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穿越時間的少年
艾克是一名來自祖安不良街區(qū)的奇才。他可以操縱時間，從而讓任何處境都變得對自己有利。通過使用他自己的發(fā)明——Z型驅(qū)動——他可以探索其他平行現(xiàn)實的分支并創(chuàng)造最完美的條件。盡管他酷愛這種自由，但只要他的朋友們遇到了威脅，他就會不顧一切地去保護他們。在旁觀者眼里，艾克總是能初次嘗試就完成不可能之舉，事事如此。艾克是個高智商天才，他甚至在學會爬之前就先學會了制作簡單機械。他的父母茵娜和維斯對兒子展現(xiàn)出的天資感到無比欣喜，因此發(fā)誓要為他提供一個光明的未來。在他們眼里，祖安充斥著污染和犯罪，配不上他的天生才智。他們每日都在高危職業(yè)崗位上加班加點，辛苦工作，只為了給他們的兒子創(chuàng)造一條通往皮爾特沃夫的前途。但艾克另有看法。
他目睹著父母提早衰老，用微薄的薪水維持家庭開支，而他們生產(chǎn)的商品卻以天價賣給皮城的富人，之間的利潤差價全都牢牢握在坊木工會和精明的中間商手里。一些皮佬會逛到舞步走廊尋找廉價的消遣，或者下到緩臺廣場找一間“百無禁忌”的酒吧縱情狂歡。所以，他父母為他構(gòu)想的在進步之城的美好生活，讓他無法認同。
再看祖安，他的父母只能看到一層層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污染和無法無天的犯罪，但是艾克卻能看到它們背后那個充滿活力的城市，時刻都洋溢著力量和潛能。祖安是創(chuàng)新的溫床，是文化的熔鍋，外來的移民到這里都是為了成為未來的先行者。但即使是這些先行者，也不能和土生土長的祖安佬相提并論。祖安佬說的不是那些經(jīng)過義體增強的惡棍，也不是那些經(jīng)常登上皮爾特沃夫新聞報道的恃強凌弱的雜碎，而是那些底層地溝拳手、煉金師傅，和專門照看培養(yǎng)塔的植物培育師。無數(shù)像他們這樣的人，組成了祖安城的心臟和靈魂。他們足智多謀、頑強不屈、勤奮刻苦。他們從災(zāi)難過后的瓦礫中建起了繁榮的文明，在其他人必死無疑的絕境中興旺發(fā)達。這種祖安精神感召著艾克，趨策他專門使用別人遺棄的垃圾制造自己的發(fā)明，而且一定要拿自己做試驗。
擁有這種精神的不止艾克一個人，他結(jié)識了許多好斗、好奇的孤兒和逃家的孩子，還有任何渴望尋求刺激的人，他們對冒險的渴望，就像灰痘病一樣具有傳染性。每個人都有一樣絕活：有的擅長攀爬，有的擅長雕刻，有的擅長繪畫，有的擅長密謀。許多祖安佬都不愿意接受正統(tǒng)教育，而是喜歡以師徒傳承的方式學習一門技藝，而這些自稱為“祖安迷童”的孩子們都拜同一個師父，那就是祖安迷宮一般的街道，他們在師父的陪伴下，用年輕人的方式豪情萬丈地揮霍青春。
為了讓自己的小團體有別于其他犯罪幫派和煉金朋克少年，艾克和他的伙伴們特意保持自己健全的身體。對他們來說，截肢并安裝強化義體是浪費錢財?shù)谋陕e。同理，偷竊那些一無所有或者同樣貧窮的人，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那些光鮮亮麗的皮佬和義體強化的惡霸就變成了他們惡作劇的理想目標。在他們的秘密基地里，裝點了各種偷來的戰(zhàn)利品，還有直接畫在墻上的藝術(shù)彩繪。祖安迷童們覺得自己所向披靡。
隨著艾克逐漸長大，他的發(fā)明也越來越神奇、越來越復(fù)雜，因此需要一些珍稀的零件，只能從私人經(jīng)營的垃圾廠里“解救”出來。好在他對于私闖領(lǐng)地這件事的看法很靈活。沒過多久，祖安的猛漢惡徒和殘暴的守衛(wèi)都開始時刻提防著艾克和他古怪的幫派，經(jīng)常和這些孩子們上演歡樂的追逐戲碼。艾克一直都覺得好笑，不知道為什么皮城實驗室和煉金男爵工廠全都會分派重兵把守他們的垃圾。他們又不會真正利用這些被拋棄的科技裝置。相反，在他的手里，這些垃圾全都能夠巧妙地變廢為寶。
一天夜里，艾克前往一座剛剛被炸毀的實驗室廢墟撿垃圾，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一件寶貝：一塊藍綠色的放著魔法亮光的水晶碎片。他快速搜尋附近，找到了其他的碎片。這些碎片似乎在低聲哼唱，想要唱出一段破碎的旋律，每當碎片彼此接近，這首歌的聲音就會稍稍變大。他耐著性子找齊了每一塊水晶碎片，其中一些被埋在廢墟深處，他不得不鉆進各種臭氣熏天的垃圾堆里。每個祖安的孩子都聽說過?？怂顾У墓适?。這種水晶是神兵和英雄們的力量之源。它們可以自行產(chǎn)生能量，它們有著改變世界的潛力。而現(xiàn)在他手里就握著一塊破碎的?？怂顾?。
他還沒來得及慶祝自己的發(fā)現(xiàn)，這里就被一群猛漢圍住了，他們正在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顯然是在尋找什么。艾克知道，他們要找的就是他手中的這塊水晶。最后他勉強躲過了這次搜查。
經(jīng)過一絲不茍的研究，艾克發(fā)現(xiàn)只要水晶碎片相互靠近，就會散發(fā)出微弱的能量激蕩的痕跡，水晶的邊緣會發(fā)出微弱的噼啪聲，能量的波紋扭曲著周圍的空氣。當他把碎片拽開的時候，能感受到一種像是磁場的反向作用力。似乎這塊破碎的水晶存在著曾經(jīng)完整形態(tài)的記憶。更有趣的是，艾克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受，總覺得自己記憶中經(jīng)歷過當下這個瞬間，但記憶和現(xiàn)實又存在些許差別。
他的雙手已經(jīng)跟不上他頭腦中關(guān)于這枚水晶的設(shè)想。在一次不那么科學的試驗中，水晶爆炸成了一團晶體塵埃形成的漩渦，觸發(fā)了扭曲時間的氣旋。艾克睜開眼，看到了許多個現(xiàn)實的分支，也看到了許多個自己在這一刻的鏡像，鏡像也在萬分驚恐地看著自己，在碎裂的時空中不知所措。這一次他真的做到了。艾克和自己和自己的平行現(xiàn)實鏡像進行了大量配合，最后控制并修復(fù)了他在現(xiàn)實時空中撕開的裂口。最終，艾克通過一種裝置駕馭了這枚破碎水晶的時空之力，可以讓他操控一段短暫的時間——至少理論上是這樣。還沒等他進行最新改動后的測試，他的伙伴們就叫嚷著拉他去攀登老餓鬼，以此慶祝他的命名日，于是艾克就挎著他的裝置出發(fā)了。
他們翻越各種障礙來到了祖安舊城區(qū)的古老鐘塔“老餓鬼”，開始向上攀爬，中間不時停下來畫上一兩副著名皮佬的下流諷刺漫畫。就在他們快要登上樓頂?shù)臅r候，他的一名伙伴誤抓了松動的把手，失手摔了下去。艾克本能地發(fā)動了水晶裝置，動作嫻熟猶如練習過成百上千次一般。他周圍的世界破碎了，他自己通過時間的粒子洪流回溯到了剛才的一刻。他胳膊上的汗毛因為靜電而豎起。他一陣頭暈眼花。然后他看到自己的伙伴伸手夠向那根松動的把手，即將重復(fù)他葬送性命的失誤。咔擦！把手在男孩的重量下斷裂，但艾克伸手在半空中抓住了同伴的領(lǐng)子，然后將他順勢扔向附近的橫檔。不幸的是，他錯誤估計了拋物線軌跡，把同伴扔進了鐘塔的巨型齒輪。搞砸了。
經(jīng)過無數(shù)次回溯，又根據(jù)風向進行了一些調(diào)整，艾克終于救下了好友的性命。在其他人眼里，艾克靠的是神一般的反應(yīng)，他立刻收到了追捧。艾克向伙伴們?nèi)鐚嵔淮怂Ш蜁r間操控的事，而且要求他們發(fā)誓保密。但事與愿違，他的伙伴們恬不知恥地吹噓艾克的功勞，有恃無恐、并且變本加厲地挑戰(zhàn)各種魯莽的特技動作。每次試煉（及其背后無數(shù)次試錯）都讓他的時間裝置（他給取名為Z型驅(qū)動）更加穩(wěn)定。艾克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偷竊一切對手，擊倒壯碩的煉金朋克惡霸，甚至用正確的臺詞搭訕，總能初次見面就留下好印象。唯一的使用限制，就是他自己的身體所能承受的疲勞極限。
艾克扭轉(zhuǎn)時間的傳聞和軼事很快傳到了上下兩座城市里的權(quán)貴大人物耳中。備受敬畏的祖安科學家維克多就很想當面驗證一下這個不羈的小天才，他用強力的增強體武裝了幾名手下，試圖規(guī)勸這個男孩為他效力。而名聲在外的皮城創(chuàng)新學者杰斯則一心想要追趕“打破時間的少年”的稱號，試圖破解他的技術(shù)。不過，艾克太看重自己的自由獨立，所以并不打算參與任何人的項目。少數(shù)追捕者可能有機會瞥見艾克一眼，但他們的追捕計劃很快就會泡湯，通常下場都十分尷尬，因為這名地溝孩童天生就擅長搜尋他們的弱點。艾克最狂野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的故鄉(xiāng)能夠崛起，讓現(xiàn)在的進步之城相形見絀。皮爾特沃夫的光鮮外表將籠罩在祖安人的精妙創(chuàng)意和無悔勇氣之下，二者之間的差距絕非來自世代傳承的特權(quán)，而是來自單純的冒險精神?；蛟S他現(xiàn)在還沒有具體的計劃，但艾克有大把時間，把這個夢想變?yōu)楝F(xiàn)實。畢竟，既然他能夠改變過去，那么改變未來又有何難？
這是度日如年的一天。
對于艾克來說，這句話可謂言副其實。每件事都不順心，每件事都需要耗費近乎一生的時間去彌補。首先是阿尤納，他在爬老餓鬼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害死。這孩子太崇拜艾克了，所以不顧小伙伴們的勸阻，執(zhí)意要爬上地溝中心的鐘塔側(cè)壁。第一個考驗技巧的坎就害得他險些喪命。多虧艾克及時發(fā)動了Z型驅(qū)動。小男孩摔死前驚恐的尖叫，艾克聽了整整十八次，最后終于找到正確的手法和位置，救下了他。
然后是在菲羅斯家族名下的某個垃圾堆里，當時他正在收集科技廢品，結(jié)果被一個特別愛惹事的幫派包圍了。他們個個人高馬大，裝備的增強體讓丑人變得更丑。他們的速度讓艾克倍感驚訝，他們招招奪命，這倒是在艾克意料之中。皮佬的后援并不會關(guān)心他這樣的地溝孩童的死活。還好他有Z型驅(qū)動，讓他能在這種無處可逃的處境中虎口脫險。經(jīng)過數(shù)十次倒流，他改變了策略，掏出了自己的新玩具：禁錮閃光彈。設(shè)計的效果是爆炸時發(fā)出炫目的閃光，然后把所有能動的東西都吸到中心。
但是這顆禁錮閃光彈并沒有發(fā)揮作用。準確地說是沒有發(fā)揮出預(yù)想的作用。它雖然爆炸了，但隨后發(fā)生的事就有意思了。艾克也發(fā)明過其他爆炸裝置，但這顆炸彈的魔法藍焰卻匪夷所思地凝滯在爆炸中途。爆炸的中心向外散射出一股股激蕩的藍色能量波，產(chǎn)生的碎片和能量波構(gòu)成了一個魔法圓盤，以龜速旋轉(zhuǎn)著。如果按照正常的爆炸速度，這些炸裂的拋射物足以致命。這個禁錮了魔法閃光的球體，到最后完全凝滯在了空中。
然后發(fā)生的事更有意思。爆炸形成的球體發(fā)生了坍縮，自行重構(gòu)成為原來那個手掌大小的禁錮閃光彈，然后飛回艾克的方向，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猶如一股冷風。
“酷”，艾克心想。他倒退了這一刻，又把這個裝置向猛漢們反復(fù)投擲了幾次。當然，這是出于科學驗證的需要。
當艾克最終回到家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是他的精神依然緊繃。屋子里很簡單——只有很少的幾件家具，幾乎沒有裝飾物。艾克的房間只是一個使用簾子隔開的角落，里面堆滿了撿來的書籍、回收的零件，還有藏起來的Z型驅(qū)動和禁錮閃光彈。今天很難得，她的父母會同時提前回家，而他有話要和他們說。
“媽，爸?！彼麑χ褂熬毩曌约簻蕚浜玫膶Π祝牡褂罢诟糁鳽型驅(qū)動的圓柱體表面與他對視?！拔也灰暾埳厦娴募易?，也不要申請裝模作樣的皮佬學校。我就要呆在這里陪你們，還有朋友們。我永遠都不會拋下祖安?！?p> 他的話中充滿了自信。因為空蕩蕩的公寓里，只有墻壁和倒影在回應(yīng)他的話。而它們的回應(yīng)是沉默。
他聽到了鑰匙清脆的碰撞聲，只有一門之隔。一秒都不能浪費，艾克將Z型驅(qū)動藏到了桌子底下，用一塊黑布蓋住。他不想讓他們?yōu)樽约簱?，畢竟他是在用一部不穩(wěn)定的海克斯科技時光控制裝置搞一些不合規(guī)矩的事。
門開了，艾克的父母今晚第一次回家。他們幾乎已經(jīng)成了自己兒子眼中的陌生人，工作讓他們憔悴衰老，艾克上次同時見到他們倆以后這幾周尤為明顯。日常生活單調(diào)乏味。他們會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用當天的薪水買些簡陋的飯食，省下的錢用來繳稅和疏通關(guān)系，然后他們會坐在椅子上睡著，下巴抵著前胸，直到艾克幫他們脫掉靴子，扶他們上床。
今天他們的眼袋似乎無比沉重，讓他們低垂著頭。她母親用一只胳膊夾著一個小紙包，頂端用線繩打了結(jié)。
“你好啊，我的小天才?！彼哪赣H強打起精神，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興高采烈。然而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坐在桌前等她回家時，眼中的高興是任何人都裝不出來的。
“媽，爸，你們回來啦?！币患胰谝呀?jīng)太長時間沒有坐在一起了。他感到有些尷尬，應(yīng)該說一些更重要的話才對。
他的父親繃著臉，維持著尊嚴，隨后裝出有些責備的樣子，用手梳了梳兒子的莫西干頭。艾克努力想要回憶起父親還沒老成眼前這樣時的樣子。那時他的頭發(fā)還沒開始凋落，那時他的額頭還沒那么多皺紋。
“我應(yīng)該告訴過你把頭剃了吧”他父親說?！斑@頭型會讓你在皮城的學院中太過顯眼。只有工坊林才允許你這樣。他們什么人都收，但你可不是普通人。你的學校申請怎么樣了？”
等的就是這一刻。艾克覺得剛才練習的對白已經(jīng)到了嘴邊。但父親眼中的希望讓他無法開口。
他的母親搶在他前面打破了安靜。
“我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彼f著將小紙包放在了桌子上。他們挪近了椅子，充滿期待地看著艾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開繩結(jié)，將兩根線繩平整地鋪在旁邊。然后又慢慢展開油紙，沒有撕出一道裂痕。油紙中間是一塊香飄四溢的甜面包，油汪汪的脆皮上涂了蜂蜜，撒了琥珀果仁。這塊糕點肯定是從伊萊恩家里買的。她的烘焙是全祖安最上等的，售價也同樣上等。艾克和他的伙伴們經(jīng)常從富人手里偷到她家的甜點，這些人付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艾克驚訝著抬頭看向自己的父母。他們的眼中神采奕奕?！疤莩蘖??！彼f?！拔覀冃枰I肉，需要真正的晚餐，不需要甜點。”
“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命名日”他的父親微笑著說?！安贿^看來你自己忘了?！?p> 艾克完全不記得今天究竟是哪一天。不過即使是命名日禮物，這塊甜點也還是太奢侈了。而且他們對他寄予的希望即將被他打破。艾克的負罪感開始在他的喉嚨凝結(jié)?！叭绻覀冊偻锨贩孔?，房東會揪下我們的頭?！?p> “這個不用你操心。你今天應(yīng)該吃點好的”他的母親說。“來吧，拿甜點當晚餐，一年就這一次喲?！?p> “那你們吃什么？”
“我不餓?！彼f。
“我在班上吃的”他父親的謊言有更多細節(jié)?！澳汤液腿?，皮城貨。好東西?！彼麄兛粗擞蒙嗉獾种案廨p輕咬了一口。嘴里洋溢出蜂蜜和奶油的甜膩，富糖的碎屑黏在他的指尖。食材豐腴、味道濃厚，在他的口中悠遠綿長。艾克將蛋糕切成了三分，但他的母親搖了搖頭。她輕柔地哼唱起命名日歌，他知道他們不會分享這塊蛋糕。這是父母給他的禮物。
他的父親原本也應(yīng)該一起合唱命名日歌的，不過他已經(jīng)睡著了，堆坐在椅子里，下巴抵著前胸。艾克看了看他的母親，她的眼皮也開始打架，口中的旋律漸漸變成了微弱的鼾聲。
艾克大致設(shè)想過一個未來，他設(shè)想自己繼續(xù)過著工坊林的生活，掙著勉強過活的薪水，造福另一個城市，成就別人的榮光。現(xiàn)在他無法咽下這個想法。他回憶起嬰兒時期聽到過的只言片語，他的父母希夢想著發(fā)明創(chuàng)造，進入家族效力。他們希望改變世界，貢獻未來，而他們的一切夢希望都因為兒子的出生而被改寫。艾克知道，現(xiàn)在他成為了他們唯一的希望。但他熱愛著祖安的生活。如果他遵照了他們的希望，那么誰來照顧他們，誰來照顧他的朋友們？
他不能擊碎他們的夢想。不是今晚，不能在命名日這天。明天再說吧。艾克咬了第一口以后就再也沒動那塊蛋糕。相反，他發(fā)動了Z型驅(qū)動，他的家變成了彩色塵埃的漩渦。平日的單調(diào)節(jié)奏戛然而止。這一瞬間分裂成無數(shù)碎片，將他籠罩在光芒的漩渦之中。隨著未來的殘片漸漸組組合成為了過去，艾克的父母今晚第二次回到了家。接下來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更多次。
每一次回溯，艾克都沒做出任何改變；母親眼神中滿載的期待，父親低頭睡著時自豪的微笑。但是艾克卻抵擋著困倦，一遍遍地品味著這些偷來的瞬間，無休無止，直到最后他陷入母親溫柔的聲音中，浸在小家的溫馨里，伴著這無言的催眠曲，漸漸睡去。
這是度日如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