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似水流年如花美眷愛恨交織生死相連(一)
老屋作為魔方的大后方,大本營,把守嚴密,雖前方戰(zhàn)事激烈,戰(zhàn)火也不會輕易開在這兒。卻說成名日間匆忙離去,已至半夜,遲遲未歸,阿奴等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等得干著急,阿奴等人也知外面正在打仗,不敢亂跑,又不見成名回來,心急如焚,正急得團團轉,忽見成名現身,阿奴奔上去道:“大哥,你怎么才回來,大家都很擔心你,都快急死了?!?p> 成名心中一暖,歉道:“一直忙得分不開身”,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阿奴道:“我們沒事?!?p> 成名點點頭,道:“嗯,溪里呢?”
阿奴道:“在屋里?!?p> 成名道:“好,我要去替溪里療傷了,你在這里看著,一有情況立馬通知我。”
阿奴道:“快去吧,這里有我?!?p> 成名快步走至內屋,屋內燈火通明,只見溪里拂曉坐在一起,二人正聊天說話。拂曉見成名回來,對溪里輕聲道:“大哥回來了”,隨即起身,問候道:“大哥,你回來了!”
成名點點頭,道:“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拂曉,這里交給我吧?!?p> 拂曉自知成名要替溪里療傷,走至成名身側,幽幽道:“那我去了”,盈盈走出屋外,把房門帶上。
成名已至溪里身邊,柔聲道:“溪里,我們上床吧?!?p> 溪里站起身來,幽怨道:“大哥,怎么一天都沒見你,你去哪兒了?”
成名道:“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必須處理?!?p> 溪里道:“外面在打仗么?”
成名點點頭道:“是的?!?p> 溪里道:“情況怎么樣?”
成名道:“非常慘烈?!?p> 溪里道:“死傷很多人吧?”
成名道:“戰(zhàn)爭中傷亡在所難免?!?p> 溪里道:“現在結束了么,誰打贏了,魔方大哥勝利了么?”
成名道:“暫時還沒有,雙方還在打?!?p> 溪里嘆道:“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么,多怕你會回不來,再也見不到你。”
成名撫摸著溪里臉蛋兒,憐道:“都是我不好,害你擔驚受怕”,又道:“時辰到了,我們去床上療傷吧”,扶溪里走至床邊,二人上了床。
溪里主動脫去背心,露出后背,成名正欲施功,溪里忽道:“要不今天算了吧,你別幫我治傷了。”
成名疑惑道:“為什么?”
溪里道:“每次療傷你都得損耗許多元氣,如今戰(zhàn)事吃緊,魔方大哥需要你,你應該留著力氣去幫他。”
成名道:“不要緊,他還頂得住?!?p> 溪里道:“我少治療一次無所謂?!?p> 成名道:“那怎么能行呢,再有四天你就可以完全康復了,中間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少一次就有可能功虧一簣”,安慰溪里道:“這些功力對我算不了什么,聽話”,已然運功掌中,貼著溪里傳輸內力。
卻說成名剛把陽剛內力輸入溪里體內,便要以綿柔之力化解,忽然有種異樣感覺,覺得房中似乎多了一個人,疑惑著側過頭去看,果見廳中飄有一鬼魅身影,那身影此刻已顯出原形,成名一看,頓時驚駭無比,此人成名如何不識,正是弟弟立姓。
卻說當時立姓招來地獄中三千萬幽靈,因幽靈與陰兵不同,自主意識不強,需要他人施法控制,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立姓遂隱于幽靈之中,暗中操控幽靈與陰兵戰(zhàn)斗,自己并不露面。初時立姓見成名與幽靈搏斗,后成名又下去打殺己方兵士,立姓本欲解決陰兵之后再來收拾魔軍,便暫時放任成名橫行。雙方戰(zhàn)斗已久,立姓畢竟精力有限,又要顧全大局,又要驅使惡靈,不可能時時關注著成名動向,一時不注意,待回過頭來,左右上下尋覓,已不見成名蹤影。
成名不知去向,立姓憂慮重重。且說立姓奉帝王之命前來攻打南疆,與魔軍一番較量,已摸清對方深淺,本來勝券在握,已看到勝利曙光,決勝之際卻不料一支陰兵忽然殺至,來助魔軍,立姓驚嚇無比,得知這一切都是成名搗的鬼,更添憤怒。立姓自知此戰(zhàn)關系重大,關乎自身榮辱發(fā)達,絕容不得半點變故。此番成名忽然消失,一來不知成名去干什么了,若他再暗中使些陰謀詭計,破壞大計,那可大大不妙,再者自己和哥哥之間還有一些恩怨未了,立姓恩怨分明之人,自不能輕易放走成名,必須把他找出來。立姓尋思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成名,眼下趙佗所領秦軍逐漸占據上風,自己這邊幽靈也還可以抵擋陰兵一會兒,就算幽靈被李牧抓走,日后還可以再招,立姓既有計議,不再猶豫,便使法將成名定位,遂瞥下一眾幽靈,獨自尋成名而去。
卻說立姓循成名到得老屋,這個地方再熟悉不過,立姓曾來過這里,如今故地重游,看周圍景象不比以往,大變模樣,立姓心中無限感觸,再也沒有當初那種感覺,只能說物是人非,造化弄人。立姓此番為正事而來,稍稍情醺,便收攬思緒,察看附近環(huán)境,看這里戒衛(wèi)森嚴,堡壘堅壁,自知成名就在里面,心想如若硬闖必然驚動官兵,成名便會有所防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暗中潛入房中,正見成名。
立姓見成名已發(fā)現自己,笑道:“我說怎么看不見你了,原來在這里陪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已看出成名在替那女子療傷,出言挑釁道:“我還總以為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熱血男兒,沒想到卻看錯了你,如今你的好兄弟魔方正在外面浴血奮戰(zhàn),你卻在這里尋歡作樂,他若知曉豈不心涼。”
卻說成名忽見立姓,驚恐不已,看房門緊閉,沒有破壞痕跡,自知立姓法力高深,若要避人耳目,巧妙進來,絕非難事,苦于替溪里療傷,無法離身,問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立姓道:“只因我太想念你了,一刻看不到你我就發(fā)慌,所以就來了。”
成名看立姓沒個正經,已知立姓來者不善,道:“我也很想念你,有很多話要給你說,待以后我慢慢給你說,你先去外面等我。”
立姓道:“你這是趕我走么,我這剛來,也不請我坐一會兒,喝杯茶,就讓我走,未免說不過去吧?!?p> 成名道:“現在不方便?!?p> 立姓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我好兄弟,這里又沒有外人”,在溪里身上停頓一下,一拍腦袋,自責道:“我差點忘了這里還有一個美人兒,她是誰,哥哥你也不介紹一下?!?p> 成名見立姓打上溪里主意,暗道不妙,道:“她叫溪里,是我的妻子?!?p> 立姓恍然道:“原來是嫂子,我說哥哥怎么輕易和一個女子上了床,看來誤會哥哥了”,又道:“哥哥你怎么把嫂子衣服給脫了,你在干什么呀?”
成名聽立姓出言輕挑,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立姓道:“你猜?!?p> 成名道:“只要你不胡來,我什么都依你,要我怎么樣都行?!?p> 立姓道:“現在知道求我了,已經晚了?!?p> 成名道:“什么晚了?”
立姓道:“我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你給害的,你把我害慘了知不知道?”
成名道:“我怎么會害你呢?”
立姓道:“少在這里假惺惺了。”
成名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立姓道:“哥哥可真是貴人多忘事?!?p> 成名道:“有什么話你直說。”
立姓道:“好,我就明白告訴你吧,上次你當眾劫走高漸離,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嚴重,皇帝有多憤怒,我失去了多少財富和權力。”
成名道:“那些重要嗎?”
立姓道:“當然重要,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得到這些的,有多么不容易,最后被你一攪合,辛辛苦苦得來的地位和尊嚴全部付之東流,竹籃打水一場空”,又道:“好,就算我不追究這些,我今領軍而來,眼看打個翻身仗,重新?lián)碛幸磺?,你卻又橫加阻攔,聯(lián)合李牧壞我好事,使我大計幾欲落空,想當初我千辛萬苦把你從冰寒之地救出來,你不念情就罷了,還三番兩次和我過不去,我就算再仁慈,也不能縱容姑息你了?!?p> 成名萬料不到立姓會說出這種話,倍感痛心,道:“如此說來,你今天來是要殺我了?”
立姓道:“不錯,這都是你咎由自取,休怪我心狠無情?!?p> 成名黯然道:“好吧,既然你決心殺我,我也無話可說,你我兄弟一場,臨死之前我有個請求?!?p> 立姓道:“你說?!?p> 成名道:“這一切都與溪里無關,全由我一人承擔,你不能傷害她,須得饒她性命?!?p> 立姓道:“我答應你,不為難她便是?!?p> 成名道:“你且等我片刻,我現在正替她療傷,待療傷完畢,便會甘愿就死?!?p> 立姓一聽明顯有詐,立姓也不知成名這時的功力到底如何,就是要趁他散功療傷之際,趁他虛,要他命,若容他騰出手來,后患無窮,此時立姓驚醒過來,冷冷道:“好個緩兵之計,差點上了你的當了,你真當我白癡么?”
成名動容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你,相信我?!?p> 立姓哪容成名狡辯,厲聲道:“少廢話,看招”,說罷凌空一掌朝成名劈去。
卻說成名將陽剛內力輸入溪里體內,此時還沒來得及完全化解,成名自知就此收手,把內力留在溪里體內兇險無比,搞不好前功盡棄,自己也會走火入魔,但見立姓洶涌掌力逼來,情勢何等危急,成名無處可逃,只得一手替溪里療傷,另一只手去接立姓掌力。
卻說成名一月來替溪里療傷,已消耗自身大半精元,功力大損,反觀立姓這些年功力卻是精進,兩人武功已相差太多。卻說成名使出全力接住立姓掌力,頓覺虎口生疼,手臂發(fā)軟,只覺立姓的掌力無比陰寒,勢如疾風,壓得成名無法呼吸,成名另一只手已不能為溪里輸送功力,溪里體內陽剛內力沒了引導,倒流回來,反噬成名,成名被兩股力量同時攻擊,片刻之間,已完全承受不住,身體仿佛被掏空,又如烈火炙烤,又如刺骨之寒,痛不可耐,只聽成名大叫一聲“啊”,溪里先被遠遠震開,接著成名身體被高高拋起,沖破床框,然后重重砸在屋頂,頂璧頓時裂出一道縫隙,半根房梁轟然倒塌,成名受到墻壁阻擋,失去動力,隨后又沿著梁柱直直落下,跌在地上。這股力量實在太過強憾,雙方斗法所產生的功力余流彌散整個房間,久久不能消散,只見木屑灰塵到處飛散,房內一片狼藉。
卻說成名替溪里療傷過程中,溪里身體雖然無法移動,神志卻是十分清醒,此番立姓突然殺來,溪里將二人言語聽個一清二楚,已察覺到立姓非信善之人,自知成名立姓二人乃親兄弟,沒想到立姓卻如此歹毒,待立姓出手,二人被震開,溪里心如刀割。由于溪里體內殘存有成名輸送的陽剛內力,立姓掌風余力襲來時剛好抵消了一些,雖被震開,卻沒怎么受傷。溪里耳聽成名喊叫,關心情郎安危,此時如何能夠無動于衷,但又看不見情郎身在何處,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一把扯下紗布,朦朧中看見一人躺在冰冷墻角,只見他白衣如雪,玉面玲瓏,雖然長發(fā)有些散亂,嘴角流淌絲絲鮮血,他的臉龐依然俊美,他的氣質軒昂冷艷,溪里自知這便是朝思暮想的情郎,奮力朝他奔跑而去。
溪里得魔方九死還魂草靈藥外敷,加上成名夜以繼日以至高內力精心調和,雖然未到七七四十九天期限,也差不了幾天,基本上恢復的差不多,雖然視力還有些模糊,已能大致看清分辨外物。卻說成名被雷霆一擊,倒在地上,只覺軟弱無力,骨頭散架,不能動彈分毫,只憑著頑強意志,才沒有立時昏迷。迷茫無助之時,忽聽“咚”地一聲,房門已被砸開,只見拂曉阿奴二人已闖進來,成名忙朝二人大喊道:“快走”,話音剛落,看二人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向后微震,已然曳倒在地,成名不知二人是生是死,想要蠕動身體站起來,卻是徒勞無用,只能微微活動手指,心力交瘁之際,又見溪里向自己疾奔而來,眼看溪里將至,眼中余光瞥見立姓凝力掌中,蓄勢待發(fā),已感不妙,舉足無措之時,已見立姓再次出掌,重擊過來,此時溪里已跑至自己跟前,只聽成名撕心裂肺喊道:“不要”,立姓掌力已至,直直擊在溪里后背,只見溪里“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噴在成名胸前衣裳,瞬間染紅一大片,只見溪里凄然一笑,緩緩倒下,成名心如死灰。
卻說立姓當時震飛二人,見成名不死,便有心再補一掌,剛凝力掌中,忽聽身后房門斷裂,忙回頭去看,見有兩人闖入,識得其中一人乃是拂曉,心里正盤算要不要料理二人之時,已見二人傾倒在地,生死不明,立姓心想這二人無足輕重,暫且不用理會。此時立姓已運功掌上,不得不發(fā),便向前逼出,仍擊向成名方向,不料卻被跑去的溪里擋了去。立姓回頭來見出掌失誤,看場上四人都倒地不起,當即尋思道:殺一人也是殺,殺兩人也是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趕盡殺絕,便琢磨先向成名補刀,再解決拂曉二人。遂再次運功,便要出第三掌之時,忽見空中現出一把青光寶劍,那寶劍熠熠生彩,光芒射人,擋在溪里成名二人身前,立姓見一把寶劍凌空出現,一開始也嚇了一大跳,暗道居然有這種怪事,當真邪門。有道是立姓藝高人膽大,雖然搞不懂這寶劍來歷,心道只是一把寶劍而已,管他三七二十一,遂出掌去擊那寶劍,掌風所至,只見那寶劍只稍稍傾斜,并不受損,立姓暗暗吃驚,暗道這寶劍還真有些門道,居然可以擋住自己陰寒之力。立姓好強之人,怎能輕言放棄,遂凝全身之力,雙掌齊出,待掌力撲至寶劍之上,停頓片刻,只見寶劍光芒逐漸變成紅色,自己發(fā)出的內力縈繞在寶劍周圍,形成一團無形氣流,久久不能散去,立姓心中大驚,遂又一連發(fā)出三掌,前掌推后掌,全部施加在寶劍上面,只見寶劍逐漸彎成一輪明月形狀,只聽“當”一聲清脆聲音,那寶劍從中斷成兩截。寶劍雖斷,立姓發(fā)出的內力還在,內力沒了依附,爆炸開來,形成兩團火球,小火球向后侵逼,掃至溪里成名身上,另一團則反彈回來,直逼立姓。
立姓見火球朝自己襲來,暗道糟糕,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那團火球速度極快,十分迅猛,直接射入立姓胸口。欲說立姓修為登峰造極之人,內力何等高強,況且一連發(fā)出四掌,可想而知殺傷力有多強,雖然一部分內力轉嫁到溪里成名身上,絕大部分卻由立姓生生承受。立姓被那團火球擊中,只覺除了有自己的內力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邪神洪荒之力,那力量無比強悍,直把立姓向后震飛數丈,立姓心中大駭,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只覺體內真氣沸騰,難以控制,似要破體而出,劇痛無比,看溪里已被熊熊烈火燃燒,肉體化作灰燼,不復存在,成名等人雖留殘體,料想難逃一死,耳聽外面人聲嘈雜,恐怕援兵將至,料知自己受了重傷,難以支撐,思忖此地不宜久留,遂暗中遁去。
且說對抗立姓那把寶劍正是秦殤神劍,自上次秦殤神劍在林語鎮(zhèn)地宮中噬飲一百多人鮮血之后,寶劍魔性已得到完全開發(f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已是無敵的象征。立姓斬殺溪里成名之時,那寶劍就在房中,因見主人溪里受難,寶劍出于保護主人,本能激發(fā)斗志,自發(fā)而發(fā)地釋放靈性,去格擋立姓傷害。此時神劍只憑自主意識,并沒有他人靈活運使,饒是如此,神劍威力仍不容小覷。按說寶劍有神力加持,遇強則強,逢邪則邪,一般人根本不能傷之分毫,只能說立姓神功更加無敵,更加恐怖,立姓施加的陰寒邪力一旦達到神劍承受極限的臨界點,神劍也不能久撐,敗下陣來。卻說神劍本由玄冥寒鐵所制,又經九頭妖郎點化,本身便具有神邪之力。由于神劍承受不了立姓源源不斷神功輸出,瞬間炸裂,正是物極必反,只因立姓邪功加上神劍自身的神力太過強大,兩股力量融在一起達到了驚天動地的程度,這團力量爆炸瞬間,已轉化為摧枯拉朽的洪荒之力,凝成兩只烈焰火團,向兩邊疾射。其中一只火球憑慣性飛出,隨之殃及到近處的溪里和成名,另一只大火球則沿著立姓邪力反噬回去,主動攻擊立姓,饒是立姓仙靈之身,也難以抵擋巨大吞噬之力,是故受到巨大傷害,只能說立姓心存不善,害人害己。而秦殤神劍為保護溪里成名甘愿毀滅,也算完成使命,偉大操守可悲可泣。
后人有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成名立姓同為仙參孕育,命脈相連,如今立姓喪失心性,苦苦相逼,竟要置親哥哥成名于死地,悲情著實令人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