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熔巖巨獸
有一個十分和諧的地方，那里萬物歸一。熔巖是所有創(chuàng)造物的精華，這里的居民都是特別的組成部分。這個地方對稱、完全穩(wěn)定，因此極其美麗。在這里居住的熔巖生物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并全力履行自己的責任。他們像群居生物或蜂巢那樣工作和生活。墨菲特總是努力付出自己的全部潛能，作為整體的一部分。他是一個杰出的生物，履行著維持族人完美秩序構(gòu)想的任務。
有一天，空間裂谷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打開了。墨菲特跨越宇宙，被拉到符文之地。對他而言，這次轉(zhuǎn)移痛苦且驚心動魄，因為他與族人的歌聲和以及他的熔巖隔絕了——這些自他出生那天起就一直伴隨著他。墨菲特發(fā)怒了，被困于這個新地域——符文之地——一個已幾近被自身的不和諧所吞噬的世界。然而，它需要保護者們將其帶離混亂，重返秩序。有鑒于此，這個巖石生物找到了他的真正追求。在審視過自己的畏懼和憂慮后，墨菲特發(fā)現(xiàn)符文之地需要他。今天，作為英雄聯(lián)盟的一份子，他會教訓那些擾亂瓦洛蘭秩序的人，尤其是那些使用無秩序魔法的人。不幸的是，墨菲特也開始變了，因為在這個充滿生氣的世界，他被迫獨自面對自己深深的孤獨。
懸浮的灰塵組成朦朧的帷幕，舒萊依稀辨認出坑道領班休利特的機械化四肢的輪廓，跟著他的身影走向礦井深處。她正通過一副用舊的氣管過濾器進行呼吸，盡力不去聯(lián)想在過去的幾年里曾有多少個祖安礦工用它喘氣。木架頂梁上懸垂的煉金燈火忽明忽暗，不時有明亮的火點向下滴落，打在他們坑坑洼洼的鐵盔上。
“喝著你嗞個擦金大拐子，”休利特回過頭吼道，“介嗞差大咧。”
聽說你是個優(yōu)秀的測金員舒萊在心里翻譯道，但我們弄錯了。
她來到祖安已經(jīng)有七年了，但這個礦工的奇怪方言還是需要她反應一陣。
“堪礦家嗦就不要皮佬擦金地，”休利特繼續(xù)說，“她怎個曉得啊們祖安石頭塊。一開絲就他們嘎啊們沉下來哩！”
“我可以向你保證，休利特領班，從恕瑞瑪?shù)阶姘?，每個礦我都下過，”舒萊說，“我和你們一樣懂石頭?！?p> “嗦地容易?！毙堇睾鸬?。他們走進了礦井盡頭的開拓區(qū)，“這地石頭塊且不像你嗦地。”
灰頭土臉的礦工們席地而坐，身邊靠著煉金鉆機、氣動尖鎬、還有一箱箱?？怂拐ㄋ?。他們?nèi)紤撁χ_石破土，尋找她許諾給格萊姆男爵的?？怂乖V脈。所以礦工們閑散的樣子著實是在挑戰(zhàn)她的工作道德。
休利特舉起一盞煉金提燈，照亮了開拓區(qū)盡頭的巖石。起初，舒萊并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祖安的地下巖層通常都是被擠壓的沉積石灰?guī)r，中間會夾雜少量在極端條件下發(fā)生變性的石頭，因為這段地層就在不久前還處于高溫高壓狀態(tài)。
但她面前這完全是另外一種東西……
舒萊奪過提燈，走到坑道盡頭。她摘下手套，手指貼著巖壁摸索。指尖傳來粗糙但卻溫暖的觸感，色調(diào)里有種奇異的茶褐色——更像是在她故鄉(xiāng)恕瑞瑪?shù)叵聲l(fā)現(xiàn)的東西。
“沒道理啊，”她說，“昨天還沒有它呢?！?p> “啊就嘎你講呢，”休利特說，“啊們昨個鉆地，就像你嗦地，上工鈴響一回來就看介個?！?p> “無論這是什么，男爵花錢可不是讓你們坐著歇腳的。炸穿它?！?p> 休利特咧嘴一笑，“啊們就安上炸藥，哈？”
“對，”舒萊同意道。
“換做是我，可不會那么做。”
那個聲音在他們周圍轟鳴——幾乎在空氣中形成了沖擊波，每一個字都像是大陸板塊摩擦發(fā)出的聲音。
礦工們?nèi)颊玖似饋?，而舒萊則緊緊靠在坑道的墻邊，拉住頭盔護住頭。那個聲音聽上去像是來自某種龐然大物。裂縫開始在坑道的棚頂蔓延。
她抬頭望去，剛好看到了嶙峋的石墻……在動。
那堵石墻游移著、摩擦著、自己改變了形狀。舒萊在驚愕之中看到兩個深坑浮現(xiàn)，就像一雙閉上的眼睛，一塊隆起的石簇可能是鼻子?；覊m從一道彎成弧形、參差不齊的溝壑中噴出，像極了一張巨口在咳嗽。
那張臉占滿了她面前那堵石墻，足足有三十尺寬，六十尺高。
阿茲爾的老骨頭啊！如果這只是它的頭，那它全身得有多大？
它那雙眼窩睜開了，那種巨石研磨的聲音讓她想起那個流浪織女在通往肯內(nèi)瑟的路上展現(xiàn)的奇觀。舒萊與石巨人四目相對，它的雙眼如同流動著的黃色寶石。
石英，她心想，并不是這個地區(qū)自然存在的。
“這塊石頭被侵染了，”那個聲音說道，舒萊雙手捂住耳朵，感覺就快要被震聾。“它里面有生物在騷動。雖然有一種獨特的美，但充滿混亂。你們不應該打破這塊石頭，否則會招致惡果?！?p> 那雙眼睛眨了一下，小石塊從眼皮上掉落。
“呃，你……你是山脈之靈還是什么？”她問。
隨著一聲低沉的轟隆，那張臉上的眉毛皺了起來。
“不。至少，我自己認為不是。我認為我曾經(jīng)是一個整體的一部分。這世界上有太多混亂，讓我很難全部記得?！?p> “那你到底是什么呢？”她問。
“啊，到底是什么呢？”它說，整個礦井都隨著它的悲嘆而彎曲?！耙粋€偉大完整體的小碎片。一個找尋目標的秩序之仆從。請叫我……墨菲特。”
松動的頁巖從坑道墻上的裂縫處落下，木質(zhì)立柱發(fā)出呻吟，它們在承受超出設計極限的壓力。舒萊越來越擔心她頭頂?shù)哪切┝鸭y。似乎每道裂紋都蠢蠢欲動，想要繼續(xù)向前蔓延。
“你可以先停一下嗎？我覺得整座礦洞都要被你弄塌了?！?p> “噢。抱歉。”
“你剛才說這塊巖石被……侵染了？”舒萊問，“染上了什么？”
“某種不該存在的東西。某種只為了吞噬而生的生物。”
舒萊感到心跳加快。在失落的艾卡西亞的陰影下長大的她，聽說過符合這種描述的生物。
“我知道它們，”她說，“但它們只棲息在南方大陸的沙漠之下?！?p> “或許曾經(jīng)是的，但現(xiàn)在它們在地殼中穿行，就像一棵毒樹的根須?！?p> 舒萊不安地看著地面。
巖石的面孔輕輕笑了一聲，天棚上又有更多碎石落下來。
“別擔心，我已經(jīng)把它們困在了身體里。我將碾碎這些家伙，但還會出現(xiàn)更多。所以當心不要挖得太深……”
那個石巨人的雙眼暗淡下來，閉上了厚重的眼皮，坑道開始搖晃。
“你們該走了?！睅r石的面孔說。
休利特出現(xiàn)在舒萊身后，用他煉金動力的胳膊抓住她。
“啊們嘎緊撤呼，擦金地，”他說，“再磨蹭，洞就塌嗒咧?！?p> 舒萊點點頭，退出了開拓區(qū)?！拔揖透嬖V格萊姆男爵這個礦脈早已被采干凈了?！?p> 休利特咧嘴笑著說?！氨２积R你還真?zhèn)€擦金大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