就連呻吟他們也能強行壓制下去,成為規(guī)避嘲笑的禮儀。
兩面三刀、笑臉相迎,并以此為‘真理’,憤怒不可言、
指責(zé)不可語,只為維護表面那一層和諧可親之喜,撕裂、
便成為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的罪行,但那更可怕的罪行,
卻時常掩埋在表象的腐朽里,他們欺騙別人更欺騙自己,
欺瞞自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秘密,小心翼翼將僥幸深深藏起。
也經(jīng)常藏下那些為人所唾棄的東西,那反對、那妒忌、
他們愿拋棄一切為人所不恥的東西,并想讓人去相信,
同時讓自己相信,他們?nèi)允枪餐瑪y手走在圣途的樣子,
隨后,他們會給別人、給自己更多道理、解釋和原因,
直到再也無法將那串起的鎖鏈斬盡,他們也拒絕斬盡。
更有世人,以苦難和傷害來欺騙、歪曲自己,那侮辱、
那委屈,明明只是嘩眾取寵的夸大其詞,卻信以為真,
到頭來真的生發(fā)怨氣,卻仍不愿坦誠面對別人和自己。
赤裸與坦誠自己的人性,竟成為時代遞進豎下的禁語,
若是有人坦誠布公,那他必定已墮落到底!墮落到底,
隨后去找尋圣徒留下的痕跡,承擔(dān)起一往重生的使命!
但是,世人卻經(jīng)常妥協(xié)給騙局或是自欺,理性永遠會、
告知他們其中的關(guān)系利弊,而那將是他們從世界手中、
保護自己的唯一,所以他們不僅自欺,還經(jīng)常膽小怕事,
他們只須遵循往昔,如此便無需承擔(dān)選擇中的赤裸人性!”
第二陣催促在此刻響起,外界戰(zhàn)局全然倒向敵人的勝利,
賽格帶領(lǐng)眾人出發(fā),雙方已在比弗羅橋前展開猛烈攻擊,
有人在激戰(zhàn)中發(fā)現(xiàn)了雷米的身影,他沒死且在敵人陣營。
適時,道桑前來催促他前去鼓動戰(zhàn)局,他的身后還緊跟、
梅西希特和威卡·皮斯,甘洛只聽到雷米消息時顫動些許,
但無疑,第二波催促也未能讓他選擇上去,眾人仍在原地。
“他們從未承受過,承受那選擇的糾葛帶來的苦果與罵名,
因為他們從不敢袒露真心,更別說真心會被踐踏、被蹂躪。
知曉自己身處無法逃脫的騙局,于是選擇快樂世俗地活下去,
那是一幅何等‘不堪入目’的場景!佩戴名為‘虛偽’的面具,
由此‘一人’逐漸變成‘眾人’,但總有‘一人’的新生接續(xù),
這便又是一道選擇題,再知曉一切后,是持續(xù)跟從俗世規(guī)則?
還是重新開始直視自己?不幸的是,世人總以前者為真理,
畢竟他們也需要面包,跟隨前人匍匐大地,隨后隱藏自己。
俗世規(guī)則本便為人所不喜,萬計之人卻佩戴假面在此存續(xù),
你說他們是否能一直假裝欣喜?畢竟委屈實則也為人唾棄,
那些如呻吟一般被強壓下去的痛苦與掙扎,終有一日將會、
徹底覆蓋心底最初那份光亮的平和與安定,只要你曾相信。
誰應(yīng)當(dāng)承擔(dān)變革的使命?誰能承擔(dān)起一往重生的命途困局?
理論家終其一生去探尋真相與真理,生命運行是否有規(guī)律,
但解決之道總在隱匿,或許應(yīng)當(dāng)早早將那事實認清,人們、
總歸是在向不同方向行進,眾人也從未約定過千年的同行,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潛藏于暗處的反面暴露于眾人面前,
那展現(xiàn)一絲身形的真相的本源,期待著的是驚喜還是深淵?
或許,眾人從未改變,亦或許,眾人早已坦誠自己的行言,
重新?lián)]舞自由的旗幟,這個時代依舊會是一呼百應(yīng)的畫面,
只是,不會再有人跟隨最初的那人,人們將義無反顧走向、
他所言之道的反面,只要扎根實地,即使不加思索也總將、
贏得自我的狂歡,隨后再被更會運用這項規(guī)則之人拋向荒原。
一切都在改變,千年之前的約定更是如泡沫般被戳破又離散,
現(xiàn)實也在展現(xiàn)更多事物的反面,讓引以為戒之人信奉這箴言,
每個人都在標(biāo)榜標(biāo)新立異的學(xué)說,每個人都在找尋眾人相伴,
每個人也陷入與眾人的相反,似坦誠、似論辯、似大局盡攬。
所以我說,來一起追求自由吧,沒有人對此否定一言,誰敢?
否定這信念源泉,與每個人相反,這里沒有人再去思索論戰(zhàn),
眾人在混亂之中接受了混亂,于混亂之上重新掀起新的混亂。
可笑的眾人以永不疲乏之軀相撞著真理界限,隨后他們發(fā)現(xiàn),
或許自己心中,根本毫無界限可言!帷幕降落,惡鬼在宣言。
若是重新來過,被地獄業(yè)火洗滌過的人間是否仍將重復(fù)火焰?
期待的變革終于到來,可眾人開始分不清思索、沉湎于愚歡。
‘聽了一個笑話,眾人都笑了,我轉(zhuǎn)頭提起背后隱喻的悲慘,
隨即被眾人趕出樂園?!粋€人死了,帶著不諳世事的不安,
我將手指向眾人,說他們是殺人犯,他們微笑回應(yīng)說我胡言?!?p> ‘女孩自殺了,平靜中帶著不知名的決斷,眾人進行了批判,
說她本就瘋癲,如今又引發(fā)了焦慮和慌亂。’‘救了一個人,
在孤單的長夜,明明是個醉酒的瘋漢,但或許他背后存有、
家庭的溫暖?!畾⒘艘粋€人,在虐待自己的孩童,絮叨著、
名為愛的語言?!畾⒘艘粋€人,為著更好的明天,殺了……’
誰將對此作出審判?有人選擇依附理性,就會有人固執(zhí)決意、
不計后果般墮入深淵,若是立場轉(zhuǎn)換,是否也將再無處決斷?
而在此之間,是誰承擔(dān)了一切?誰能承擔(dān)這一切?究竟是誰?
不是眾人!眾人承擔(dān)不起一切,眾人制造了一切!那是個人!
個人承擔(dān)了一切,他們亦承擔(dān)不起一切,但他們就是敢承擔(dān)!
那些苦果和罵名,那些糾葛與深淵,是否只要不去凝視深淵、
深淵也自不必、走向所謂的反面?那放棄思考算了,一切重歸
——原點,畢竟,他們會說,那樣多痛多傻啊,人還是應(yīng)當(dāng)、
扎根大地尋求短暫一生的盡歡,然后飽含善意去提醒一句,
‘沒必要如此啊!’這話飽含真誠善意,唯獨缺乏足夠道理,
或許他們就是喜歡坦誠面對一切、分析一切、承認一切,
然后與眾人魚死網(wǎng)破,去追求那自認為‘最重要的東西’,
那獨一無二的‘個性’!那永遠不想妥協(xié)的真心!他們享受、
甚至享受在極端里,即使脆弱無力、即使懸崖峭壁、即使、
最后了無生機,即使那眾人還是會說一句‘可惜??!可惜!’。
‘怎么會如此???’或許有善人繼續(xù)相問,然后他們會答:
‘一開始便如此?。∥覀冊缇蛼仐壉舜俗呦蛄朔疵姘。 ?p> “眾人、那眾人!”第三陣催促尚未開始便被迫止息,
“眾人還結(jié)成群體,消亡過于個性之個體,個體不知,
竟還以為自身失去了存在于世的道理,這可真是悲劇,
但只要那眾人存在于此,那無名惡意便一天無法消逝,
眾人形成一道阻礙真理的墻壁,將個體困于其中窒息,
壓抑自己,隨后會發(fā)覺周身全是破碎的人世和關(guān)系、
逃不過的背叛和持續(xù)到底的心理沖擊,永遠無法預(yù)計、
墻內(nèi)還能何等畸形。他們無罪可循,但他們生在眾人里,
同眾人一起,逼迫個體逐漸去拋棄、去縮在殼里,而未來、
無處逃避。坦誠或不坦誠,相信或不相信,因為無法理解,
便失去意義,個體仍會站起,轉(zhuǎn)換立場,亦或再次失去。
等到再沒什么能夠失去,便會發(fā)覺自己也失去為人的資質(zhì),
有些個體注定無法融入眾人的圍墻里,因為他們異常清晰、
止不住去剖析、去探尋,不論是人世真相,還是個體命運,
很多再尋常不過的東西,他們卻承受不起,不是因為矯情、
而是因為他們坦誠面對自己,知道永遠無法接受那樣行事,
直到他被完全打碎,懷揣真相,卻無法交流、被當(dāng)成異類、
正值危急存亡之際,眾人卻又無意識地對個體殘害和洗禮,
溫柔卻沾滿毒藥的洗禮,于是他一命呼嗚,消逝在圍墻里。
人類無意識,無法歸于惡意,甚至可能是深埋心底的善意,
但卻仍能殺人于無形,我們甚至無需再去討論真誠的意義,
因為那真誠,總會被打破至不剩殘軀,而親眼再見這樣子,
于那個體,又將是新一重打擊。所以,真相就是一個悖論,
你越是接近真相,便越能發(fā)覺自己變異又無力的心緒,
越接近所謂瘋魔樣子,這是一個無解玩笑、一個悖論,
妥協(xié)理性永遠尋找不到真相,就算墮落也總不能徹底,
既不真誠、又不極端的半吊子,卻總將了解真相之人、
打入淵底。所以,他們該如何存續(xù)?是否失去為人的資質(zhì)?
命運啊,命運,如今世人已將你同那圣徒一起審判后拋棄,
你是否接受這樣的判定?那圣徒高看人性便是不憐憫世人,
你較他更為了解世相和人性,你是否愿伸出雙手拯救人心?”
甘洛并未說明演講到此結(jié)束,但中間早有觀眾離席而去,
拉克西絲仍舊靜坐牢中沉默不語,也并未變換過多表情,
一旁的道桑和梅西希特甚至在焦急無果之后沉浸了傾聽,
倒是威卡回到大廳看到混亂無序場景,帶部下回了西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