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機器先軀！
在年輕時，維克托就發(fā)現(xiàn)了他對科學與發(fā)明的激情，特別是機械自動化這一領(lǐng)域。他參加了祖安享有盛名的科技魔法大學，并帶領(lǐng)了一支隊伍，研發(fā)出了布里茲這一科學史上的突破，并期待著這項發(fā)明能夠讓他登上職業(yè)生涯的巔峰。不幸的是，他的傲人成果被斯坦里克教授給篡奪了。
斯坦里克還竊取了研發(fā)布里茲知覺系統(tǒng)的聲譽，并且后來還用維克托的研究成果來復(fù)活厄加特。于是維克托上訴，要求公正，卻被置之不理，他也因此陷入深深的消沉之中。他離開了學院，并將自己關(guān)在他的私人實驗室里，切斷了與其他人的所有聯(lián)系。在那兒，他秘密地構(gòu)思了一個項目，一個成果不會被其他人給奪走的項目。他渴望著革新他的領(lǐng)域，渴望著消滅那些在他內(nèi)心潰爛不已的人類嫉妒情感，于是設(shè)計了一些零件，替換并強化了他的肉身。當維克托重新露面時，幾乎看不出原本人類身體的任何痕跡了。他不僅替換掉了他的大部分骨骼，而且隨之改變的還有他的個性。他之前對于更好的社會地位的希望，已經(jīng)被一種他稱之為“光榮的進化”的執(zhí)念所代替。他視自己為瓦洛蘭的未來——一個人類愿意拋棄自己肉身，并贊成植入優(yōu)越的?？怂箍萍计鞴俚奈磥怼氖刈o神和開拓者。盡管維克托的初衷飽受質(zhì)疑，科學家們還是對他機械身體的精密程度深感挫折。在用科技魔法裝置集成了他的意念之后，他就能劇烈地加快他的研究進程了。
他的轉(zhuǎn)變雖然已經(jīng)剝奪了被他視為缺點的人類情感，但是他對教授的恨意卻久久揮散不去。為了用他的發(fā)明與瓦洛蘭所能提供的最為強大的敵人們戰(zhàn)個痛快，并糾正依然殘留的弱點和無能，維克托加入了英雄聯(lián)盟。
“于人之手，科技魔法技術(shù)乃工具也。為人之手，則其乃解放也?！薄S克托
維克托的第三只手放出一道極細的光，又穩(wěn)又準地將金屬焊進了他的左臂。人肉燒焦的味道不再讓他覺得不適，他也可以泰然自若地看著自己的左腕皮開肉綻，血管和肌腱與機械增強體交錯融合。他沒有畏懼和退縮，反倒是有一種成就感，因為他看到合成材料與生物材料之間的無縫結(jié)合。
孩童們的叫嚷聲讓維克托暫停下來。很少有人會冒險下到星火巷的濃霧邊界范圍內(nèi)。他特意選的這個人跡罕至的地點——他希望自己不被打擾。
維克托保持左手靜止，調(diào)整了一下虹膜透鏡的銀刻度盤。這個裝置通過一組反射透鏡調(diào)整光路，讓他看清了實驗室窗外街道上的景象。
幾個孩子正在粗暴地推搡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將他趕進了維克托精工打造的鐵門。
“我懷疑奈夫能不能在里面挺過一分鐘，”一個眼睛上方鑲嵌著合成寶石的女孩說道。
“我打賭他回來的時候會變成銅腦袋?！绷硪粋€滿頭紅色亂發(fā)的男孩說。“或許隨后他的腦袋就不再像進了灰霾一樣笨了。”
“你最好帶回來一些能賣錢的東西，不然就輪到我們給你換個腦袋。”最大個子的孩子一邊說一邊揪住小男孩的脖子，提著他往前走。其他孩子都退到了后面。
小男孩顫抖著靠近了高大的鐵門，隨著他輕推緩緩敞開并發(fā)出吱嘎的響聲。他經(jīng)過了正門外的齒輪咬合圖案，在一扇敞開的窗戶前面搖擺不定。警報聲突然想起，小男孩從窗戶跳了進來
維克托嘆了一口氣，按下了一個開關(guān)，關(guān)閉了警報鈴。
瘦弱的男孩環(huán)顧自己所處的新環(huán)境。玻璃缸，里面的綠色液體里飄著肉體與金屬混合的器官，擺滿了好幾面墻。一張輪床，皮革表面血漬斑斑，還放著一把機械手鉆，靜靜躺在屋子中間。數(shù)十個機械人一動不動地靠在每一面墻上。對于維克托來說，他的實驗室是他最具創(chuàng)意和重大意義的實驗成果的圣所，但他也能想象這里可能會嚇到小孩子。
小男孩看到了工作臺上的維克托，還有他皮開肉綻的手臂，驚恐地睜大了雙眼。躲到了附近一個木箱的后面。
“你跟著那個箱子什么也學不到，孩子。”維克托說?！安贿^在它上面，有一把刻骨刀。麻煩給我遞過來。”
他顫抖地將一只手伸向箱子頂部，摸到了上銹的金屬，然后握住了手柄?？坦堑俄樦孛婊诉^來，維克托將其撿起。
“謝謝你?！本S克托說著將工具擦干凈，然后繼續(xù)處理自己的手臂。
維克托聽到男孩急促的呼吸聲。
“我正在移植腕屈肌跟腱，咳咳，我手腕里壞掉的結(jié)構(gòu)?！本S克托一邊說著，一邊探入手臂深處調(diào)整一顆螺栓?！澳阆雭砜纯磫?？”
小男孩從木箱后面伸出半個頭。
“不疼嗎？”他問。
“不疼，”維克托說?！叭绻粋€人斷絕了對痛苦的預(yù)判和恐懼，疼痛就很容易接受了?！?p> “哦?！?p> “另外緩解疼痛的也在于我的手臂已經(jīng)幾乎全都經(jīng)過機械化改造了。你自己來看?！?p> 小男孩離開了木箱，坐在維克托不遠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的手臂。
維克托繼續(xù)將下一個螺栓焊接到了皮膚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將幾片游離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縫處，燒灼皮肉，封閉切口。
“你這是為了什么？”男孩問?！澳愕氖直鄄蝗鐝那办`便了嗎？”
“你知道人類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
““不知道......”男孩答道。
“人類一直都在對廣闊無限的可能性視而不見，只想維持現(xiàn)狀。”
男孩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人們懼怕變革，”維克托說。“他們覺得‘還行’就行了，而不去追求卓絕?！?p> 維克托走到自己的小火爐旁，向一口燉鍋中倒了一些暗色粉末和豬驢奶油，然后用激光加熱這鍋液體。
“來一杯甜奶嗎？”維克托說?！斑@是我的弱點，但我一直都喜歡茴香的味道?！?p> “嗚......你不打算鋸掉我的頭然后換成個金屬腦袋嗎？”
“啊。他們現(xiàn)在都是這么說我的嗎？”維克托問。
“差不多?！毙∧泻⒄f。“我聽說有一個孩子的腦袋被換了，只因為他得了咳嗽?！?p> “你是直接得知這個信息的嗎？”維克托說。
“不是，是我鄰居波瑪?shù)谋砀?，或者是舅舅?；蛘呤莿e的什么親戚?！?p> “啊，那就無話好說了?！?p> “換腦袋能治咳嗽嗎？”
“你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了?！本S克托說?！安荒埽矣X得并不會起到太多改善效果?？人缘牟≡钍欠闻K，你要知道。而對于你之前的問題，我并不會鋸掉你的頭然后換個金屬腦袋。當然，除非你主動要求?！?p> “不用了，謝謝?！?p> 維克托將濃稠的液體倒進了兩個杯子里，給男孩遞過一杯，此刻他正在充滿渴望地看著這杯熱飲。
“沒有下藥?！本S克托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隨后小男孩開始大口痛飲自己的甜奶。
“其他孩子還在門口盯著呢嗎？”小男孩露出一口黑牙。
維克托通過虹膜透鏡向外面瞥了一眼。另外三個孩子依然等在大門口。
“的確還在。你想嚇他們一下嗎？”
小男孩頓時兩眼放光，點了點頭。
維克托交給他一部挲吶叭，對他說，“用你最大的聲音沖著它尖叫。”
小男孩發(fā)出了一聲夸張的、令人血液凝固的尖叫，經(jīng)過挲吶叭的放大，聲音回蕩在整條星火巷里，其他幾個孩子驚恐地跳了起來，立刻四散逃竄。小男孩看了看維克托，露出開心的微笑。
“我發(fā)現(xiàn)恐懼在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一種限制性的情緒，”維克托說?！拔遗e個例子，你先告訴我一樣讓你害怕的東西?！?p> “煉金男爵?！?p> “煉金男爵之所以讓人恐懼，是因為他們故意制造出一種無可匹敵的氣氛，經(jīng)常以武力相威脅。如果沒人懼怕他們，人們就會挺身反抗他們。那么他們的權(quán)力就會化為什么？”
“嗚......”
“烏有。沒錯。你想想祖安有幾個煉金男爵，又有多少普通人?？謶质巧贁?shù)權(quán)勢之人用來控制弱者的工具，因為他們懂得恐懼帶來的效果。如果有誰能夠操縱你的情緒，那么這個人就能控制你的全部?！?p> “我覺得有道理?？晌乙廊缓ε滤麄??！毙∧泻⒄f。
“你當然會害怕?？謶值姆▌t深深刻在你的血肉之軀中。然而，鋼鐵卻沒有這樣的弱點?！?p> 維克托拿過來一個試管，里面裝著奶白色的液體，中間飄著細小的銀珠。
“接下來就是我能幫上忙的了，”他說?！拔议_發(fā)出了一種增強裝置，可以完全消除恐懼。我可以讓你暫時嘗試一下?！?p> “暫時是多久？”
“植入體會在20分鐘后消解?！?p> “你確定效果不是永久性的？”
“可以是永久的，但這次不是。你會發(fā)現(xiàn)沒有了恐懼，你的那些朋友們就無法控制你。惡霸需要以恐懼為食，你要知道。沒有了恐懼，他們就會餓死?！?p> 男孩又喝了一口甜奶，考慮著這個提議。想了一會以后，他對維克托點了點頭。維克托將一根細針穿進試管，然后將一粒銀珠注入了男孩耳后的皮下。
男孩顫抖了一陣，然后他笑了。
“你有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弱點消失了？”維克托問。
“噢是的?！蹦泻⒄f。
維克托陪他走到了門口，扭動了一個圓盤打開了門鎖，隨后向男孩揮手告別。
“記住，如果你想要更加持久的效果的話，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p> 一股煙霧在男孩的周圍勾勒出鬼影般的輪廓，伴著他從實驗室里走了出來。維克托回到了自己的工作臺，通過虹膜透鏡觀察這次實驗。
星火巷空無一人，但小男孩走出去以后他的同伴們立刻出現(xiàn)了。
“我們的紀念品呢？”紅發(fā)的男孩問。
“看來小奈夫并沒有完成自己的約定，”那個女孩說道。
“看來我們不得不懲罰他了，”個子最高的男孩說?！爱吘刮覀冊?jīng)承諾過給他換個新腦袋。”
“別碰我?！蹦畏蛘f。他挺起胸膛，讓自己顯得盡量高大。
小惡霸伸手去抓奈夫的脖子，但奈夫卻一個回身，一拳正中他的面門。
小惡霸的鼻子淌出了血。
“抓住他！”小惡霸大喊道。
但他的同伴卻喪失了抓他的興致。
奈夫向小惡霸們邁進。他們向后畏縮。
“離我遠點?！彼f。
幾個小惡霸互相看了一眼，扭頭便跑。
維克托關(guān)閉了虹膜透鏡，繼續(xù)回到工作中。他伸展了一下手指，測試剛剛修好的手臂，在桌面敲打起滿意的節(jié)奏。
再傻的人也知道維克托一定會在某一天殺回來。所以如果一個人不傻的話，這個人可能還能猜得到所謂的某一天究竟是哪一天。
杰斯不傻。
他站在自己的工坊里，沐浴著天窗灑下來的陽光，身邊林林總總地擺放著他自己的天才發(fā)明。比如，齒輪戰(zhàn)靴可以讓人在任何物體表面站穩(wěn)腳跟，機械手背包可以讓用戶方便地更換各種隨身工具。
所有這些發(fā)明中，最偉大的要數(shù)杰斯手中握著的這件武器。恕瑞瑪水晶片是它的動力來源，隨時變形是它標志性的功能，杰斯的這把?？怂箍萍紤?zhàn)錘在皮爾特沃夫無人不知，而戰(zhàn)錘被他在兩手之間掂來拋去，似乎和工坊中的其他工具沒什么兩樣。
門外傳來三下急促的叩門聲。
它們來了。
杰斯已經(jīng)恭候多時。他曾經(jīng)拿維克托的機械體殘骸做過試驗。他也曾截獲過機械體的通訊。每一秒鐘，它們都有可能破門而入，想要奪走他的?？怂箍萍紤?zhàn)錘。之后他們可能還想摘下他的腦袋。但要注意，是“想”而已。
他撥了一下戰(zhàn)錘手柄上的開關(guān)，隨著一陣能量涌動的噪音，杰斯手中的戰(zhàn)具變形成了一柄海克斯科技炮。
他瞄準門口。
站穩(wěn)腳步。
門漸漸打開。他的手指在扳機上繃緊。
他差點打爆了一個七歲小女孩的腦袋。
她小小的個子頭發(fā)金黃，在任何人眼里，除了杰斯之外，她都是個小可愛。她推開門，遲疑地向前走。她慢慢靠近杰斯，馬尾辮隨著步伐輕輕地上下跳動。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關(guān)于回避眼神交流這種現(xiàn)象，杰斯有兩個理論：一、她可能是在名人面前緊張過度；二、她可能是維克托的爪牙，給他送來了煉金炸彈作為驚喜。通紅的小臉說明第一種理論的可能性更大。
“我的玩具兵壞了，”她說著呈上一個鐵皮騎士，它的胳膊被一百八十度掰到了背后。
杰斯一動不動。
“請你離開，否則你可能會沒命的。”
一雙大眼睛盯著她。
“還有，我不修娃娃。誰有空找誰去?！?p> 一雙大眼睛里眼淚開始打轉(zhuǎn)。
“我沒錢去找技工，這是我媽——，”她強忍著哽咽的聲音繼續(xù)說?！皨寢屓ナ乐敖o我做的，還—”
杰斯皺起了眉頭，凝視許久以后終于眨了一下眼。
“如果這么珍貴，你為什么要弄壞它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guī)鼌⒓舆M化日的大宴，結(jié)果有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沒拿穩(wěn)掉地上了，我知道我應(yīng)該把它放在家里的——”
“——是的，應(yīng)該放家里。你真蠢?！?p> 小女孩張嘴想要說什么，但馬上咽回去了。杰斯以前見過這種反應(yīng)。他見過的大多數(shù)人都是慕名而來，腦子里想的是他傳奇的戰(zhàn)錘和高大的英雄形象。他們期望的是風度翩翩，期望的是溫文爾雅。他們期望中的杰斯不是個大混蛋。然而杰斯每次都會令他們失望。
“你有什么毛病嗎？”她問。
“我人格中的大部分層面都有病，他們是這么說的?！彼敛华q豫地回答。
小女孩皺起眉。她把壞掉的娃娃推到他眼前。
“請把它修好?！?p> “你還會再弄壞的。”
“我不會！”
“聽我說，小姑娘。我很忙，而且——”
有什么東西從天窗上方掠過，在二人中間投下一道稍縱即逝的影子。換成一般人都會以為這是城市上空飛過的鷹隼。但杰斯不是一般人。他安靜下來，歪嘴一笑，猛然一下把小女孩拉到工作臺旁邊。
“其實呢，”他說，“機械是很簡單的。”
他舉起一大張薄薄的銅板，用錘子把鋒利的邊緣敲平?！八鼈兌际怯筛鱾€部件組成的。它們用整齊、規(guī)律的方式組合再組合?！彼磸?fù)敲打銅板，最后做出了一個平滑的半球面。
“人更復(fù)雜。有情緒，沒規(guī)律，而且——基本上每個人都一樣——沒我聰明?！彼贿呎f，一邊在板球面的中心鉆了一個洞?！按蠖鄷r候，人就是麻煩。但有的時候，他們的愚蠢也會為我?guī)砗锰?。?p> “這是在說娃娃嗎，還是——”
“有的時候，他們因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極其不安——為了復(fù)仇不顧一切——于是他們就會犯下愚蠢的錯誤。”他拿起一根亮閃閃的銅棍，將它旋進了半球面的中心。
“有的時候，人們無法保護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他一邊說，一邊對她的鐵皮騎士點點頭，然后舉起一把剛剛完工的金屬傘?！坝械臅r候，他們也不會從正門走進我的工坊，而是會想著采取…”
他抬起頭，“…更夸張的方式?！?p> 他把銅傘交給小女孩。她使出吃奶的勁把銅傘舉正。
“舉著。別動?！?p> 她開口想要說話，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驚恐的尖叫。頭上的天窗突然崩碎，玻璃渣像雨點一般撲在臨時制作的銅傘上。與此同時，五六個人跳了下來。每個人的脖子根都伸出許多管子連到后背，里面流動的煉金藥劑泛著綠光。他們目光空洞、面無表情。這些肯定是維克托的手下，沒錯：從祖安下水道找來的小混混，被維克托注射了迷幻藥和安眠藥，接受了煉金改造以后對維克托惟命是從，沒有拒絕的能力。杰斯本以為會看到機械士兵，但維克托無法在嚴密監(jiān)管下把這么多機械體送進皮爾特沃夫。不過，這些煉金奴隸也同樣危險。他們瞄上了杰斯和小女孩。
還沒等他們走到近前，杰斯的?？怂箍萍寂诰鸵呀?jīng)射出了一股高壓電磁能量彈。一個?？怂箍萍奸W電球從炮膛迸出，在敵人中間炸開。煉金奴隸全都被甩到工坊四周光滑潔凈的墻上。
“驚喜到此為止，維克——”
一架巨型機器跳下來踩在不省人事的煉金奴隸堆的中間。杰斯覺得它簡直是牛頭怪和丑陋建筑的結(jié)合體。
“小心，”小女孩尖叫道。
杰斯翻了個白眼。“我盯著他呢，別慌。情況完全在我——哇！”他話音未落，就被金屬怪獸正面撞在胸口上。
怪獸把杰斯頂飛好遠，他摔在了一個手推車上，磕得后背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站穩(wěn)腳步準備迎接怪獸又一次沖擊。
“你最多只能碰我一下。”他說。
杰斯用最大力氣掄起他的?？怂箍萍急?，在半空中將它重新變回戰(zhàn)錘形態(tài)。牛頭怪獸低下頭想要再次頂撞杰斯——可惜有勇無謀，視而不見迎面而來的戰(zhàn)錘。
錘頭準確地命中了目標。伴著響亮的碎裂聲，怪獸的頭被整個兒地鑿進了它的鐵甲脖子里，隨后癱倒在地面。軀殼向外泄出一團蒸汽。
杰斯收回戰(zhàn)錘，隨時準備再次出手。他盯著天窗。幾分鐘過去了。隨后他似乎心滿意足，這次突襲結(jié)束了。
他想要走回自己的工作臺，可是卻突然痛苦地俯下身，捂住胸口。小女孩急忙跑到他身邊。
“被撞到的地方還疼嗎？”
“你覺得呢?！?p> “那或許你不應(yīng)該讓他撞到你，”她說?！澳阏娲??！?p> 杰斯翹起一撇眉毛看著這個孩子。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害怕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一縷微笑慢慢攀上他的臉。
“你叫什么名字？”
“亞瑪蘭欣?！?p> 杰斯坐到了工作臺前，抓起一支螺絲刀。
“娃娃給我，亞瑪蘭欣?！彼f。
女孩的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你會修嗎？”
杰斯沖她得意地笑了。
“沒什么是我不會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