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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北宋

第九章 方仲永三打王安石

混在北宋 胡渣唏噓2 3528 2019-11-27 02:00:00

  說話間,就已到了午時。這原本是方仲永被推出午門斬首,呃不,去吳仁禮家“赴宴”的時候。難道,劉先生訓(xùn)學(xué)生訓(xùn)嗨了,忘了?見方仲永欲言又止,劉先生哪里不明白。他哈哈一笑面帶鄙夷道:“他吳子魚說今天就今天?他算老幾?”

  方仲永訥訥:“爽約,不太好吧?”

  “無妨!我剛派人知會他了?!?p>  壬申年(1032年)臘月二十。

  通書(黃歷)曰:宜祭祀,嫁娶,結(jié)網(wǎng);忌出行,訪友,遷徙。

  《易經(jīng)》否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

  總之,這是個有利于小人(王某),不利于君子(方某)的日子。

  時近中午,方仲永就在劉先生的強拉硬拽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到了吳府。

  卻見那吳府雖不甚富麗堂皇,倒也清幽可愛。三進的院落,亦可稱得上一步一景了。

  嗯,從院落設(shè)計上來看,吳先生應(yīng)該是個雅士,是個好說話的人,是個不會護短的人。由吳先生來看,他的外甥可能也是個好說話的人,是個不會護短的人……

  好吧,方仲永實在是連自己都騙不下去了。

  那貨分明就是一個小氣的人,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一個渾身寫滿了“不服”的人。看看他的名言,著名的“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三不足理論。這就是一個上懟天,下懟地,中間懟空氣的斗士。

  在其執(zhí)政變法期間,凡是反對他的人一律貶謫,凡是支持他的人一律升遷,人品、能力甚至出發(fā)點都毫不考慮。后世曾有人推斷,變法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王安石兩個“一律”。

  恍惚間,方仲永跟著劉先生已進到屋中。

  只聽得那吳仁禮劈頭就罵:“言而無信,不當人子!”

  劉先生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答應(yīng)你了嗎?”

  “答應(yīng)了?!?p>  “我答應(yīng)你昨日赴約了嗎?”

  “答應(yīng)了?!?p>  “那我昨日有要事不能來,知會你了嗎?”

  “知會了?!?p>  “那你有什么意見呢?”

  “沒,沒有了?!?p>  雖然感覺邏輯上不太對,但吳先生的脾氣也被打掉了。

  吳仁禮只得轉(zhuǎn)向:“安石啊,這就是本縣與你齊名的方小神童,方仲永。你們兩多親近親近。”

  方仲永本在為劉先生的神思維暗自贊嘆,忽然發(fā)現(xiàn)一道刺眼的,呃不,一道黑色的光芒向自己襲來。

  只見那王安石面如鍋底,真?zhèn)€似包公附體,非洲黑叔叔轉(zhuǎn)世。且又黑里透紅,有無數(shù)不甘于平凡的小痘痘在他臉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伸出行禮的手上還有可疑的鱗片狀物體。

  方仲永立刻想起了關(guān)于這位仁兄的傳聞:一個月洗一次臉,一年洗一次澡。

  據(jù)說有天,王安石的家人見他印堂發(fā)黑、臉色不佳,以為他是生病了,于是就請來了大夫把脈。大夫瞧了瞧說:“這哪兒是生病,只是太長時間不洗臉,臉上的污垢太厚了,洗一下就好了。”

  家人給他端來了水讓他洗臉,誰知王安石并不領(lǐng)情還十分傲嬌說:“我天生就長得黑,再怎么洗也白不了,不用浪費工夫了!”

  如果王安石不是魏晉風(fēng)度的擁躉,那么就說明他的牛皮癬的癥狀是比較重的。滿身的污垢是對他嬌嫩的皮膚的保護。洗手、洗臉等日常的清潔,對于他來說無異于上刑,難怪他不愿意了。

  當然了,他因此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失去了狀元職位,甚至還被后人戲稱為“史上第一邋遢名相”。

  方仲永從來不歧視病患者,特別是中二少年的病患者。因為他們是敏感的,脆弱的,暴躁的。

  方仲永忙收斂心神,還禮道:“見過王兄。”

  如果說剛才一禮是王安石身為讀書人的基本禮貌的話,下一句就把他的性格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你昨日因何失約?”

  方仲永能怎么回答?說不敢來,太丟人了;說先生故意,回去后定然是戒尺伺候。

  只得說:“實在是因俗務(wù)纏身,望王兄見諒?!?p>  王安石一擺手,一副大度的模樣:“無妨。今天來,也無甚差別?!?p>  什么叫“無甚差別”,你丫的是吃定我了是吧?

  方神童表示不服。好,你要戰(zhàn),我便戰(zhàn)。今天倒要看看,是我方小神童厲害,還是你王小小神童厲害(王安石是天禧五年生人,小方仲永兩歲)。

  第一回合。

  王安石出題:“前日見臘梅盛開,請方兄吟詩一首,可乎?”

  方仲永張口就來:“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薄媚阕约旱脑娕八滥恪?p>  王安石想了片刻,覺得不如。

  方仲永勝。

  第二回合。

  王安石出題:“元日將近,方兄何以教我?”

  再中:“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p>  王安石又想了片刻,覺得又不如。

  方仲永又勝。

  第三回合。

  王安石:“方兄……”

  方仲永不干了,搶答:“是否該在下發(fā)問了?”

  王安石畢竟只是臉黑,心倒是不黑:“是在下失禮了。請方兄出題。”

  方仲永不耐煩進行詩歌背誦比賽了,直接放大招:“王兄以為當今賦稅、科舉、馬政如何?若有弊端,當如何改進?”

  是的,您沒看錯,后世文綜題的標準模式。這個問題,王安石用一輩子都沒有解決。現(xiàn)在想答出來,呵呵。

  兩位先生原本坐在一旁喝茶(方仲永深切懷疑是在看戲),聞言也都不再閑聊,以看妖孽的神情看著方仲永。

  這樣的問題是你一個小屁孩該考慮的嗎?你還要改進,你咋不上天呢?

  吳仁禮難得收起了笑容,正色問方仲永道:“你是如何想到這些的?”

  方仲永當然不敢說是從歷史書上看來的,只能以深情的回憶口吻道:“小子家中不過一自耕農(nóng)而已,有些薄田聊以糊口。但村中多有赤貧者,與人傭耕為生。平日勞苦不說,所獲大半要繳賦稅,更有富人家的租庸調(diào)要完結(jié)。若是遇上災(zāi)年,官府的減免也往往盡落到富人的頭上。一年辛苦下來,果腹猶自不能。

  我有一族叔,因為家貧,其大女兒早早地送于他人為童養(yǎng)媳。二女兒今年只有六、七歲,也要送于他人。富者阡陌連片,貧者無立錐之地。賦稅之苦,甚也。”

  劉、吳二位先生聞言不免有些尷尬,因為他們就是宋朝不禁土地兼并的既得利益者。

  劉先生問道:“你覺得科舉制度,有什么不妥的嗎?”

  方仲永道:“科舉之法自隋唐始,本朝沿襲唐制,重詩文,輕經(jīng)義策論。曹植曾言,詩文,小道也。雖然詩詞對于陶冶情操,教化萬民是極好的,但于國于民實在是用處不大。

  先生不要發(fā)怒,學(xué)生并非信口雌黃。管子有云,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若天下百姓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又如何顧得上教化呢?”

  吳仁禮哈哈笑道:“還以為你方仲永有多高明的見識呢?前些時候,邸報上已經(jīng)說了,朝中諸公已有定論。噫,莫不是你看到了邸報,故意為難我那可憐的外甥?”

  可不,王安石被打擊得三觀崩塌,眼眶發(fā)紅,目露兇光地瞪著方仲永。

  方仲永相信,若是此時有一位知心姐姐的話,王安石一定會撲到她的懷里哭喊“我要回家,嗚嗚”。

  劉先生哈哈大笑:“馬政的事兒,你也是從邸報上看的了?”方仲永應(yīng)是。

  劉先生不再多說,轉(zhuǎn)而“真情實意”地安慰吳仁禮和他的外甥:“看邸報算不得什么本事。哈哈。小孩子家的斗嘴,更是不值一提。哈哈。不值一提!”

  方仲永尷尬地看著尷尬的吳仁禮和他尷尬的外甥,實在是無語。您能別笑得那么歡快嗎?這可是要結(jié)死仇的節(jié)奏???

  席間,劉先生意氣風(fēng)發(fā),吳先生沉默不語,方小神童低調(diào)做人,王小小神童盯著方仲永,意圖用目光殺死他。

  一頓沒滋沒味的飯吃完,吳先生又有了計較:“方仲永,老夫見你詩詞甚好,見識也有一些。老夫也不說收你為弟子的話,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樣臉大。我有一好友,名叫溫革溫廷斌,人品學(xué)識那是一等一得好。我欲修書一封,推薦你入他門下,你可愿意?”

  溫革者,贛州石城人(今江西石城縣)。他出生于宋真宗顯德三年丙午(1006年),歿于宋神熙寧九年丙辰(1076年)。祖上曾當過唐朝的節(jié)度使和兵部尚書,屬于標準的高富帥,官N代。

  30歲的時候他放棄科舉,盡捐家資,興辦義學(xué)。由于他所辦學(xué)校規(guī)模大,藏書豐富,師資力量雄厚,所教學(xué)生人才輩出,名震朝野。最厲害的是,有人給皇帝帶了句話。于是,宋仁宗下旨入京面圣,并賜為“進士”,冊封為“大儒”。這可是官方認定,國家免檢的“金字招牌”,不是民間自稱的所謂“大儒”,史上獨一份。

  可溫革不是在景祐三年(1036年)才回鄉(xiāng)辦學(xué)的嗎?現(xiàn)在才明道元年,呃,馬上就是明道二年了。

  不用方仲永多言,劉先生自有論斷:“我不認識溫廷斌嗎?還用你來推薦?我的弟子就不勞你費心了。再說了溫廷斌不是進京趕考去了嗎,你上哪去找他?”

  吳仁禮呵呵:“近日,溫賢弟有書信前來。言說已絕了考取進士之心,要回鄉(xiāng)興辦義學(xué)。特來信邀請我,共襄盛舉。怎么,你沒有接到信?也是,你名聲小,學(xué)問差,品格又有些不端。溫廷斌看不上你,一點都不意外呀!”

  在吳仁禮扳回一城的笑聲中,劉先生帶著方仲永憤然離席。

  回到劉府,劉明軒先生還猶自憤憤不平。他平靜地問:“方仲永,你可愿意去那石城讀書?”

  有殺氣!

  方仲永一邊思索一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愿意!我與那溫先生素未謀面,且又離家六七百里,來往多有不便。我不去!”

  劉先生笑罵:“你個小滑頭,無須顧及我的感受!那溫廷斌學(xué)識勝我甚多,你入他門下,必將獲益良多。也罷!且看你年后縣考成績?nèi)绾?,若不能選為優(yōu)等,便去那石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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