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閉著眼睛靠在沙發(fā)上,眉宇之間滿是疲憊。
他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額角傳來了一絲緊繃感,他知道是麻藥的藥力消失了。
整個屋子被黑暗吞噬,而他仿佛也是黑暗中的一部分,就那樣沉浸在了思緒中。
人形術(shù)?
他緩緩睜開眼睛,腦海中重復(fù)著藍伽剛剛的話,它竟然說要修練人形術(shù)。
他并非是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早在二十多年前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魔幻、詭異、萬事皆可存在于這個奇妙的世界上。
可以說,他如今比任何人都更能接受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接受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存在著人類這一種奇妙的生物沒同樣也會有一些無法用科學(xué)和常識解釋的現(xiàn)象。
比如說,一只聽得懂人話的貓,一個“死而復(fù)生”的自己。
他仍舊記得在地下室的那幾年,房間面積并不算小,因為曾向外出租過,所以那間地下室便被改造成了可以居住的環(huán)境,有客廳、餐廳、廚房和洗手間,可即便這樣,當(dāng)初父親是抱著致自己于死地的想法將他關(guān)了起來,沒有食物沒有暖氣,丟棄他仿佛就像是丟棄一條沒有生命的附屬品,那樣輕易又拒絕。
感受著生命流逝的那幾分鐘里,他感到很冷,冷到連發(fā)抖的力氣都沒有,那個時候,他只有12歲。
意識逐漸變得混沌,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漸變慢,自己的心臟也在逐漸變硬。
硬到仿佛連寒冷也感覺不到了,那個時候他想,就這樣吧,他真的不想再繼續(xù)忍受那種寒冷了。
再次醒來時,他看到了藍伽,它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小心翼翼?他驚訝自己竟然會用到這樣一個詞語來形容一只貓的眼神。
還未細(xì)想,藍伽熟悉的叫聲響在自己的耳側(cè),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竟然聽到了藍伽在喊他的名字。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因為如此詭異的現(xiàn)象根本無法用言語解釋,而那個時候他一直認(rèn)為,無法解釋的事情便意味著不存在。
所以,這是一個夢,他竟然做了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夢??蓧糁械乃杏X不到寒冷,感覺不到疼痛,他認(rèn)為,這未必不是一個好夢。
然后,他試探著動了動手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了力氣,他覺得這個夢實在是太美好了,哪怕它有些離譜,可他已經(jīng)好久都沒做過這樣溫暖的夢了。
所以,他笑了。
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有些過于偏瘦的少年,顴骨有些突出,襯得那雙桃花眼更加的明顯,他露出了自母親去世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喵!”(笑啥呢?還不謝謝本大爺!”)
顧川詫然回頭,不能置信的看向藍伽,那眼神中帶著一絲奇異,驚訝,唯獨沒有驚恐。
良久之后,他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的大,他伸出手來摸了摸那只貓的腦袋,輕笑道,“謝謝你,藍大爺?!?p> 原來這不是夢,是真實存在的事情,而他,是真的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