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楓上五年級的時候,爺爺吳敬逸已經(jīng)退休回老家了。爺爺吳敬逸和奶奶曲香芬沒有和吳成楓他們住在一起,老兩口住在村里老宅,離吳成楓他們也不遠。吳敬逸有慢性氣管炎,冬天經(jīng)??人裕鞖馀偷臅r候,會在家里擺上棋盤,等村里幾個老頭下象棋娛樂。吳成楓在很小的時候,就跟爸爸學會下象棋,他過星期天的時候,經(jīng)常跑到爺爺那里看人下象棋。
吳敬逸退休前是拖拉機廠的員工,他的手很巧,修自行車什么的,都不在話下,最讓人嘆服的是,吳敬逸不只用簡單的打磨工具,就用廢舊鋼鋸條,做出鎖子上的鑰匙來。
吳成楓經(jīng)常出入爺爺家,有時候,沒人來下象棋,爺爺吳敬逸就會給吳成楓講故事。吳成楓最喜歡聽爺爺講的是《西游記》,那時候,爺爺還給吳成楓買了一套《西游記》的連環(huán)畫,一共是十六本。這也不是全套,到無底洞那集就沒了。吳成楓保存了很多年,后來,被媽媽當作廢品賣了,吳成楓還心疼了好久。
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吳敬逸帶著過星期天的吳成楓,坐著客車出門了,他們?nèi)チ伺R縣魏縣,去吳敬逸的一個退休老同事那里。
客車一路顛簸,差不多坐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魏縣的一個村口。吳敬逸以前來過這里,他帶著吳成楓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村里一戶人家大門口。這戶人家住的也是舊房子,大門口兩扇木門敞開著。吳成楓站在門口大聲喊道:“老劉在家嗎?”
“誰???”
隨著一聲應(yīng)答,從院子里走過來一個人,這也是一個老者,他身材不高,穿著樸素,頭發(fā)雖然花白,精神卻很好,這個人就是吳敬逸要找的退休老同事劉霖。
劉霖比吳敬逸小一歲,他也是拖拉機廠職工,退休之后也回了老家。劉霖和吳敬逸脾氣差不多,不愿意和兒孫住在一起,就和老伴住在家里以前的老宅。劉霖和吳敬逸在單位關(guān)系就很好,退休之后,因為離得不遠,不時走動走動聊天敘舊。
劉霖看到吳敬逸,登時喜出望外,說道:“吳哥,你來啦!快里面來!”
劉霖看著吳成楓,問道:“吳哥,這是你的孫子吧?”
吳敬逸點了點頭,說道:“是我孫子吳成楓!”
吳敬逸轉(zhuǎn)頭看著吳成楓,說道:“小楓,快叫劉爺爺!”
“劉爺爺!”吳成楓對著劉霖叫了一聲。
“乖!”劉霖眉開眼笑,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說道:“來,小楓,吃糖!”
吳成楓看到爺爺點頭,這才從劉霖手里接過奶糖,甜甜地說道:“謝謝劉爺爺!”
劉霖摸了摸吳成楓的后腦勺,帶著這祖孫倆走進了房間。
吳成楓第一次來劉霖爺爺家里,進來之后,便北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吸引住了。房間內(nèi)四周墻壁懸掛著一些字畫,有梅蘭竹菊,也有鳥蟲魚獸。只見梅花枝頭落著兩只喜鵲,旁邊題字“喜上梅梢”,估計應(yīng)該暗含“喜上眉梢”的喜慶氣氛的意思吧??拷皯粲袕堊雷?,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還有一些涂料。涂料旁邊有一個白色的瓷盤,瓷盤里調(diào)好了花花綠綠的顏色。在鎮(zhèn)紙下壓著一張紙,紙上畫著一叢牽?;?。粉色和紫色的牽牛花花開正艷,在花朵上面飛舞著幾只蝴蝶和蜜蜂,圖畫栩栩如生,讓人愛不釋手。
“呵呵!老劉,又在畫畫?。 眳蔷匆菪χf道。
劉霖是個拖拉機廠職工,他的業(yè)余愛好就是畫畫,尤其喜歡用毛筆畫。吳成楓回來才知道,這種畫叫做國畫。
劉霖看到吳成楓對文房四寶感興趣,就說道:“來小楓,爺爺教你畫畫!”
“好的!”吳成楓興致勃勃地答應(yīng)道。
吳敬逸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看著劉霖教吳成楓用毛筆和墨汁畫畫。
吳成楓從未接觸過毛筆,拿毛筆就學了好一會兒,畫出來的畫就是黑乎乎一片,看不出畫的什么。至于寫出來的字,更是慘不忍睹,簡直就像是把一直蒼蠅丟在墨汁里,讓后蒼蠅拖著墨汁,在紙上爬出來的痕跡一般。
吳成楓畫的亂七八糟,弄得手上臉上全是墨汁,但他依然樂此不彼。等吳成楓和爺爺下午離開的時候,劉霖送給吳成楓一支毛筆,還有一本國畫入門的書籍。吳成楓愛若至寶,拿著毛筆和書,離開了劉霖爺爺?shù)募依铩?p> 吳成楓家里不富裕,從小到現(xiàn)在幾乎沒買過什么玩具。吳成楓平時在家,家里那些螺絲、軸承、彈簧等小零件就是吳成楓的玩具。吳成楓將這些玩零件列成隊,然后自己像軍官一樣,指揮這些零件打仗。可吳成楓從劉霖爺爺那里回來之后,便對那些小零件失去了興趣,他央求爸爸買了一些墨汁。然后,吳成楓在廢紙上,按照劉爺爺給他的那本國畫入門畫畫,一段時間下來,吳成楓倒也畫的有模有樣了。
童年是快樂的,也是短暫的。吳成楓轉(zhuǎn)眼就到了六年級,馬上就要考初中了。吳成楓的學習成績一向不錯,老師預(yù)計他考上柏人二中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吳成楓所在的縣城名叫柏人縣,柏人二中是柏人縣最好的初中。吳成楓的村子屬于蓮花鎮(zhèn),蓮花鎮(zhèn)也有兩所中學,分別是蓮花鎮(zhèn)中和柏人四中。這兩所學校這幾年的升學成績并不好,在整個柏人縣屬于倒數(shù)的。因此,老師們都希望吳成楓能考進柏人二中,為學校爭光添彩。
考試成績出來之后,吳成楓不負眾望,考上了柏人二中,與吳成楓一起考上柏人二中的,還有余秋香和吳士利。余秋香的成績一向也不錯,考上柏人二中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吳士利,就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吳士利的成績在班里處于中下游,能考上柏人四中,就謝天謝地了,可現(xiàn)在他竟然被柏人二中錄取了。同學們后來才知道,吳士利的舅舅是柏人二中副校長,他憑借這層關(guān)系,才被柏人二中錄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