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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聯(lián)盟之英雄手環(huán)

第一百零五章:蓋倫

  德瑪西亞是一個實力雄厚、奉公守法的國家,有著功勛卓著的光榮軍史。這里非常重視正義、榮耀、職責的意識形態(tài),這里的人民為此感到強烈自豪。德瑪西亞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農耕社會,肥沃的耕地、大片未砍伐的森林、以及礦產儲量豐富的山脈遍及全境。德瑪西亞繼承著排外、封閉的傳統(tǒng),一部分原因是蠻族、盜匪、以及其他以侵略為本性的文明對其頻繁地騷擾。有些人認為德瑪西亞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除非它能夠適應新時代的變化——很多人都認定絕無可能——否則它將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雖然存在爭議,但德瑪西亞依然是瓦洛蘭大陸上最具統(tǒng)治性的政治勢力之一,號稱擁有整個符文之地上最為強悍精銳、訓練有素的軍隊。

  身為德瑪西亞的勇士,蓋倫毫無保留地守衛(wèi)著國家的疆土以及理想。他身披抵御魔法的重甲,手持闊劍,為了國家的安危,哪怕是命懸一線的殘酷戰(zhàn)斗,蓋倫也會身先士卒,挺身而出。

  蓋倫和他的妹妹拉克絲都出身自德瑪西亞古老而高貴的冕衛(wèi)家族。冕衛(wèi)家族的榮耀則來自世代沿襲的護主職責。蓋倫的父親皮特一生盡忠守護著國王嘉文三世,所以為了傳承這份榮耀,蓋倫從小就受訓保護國王的子嗣,嘉文四世,以備有朝一日新國王加冕。既然有此重任,家族長輩們便向蓋倫灌輸了不可動搖的“德瑪西亞”之自豪,以及這四個字所承載的一切。

  德瑪西亞的建國元老是一群在符文戰(zhàn)爭中幸存下來的受難者。他們親歷過濫用魔法之后生靈涂炭的慘痛景象,一心想要尋求和平的生活。許多人都不愿再提起那個黑暗的年代,但蓋倫的叔叔卻經常把魔法掛在嘴邊。他是德瑪西亞的一名精英斥候。為了讓德瑪西亞免遭魔法的侵害,他時刻都保持最高警惕。有時候蓋倫的叔叔還會前往城墻以外探查,搜索清除潛藏的魔法威脅。他告訴蓋倫,外面的世界有著數(shù)不盡的奇觀,但也藏著數(shù)不盡的危險。有朝一日,城墻將遭到敵人的攻擊,可能是法師,可能是虛空生物,也可能是某些無法想象的東西,這一天一定會到來,因為這個世界上的和平從來都不會長久。但哪怕只是稍許延長,也依舊值得人們竭力守護。

  七個月后,蓋倫的叔叔在一場意外中不幸喪生。人們說他是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但蓋倫很快就從家族眾人的耳語間了解到,他的叔叔是被一名法師的放血咒殺害的。蓋倫對于魔法的恐懼進一步加深了,憤慨難當?shù)乃⑹挠肋h不讓魔法越過德瑪西亞的城墻半步。只有追隨著德瑪西亞的理想,彰顯出德瑪西亞的力量,才能讓王國免遭魔法的腐蝕。

  在叔叔去世之后,似乎整個德瑪西亞都圍在了蓋倫身邊。街上的陌生人,包括身無長物的平民,看到他時都會致以哀悼,獻上禮物,安慰他節(jié)哀順變。雖然蓋倫心中悲痛,但他也終于見證了團結一心的德瑪西亞王國。人們互相照顧,慰藉傷痛,不分彼此。他看到了一個理想中完美的德瑪西亞,沒有人是真正孤獨的個體。

  雖然如此,魔法的威脅卻始終縈繞在蓋倫的心頭,經常讓他杯弓蛇影、風聲鶴唳。他心底總有一個念頭在折磨著他,他懷疑自己的妹妹拉克絲,其實身懷著魔法的力量,但他一直不敢深究這個念頭。身為冕衛(wèi)家族的子女,卻掌握了殺害他們親人的禁忌力量,他沒法面對這樣的事實。

  十二歲時,他離開了家,加入了無畏先鋒軍團。他夜以繼日地進行軍事訓練和戰(zhàn)略學習,拒人千里之外,放棄了友情和愛情。蓋倫分秒必爭地鍛煉著自己的劍術,即使是訓練課程結束也不休息。他的長官經常要在入夜后沒收他的練習用劍,這樣他才不會溜出營房跟自己的影子搏斗。

  在先鋒軍團訓練期間,蓋倫遇到了嘉文四世,他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國王,也就是蓋倫所要保護的人。嘉文的出現(xiàn)刺激了蓋倫。他加倍努力地訓練,因為他在年輕的皇子身上看到了不凡的才能。兩人成為了親密的伙伴,總是迫不及待地對攻練習。訓練結業(yè)那天,蓋倫送給了嘉文一枚胸針,上面雕了一只德瑪西亞鷹的徽記,意味著蓋倫會永遠守護著他這位結拜兄弟。

  在諾克薩斯入侵德瑪西亞期間,蓋倫的勇武強悍聞名遐邇,也被人們譽為德瑪西亞最偉大的戰(zhàn)士之一。為了保護戰(zhàn)友,殺退敵軍,即使是面對斷肢喪命之險,蓋倫都未曾有過片刻退縮。在尋找弗雷爾卓德永不干涸的圣杯時,他曾用自己的胸膛為手下?lián)踝×艘桓蠹?。他也曾不著片甲地穿越靜謐之森,伏擊腐臭之主的污穢奴仆。

  縱使蓋倫勇武絕倫,也還是在一次諾克薩斯的進攻中遭遇了他一生中最慘痛的失敗,沒能保護他的皇子。當時嘉文四世不顧參謀的意見,帶著自己的人馬前去追趕撤退的諾克薩斯戰(zhàn)團。年輕的嘉文急切地想要為幾百名慘遭屠戮的村民復仇,卻沒能意識到自己的草率。諾克薩斯佯裝撤兵,實為陷阱,皇子和自己的手下全都被生擒了。

  蓋倫對自己的失誤怒不可遏,他沒能在嘉文最需要他的時候趕到身邊。他一直都知道嘉文容易在激烈交戰(zhàn)中魯莽行事,所以更是懊惱自己沒能提前預料到皇子的沖動。于是,蓋倫帶著一小隊騎士,出發(fā)尋找被俘虜?shù)幕首印?p>  蓋倫和他的手下發(fā)現(xiàn)了諾克薩斯的營地,但只找到了嘉文的鎧甲,七零八落地堆在浸滿鮮血的行刑臺旁邊。德瑪西亞鷹的胸針在泥濘的血池里格外醒目灼眼。雖然蓋倫固執(zhí)地在荒野中地毯式地搜查皇子的下落,但他心里知道,嘉文已經死了。

  蓋倫悲痛欲絕地度過了好些時日。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皇子,家人和同僚極力勸解但卻無濟于事。他想起了叔叔去世的時候,整個王國都聚到了他身邊。他希望自己也能為犧牲士兵的親屬們做些什么。他搬到了兵營和同袍戰(zhàn)友們一起里居住,還將自己的全部積蓄都贈給了烈士家屬。

  嘉文三世聽說了這件事,非常欣賞蓋倫的謙遜和他身上所體現(xiàn)的德瑪西亞意志。雖然國王為自己的兒子感到悲痛,但同時也對蓋倫的勇氣賞識有加,這位勇士將全體德瑪西亞人民都視為自己的家族血親。國王為蓋倫授予了榮譽,同時提醒全國人民,德瑪西亞人永不孤單——無論是在戰(zhàn)場上,還是家庭中。

  蓋倫的妹妹拉克絲追隨著他的腳步,同樣在德瑪西亞的都城為皇室效命。雖然如此,兄妹二人的關系卻一直保持著距離。蓋倫加入無畏先鋒之前曾經懷疑過拉克絲的那些事情,現(xiàn)在他一個字都不想聽。雖然他始終都愛自己的妹妹,但心里總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提醒著不要接近她。他總是極力回避一個念頭:如果自己的懷疑被證實,那么職責所在,他該何去何從。

  眼下,蓋倫時刻準備著以自己的生命守護德瑪西亞。偶爾,在德瑪西亞境內會出現(xiàn)流浪的法師,或是諾克薩斯的探子,每到這時蓋倫都是頭一個舉劍出戰(zhàn)的人。他在德瑪西亞的高墻上迎風而立,不畏奸邪,保家衛(wèi)國。蓋倫不僅是德瑪西亞最令敵人喪膽的無畏勇士,更象征著這個王國核心價值——力量,勇氣與團結。

  老婦人拉了拉手中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在德瑪西亞士兵的脖子上纏緊了。士兵想說話,卻被老婦人下的禁咒封了口。只要士兵再敢掙扎一下,她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那頂尖護鼻的士兵頭盔還能當夜壺使。不過還不需要,她現(xiàn)在只要拉緊繩索,等著士兵的記憶化作觸須探出頭來,一寸一寸地鉆進她自己的腦海。

  只要她愿意,她隨時可以斬下士兵的腦袋,但那不合規(guī)矩。盡管這位皮膚灰白的女先知身上有很多令人不齒的東西,但沒有人敢說她辦事不按規(guī)矩。而且還是一整套規(guī)矩。沒了規(guī)矩,這個世界成什么啦?不就成了一灘爛泥?多簡單的道理。

  只要士兵還沒壞了規(guī)矩,她就會坐在這里,吸干他的一切——他的歡樂、思緒、自我……一點不剩,統(tǒng)統(tǒng)抽干。然后,一刀下去,夜壺有了。

  巖洞的入口附近傳來一聲痛苦的尖叫。毫無疑問,老婦人布下的哨兵少了一只。

  然后又是一聲。

  再一聲。

  今晚越來越有意思了。

  她聽見騎士的重靴踏在了潮濕的巖石地面上,由遠及近,不緊不慢。光從腳步就能聽得出,來人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腳步聲一停,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石室的另一頭。他肩膀寬闊,俊朗非凡。洞穴中昏暗的火把光亮映出了他堅毅的臉龐。騎士盯著婦人,一縷縷血跡從他厚重的胸甲上滴落。即使是隔著一段距離,她也能聞見騎士的盔甲透出一股酸味。這種氣味壓過了她血管里流動著的魔力,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今晚確實太有意思了。

  騎士握著闊劍,登上了臺階,走向婦人臨時鑿出的巖石王座。

  她微笑著,等待騎士揮起劍刃,帶起呼嘯的風聲砍向她的腦袋。那樣的話,這位騎士會收到一份大大的驚喜。

  然而,他卻收劍入鞘,坐在了地上。

  騎士一言不發(fā),耐心地直視著婦人的眼睛,一刻也沒有偏向被捆住的士兵。

  這是他的計謀嗎?他是在等她失去耐心,先開口么?

  很有可能。

  不過仍然挺無聊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婦人問。

  “你的食物,是迷路人和被放逐者的記憶。孩子們說,你和你居住的巖洞一樣年紀。你是巖石夫人?!彬T士篤定地回答。

  “哈!這可不是他們給我起的名字,你清楚的很。老坷婆。他們叫的是這個。你不敢說,是怕我會劈了你么?想巴結我?”。

  “不,我只是覺得那個名字很粗魯。作為客人,辱罵主人是很失禮的?!?p>  老婦人咯咯地笑了,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那你呢?你叫什么?”她問騎士。

  “德瑪西亞的蓋倫·冕衛(wèi)。”

  “規(guī)矩是這樣的,德瑪西亞的蓋倫·冕衛(wèi)。你是來找失散的士兵的,對嗎?“婦人說。

  他點點頭。

  “那你打算殺了我嗎?“婦人問。

  “我不能騙人,我覺得你我可能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所以,沒錯?!?p>  婦人又笑了。

  “很想讓我見血對不對?有了那身盔甲,你說不定能行?!眿D人說著,又把繩索在她蒼老的手掌上繞緊了一點。“但是,如果在我們的交易還沒完成之前你就朝我出劍的話,我的手肯定比你快。那你這輩子都忘不了他脖子斷掉的聲音?!?p>  她揚起繩索以示強調。

  騎士毫不畏縮地盯著她。

  “所以,規(guī)矩來了。如果你能給我一份記憶,讓我覺得比這個家伙腦子里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還要好。”她輕輕拍了拍士兵的頭盔?!拔揖蜁阉€給你。如果有一方想要反悔,另一方就有權利用任何手段索取回報,對方也不能抵抗。你同意嗎?”

  “我同意。”蓋倫說。

  “那就讓我聽聽你的價碼吧。這家伙的命關你什么事呢?失禮了,我本想叫他的名字的,但我已經忘了?!?p>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最近才加入我的軍隊的。”蓋倫回答。

  她看著騎士,皺起眉頭。顯然這個年輕人不知道自己攬上了什么事。

  “我給你的記憶,”他說,“是我的童年。妹妹和我騎在叔叔的背上,他正在學著諾克薩斯的獵犬大叫。我們笑個不停。很美好的記憶——還沒有被你們這樣的人玷污過。”

  老婦人撓著眼睛上的白膜。

  “你是看不起我么?!彼f:“你以為,我只要一些歡樂的記憶就能滿足了,是吧。”她的手指箍緊了士兵的腦袋,讓他的點滴記憶緩緩流進自己的腦海,露出甘之如飴的表情。“我什么……都要。痛苦、困惑,還有憤怒??梢宰屛矣肋h年輕?!彼笮χ?,一支干枯的手指撫過自己起皺的臉頰。

  “那么,我把悲傷給你。我的叔叔死了?!?p>  “差遠了。我有點煩了。”老婦人說完,抽緊了繩子。

  蓋倫長身站起,拔出了劍。老婦人心頭一凜,立時就想殺了這個急躁的年輕騎士。但出乎意料的是,蓋倫沒有進攻,反而在她面前單膝下跪,垂著頭,將劍輕放在了婦人的膝上,劍尖指著她的腹部。

  “我的心,你來看吧?!彼f:“你看中了什么,拿去就是。我雖然年輕,但見聞也算豐富。前半生享盡了榮華,說不定你會覺得有趣。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記憶不止一份,這把劍就會把你捅個對穿。你能拿的不多不少,只有一份?!?p>  婦人忍不住咯咯大笑。這孩子好大的口氣!他居然覺得,自己的一份記憶,就能抵得過他同袍的整個人生?

  他的勇氣——或者說是無知,倒是確鑿無疑,令人敬佩。

  婦人咂咂嘴,向前傾身,把手掌放在了蓋倫頭上。她閉上眼,掀開了覆在騎士記憶上的重重紗簾。

  她看到了白石大戰(zhàn)之后的凱旋,嘗到了副官的婚禮上噴香的烤鹿肉。她看到蓋倫在布拉什摩的田野里懷抱著即將死去的戰(zhàn)友,感到一滴孤苦的淚悄然落下。

  隨后,她看到了他的妹妹。

  她能感到蓋倫心里深厚的愛意,但似乎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是恐懼?厭惡?還是不快?

  她往他的心里的更深處探去,越過了淺表的記憶。她的手指翻動著他的思緒,挑開了所有無關那個笑容燦爛的金發(fā)女孩的東西。蓋倫的盔甲讓婦人的探查變得異常困難,但她沒有停手,直到她看到了……

  童年。兩個孩子在玩人偶。男孩的士兵們朝著女孩的法師團沖鋒,準備手刃他們。女孩說這樣不公平,法師們是會魔法的,這場仗應該不相上下才對。男孩大笑著,指揮他的金屬小兵撞翻了泥巴捏成的法師小人,把他們揍得七零八落。女孩生氣地尖叫起來,指尖猛然迸出了一道強光。男孩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了。他很驚恐,也很困惑。他們的母親趕來帶走了女孩。但在離開房間之前,母親屈膝蹲在男孩身前,說他剛才看到的不是真的,只是一場游戲而已。男孩瞠目結舌,只呆呆地點著頭。只是游戲罷了,他的妹妹不是什么法師。不可能是。他把這份記憶深深地埋進了腦海,越深越好。

  婦人手指伸展,在騎士的童年回憶里找到了越來越多類似的片段。每段的結尾都是一道奪目的光芒。這些片段深藏于心,混雜了愛、恐懼、抗拒、憤怒、背叛還有戒心。

  這個騎士說的不錯——這些記憶很好,比那個崩潰士兵的記憶誘人太多了。

  婦人微笑著。騎士很聰明,還知道用劍指著她的肚子。但還不夠聰明。只要她取走了一份記憶,騎士立刻就會忘記,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擁有過。所以,她想要多少,就能帶走多少。

  婦人五指箕張,細細篩過蓋倫的腦海,尋找著一切和那個光輝少女有關的記憶。她搜刮得干干凈凈,最后才退出了他的腦海。

  “成了?!彼f著睜開眼睛:“這就夠了。”她指著巖洞的出口。

  “你出的價我接受了。一份記憶換一條命。帶上那小子,馬上走吧?!?p>  蓋倫站起來,走向被捆著的士兵。他彎下腰,扶起士兵,倒退著朝洞穴外走去。他的眼睛仍然緊盯著婦人不放。

  真有趣。這騎士還在擔心她會不會食言??蓱z的家伙,甚至沒意識到她早就吃飽了。

  騎士站住了。

  他把戰(zhàn)友放在地上,開始了沖鋒,一雙眼睛似乎要把婦人釘在墻上。

  婦人被他突然的舉動驚得渾身一激靈。蓋倫的個頭太大,身子太重,根本來不及在婦人近身前抽出鋼劍。婦人的指甲噼啪作響,充盈著黑暗的能量,急切地想要吸干騎士的意識。她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法避開蓋倫的眼神。那雙眼睛里,蕩漾著長年沉淀的甘美記憶。她要飽餐一頓,直到里面一點都——

  婦人感到胸口闖進了一股涼意。金屬的冰涼。騎士盔甲上的酸味陡然變得濃烈,搔弄著她的喉頭。

  她低下頭,只見蓋倫的劍沒入了胸前,只留下一截劍柄。傷口滲出紅黑相間的血,滴在騎士的手甲上。蓋倫依然寧定地看著她逐漸模糊的眼睛。

  他的動作比她想象中要快。

  “為什么?”婦人努力地想說話,卻咳出了一口黏黑的膽汁。

  “你騙了我?!?p>  婦人擠出了一個笑容,牙齒間漏下黑乎乎的粘液?!澳阍趺磿溃俊?p>  “我感覺……輕松了。沒有了負擔?!?p>  蓋倫眨了一下眼睛。

  “這不合規(guī)矩。還給我。”

  婦人想了一會兒,她的血正不斷地流到冰冷的石地上,混進了泥土。

  她把漸漸麻木的手指放在蓋倫頭頂,把回憶擠回他的腦中。蓋倫痛苦地咬緊了牙關。等蓋倫睜開眼時,婦人看到他眼中的疲憊就知道他已經拿回了自己全部的記憶。可憐的蠢貨。

  “為什么還要費事做交易呢?“老婦人問。“你比我預料中強,強多了。不管我放不放他,你都能把我切成肉片,我連一個手指頭都來不及動。為什么還要浪費時間,讓我看你的心呢?”

  “在陌生人家里,不給主人一次機會就見血,那就太……失禮了。”

  老婦人又咳又喘地笑了。

  “這是德瑪西亞的規(guī)矩?”

  “不,我自己的?!鄙w倫從婦人胸前抽出了劍。傷口大開,頓時血如泉涌。婦人陡然摔倒,死去了。

  蓋倫再也沒有看婦人一眼。他扛起士兵,踏上了漫長的歸鄉(xiāng)之路。

  蓋倫心想,沒了規(guī)矩,我們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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