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年10月16日,距離鋒翼聯(lián)盟游擊隊到來還有25天21個小時
迪恩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重級囚室的床上,腦袋沖著面前那堵臟兮兮的黑墻,右半身貼著墻。
由于長時間趴在床上,感覺很別扭。
可迪恩剛準備抬一下胳膊,整條胳膊發(fā)出劇烈的疼痛,接著蔓延到全身,尤其是后背,有如幾百顆針同時扎進肉里一般撕心裂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動到好,動了就還得放回去,再疼一遍。
這疼痛倒是讓迪恩清醒一些,他開始回憶起之前的種種。
故意進集中營……安裝程序……被抓進重級囚室……角斗被本慘虐……
對了,本……
怎么就那么寸呢,只有紅狼還好對付,偏偏是本……
重級囚室特有的臭味和潮味,說明我又被拖回來了,不幸中的萬幸就是撿回條小命。
這回可麻煩了,要是打不贏本,一輩子都會爛死在這集中營里。
正當?shù)隙鞒蠲伎嗄?,一籌莫展時,阿爾托年邁的聲音突然從后面?zhèn)鱽怼?p> “我要是你,就不會亂動?!?p> 迪恩一驚,聽到阿爾托的聲音,腦子里瞬間一堆問號,不知是好是壞。
迪恩下意識想把脖子扭過去,結(jié)果剛動一下……差點疼得暈過去,只得腦袋背著阿爾托喊話。
“阿爾托?”
“嗯,是我?!?p> “你怎么在這里?”
“哎……”阿爾托長嘆一口氣,聽身后木板吱呀吱呀的聲音,大概是阿爾托剛從一張木板床上起來,距離大概有兩米五,也許是囚室里又加了一張床?
“說來話長……我同伴的兒子,昨天被阿馬薩的巡邏克隆兵抓住后帶到這里,這孩子一下接受不了,沒少挨守衛(wèi)的毒打?!?p> “為人父母哪能忍心看這些,但我的那個同伴也是太著急了,你知道……阿馬薩一直在用豐厚的獎勵懸賞鋒翼聯(lián)盟的間諜……”
“一個人在極度絕望時只會考慮自己,于是,我在收集情報時被偷襲了……”
“……”
“可他不知道的是,帝國不可能讓他倆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估計他倆剛出囚犯的視野,就被守衛(wèi)拉到樹林里處決了……”
阿爾托無奈地接著說。
“至少他還是幸運的,可以和自己的孩子一同離開這地獄般的世界?!?p> “你這是什么話?”迪恩已經(jīng)被疼痛漲紅了臉,嘴角里擠出一句話來。
迪恩對阿爾托這句悲觀的話很詫異,因為阿爾托之前一直都是那樣的樂觀,熱心。
阿爾托沉默了片刻,語氣無力而顫抖。
“我的女兒就孤獨地死在集中營里,在南方金卡小鎮(zhèn)的那個集中營?!?p> “……”
雖然迪恩背對著阿爾托,但迪恩能明顯地感受到阿爾托那掩飾不住的悲傷。
“我也曾經(jīng)想過抄起把槍,闖到集中營門口跟阿馬薩拼個你死我活,但那樣也不可能給他們造成什么傷害……”
“我后來開始酗酒,整日自暴自棄,那種昏天黑地的日子持續(xù)了很久?!?p> “直到我遇到聯(lián)盟,才發(fā)現(xiàn)我以前的技能在這里能派上用場,也是為了不讓更多的人死在集中營里,我加入了聯(lián)盟?!?p> “好吧,問題出在這里,估計是脊椎有一塊凸出來了,別動……”
阿爾托那干枯而有力的手觸碰到受傷的地方,迪恩整個后背開始劇烈的疼痛。
“所以你說這番話嘛意思,還是想打動我把所有人救出去吧?”
迪恩已經(jīng)由于過度的疼痛漲紅了臉,咬緊牙關(guān),嘴角里擠出一句話來。
阿爾托沉默片刻后緩緩地說。
“所以你的答案是?”阿爾托鎮(zhèn)定地問。
“沒門兒!”
咔嚓一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爾托整好在那時把迪恩的脊椎修復了,這一下牽動著大量的神經(jīng),引起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迪恩差點疼暈過去。
“嘛……小菜一碟。”阿爾托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撣撣手上的灰塵,慢慢悠悠地離開了。
“切,等哪天你脊椎骨壞了,也體驗一下……”
痛感逐漸消退,迪恩已經(jīng)大汗淋漓,不過已經(jīng)可以在相對輕微的疼痛下活動手腳。
“感謝……”
第二天晚上,疼痛消退得差不多了,迪恩的力氣也恢復了不少。
他硬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一段時間沒有下地,再加上渾身的傷痛,迪恩感覺身體異常沉重。
費了好大勁才自己站起來,剛邁出第一步,又差點倒在地上。
在囚室的另一側(cè),又加了一張床,衣衫襤褸的阿爾托正在修補破舊的鞋子。
“下次就別挑戰(zhàn)本了,要不然就真的沒命了?!?p> “我心里有數(shù)……”迪恩沒好氣地說。
這時對面靠右邊的囚室引起了迪恩的注意。
囚室里面的,是迪恩第一次看角斗時,那個被紅狼打敗的棕皮膚男人。
看樣子上次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在他的軀干上留有一道長得可怕的傷疤,從左肩一直到腹部。
此時那個棕皮膚男人正在做俯臥撐,動作規(guī)范而流暢,一個接一個。
他的表情嚴肅而堅韌,一直不停地做著,仿佛從沒停過一樣。
迪恩對此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自打迪恩在重級囚室的第一天,這人就在不停地鍛煉,陰沉著臉,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喂,你要練到什么時候?。俊?p> 爆破雙煞的囚室正對著棕皮膚男人那間,一個雙胞胎大概是閑得無聊,一邊沖著墻壁扔網(wǎng)球,一邊拖著長音問道。
那個棕皮膚男人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跟著了魔一樣地做俯臥撐。
“跟你說話呢!”那個雙胞胎煩躁地把網(wǎng)球扔了過去。
那個棕皮膚男人突然單手撐地,一手抬起來接住網(wǎng)球。
那個男人蹭的一聲從地上蹦起來,臉上爆發(fā)著壓抑的殺意,如閃電一般把網(wǎng)球扔了回去。
那網(wǎng)球猶如炮彈一般爆發(fā)而出,迪恩心里咯噔一下。
網(wǎng)球直接打在那雙胞胎的腦門上,伴隨著他慘痛的大吼。
那個棕皮膚男人沒有在多看他們一眼,接著一聲不吭地做俯臥撐。
單憑這一扔,迪恩心里就對這個人有了更深的了解,能如此把球扔出去,是迪恩做不到的。
看來,這一個月他是沒少下功夫,能力肯定提升了不少,也許下次角斗就能出去了。
“他肯定能沒戲?!鄙砗蟮陌柾欣洳欢”某鰜硪痪?,語氣沉著而冷靜。
“何出此言?”迪恩問。
“你看他的眼神?!卑柾衅届o地說。
迪恩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眼中,幾乎沒有任何亮光,有的只是黑暗,莽撞和殺氣。
“他已經(jīng)淪為情緒的傀儡了,無論他遭受過什么,現(xiàn)在他大概只顧著我行我素鉆牛角尖,一旦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突破困境,就會一蹶不振。”
“無論他再怎樣練,他的上限已經(jīng)被這種負能量固定了。”
“而且你也了解帝國的作風,他們不可能讓一個愣頭青離開集中營?!?p> 迪恩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一邊,養(yǎng)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