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們瘋狂的舞蹈、叫喊,在漆黑的公山羊的腳下……
突然,沈兆墨停住了,眼神望向床尾的名牌上,目光竟有些呆滯,像是神游在外又或是在認真的思考某個問題。
不一會兒他才開口說:“現(xiàn)在還是來談?wù)勀闶窃鯓影l(fā)現(xiàn)尸體的吧?”
“我穿過門廳走上二樓時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顏料的味道,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脖子就感覺過電般的疼痛,然后就倒了,在要昏過去的一霎那,我模糊記得有人站在我身邊?!?p> “還記得臉嗎?”
澹臺梵音搖搖頭,“頭昏昏的根本沒力氣去看,又那么黑。我想我昏過去的時間并不長,因為醒來時空氣中的刺鼻味道并未消減多少。我爬起身,再確定那個人走了后才敢動,急忙向味道飄來的地方爬去。您千萬不要問我為什么這樣做,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究竟是為什么,您可以理解成一時的頭腦錯亂,總之,沒爬兩步就發(fā)現(xiàn)了那具尸體。”
“你與被害人認識,對吧?”沈兆墨問。
“是的,兩天前我以替母親收集資料為由見過盧睿和他的妻子水文候?!?p> “都談了些什么?”
“打聽汪禎?!?p> “你倒是誠實,”沈兆墨的表情好歹緩和了下來,“打聽到了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嗎?”
“應(yīng)該和沈隊長你們得到的內(nèi)容相差無幾,不知沈隊長是否知道盧睿和水文候兩人的夫妻關(guān)系已名存實亡了?”
“知道?!?p> “如此我便沒什么可告訴你們的了,我離開時,盧睿還趾高氣昂的活的好好的。”
“沒有任何異常?”
澹臺梵音再次搖了搖頭。
她慢慢的直起身,發(fā)現(xiàn)可以下地行走后,便走到洗漱臺前,拿起燒開的水壺,往五個一次性水杯中倒了滿熱水。秦壬上前幫她,卻被她婉言謝絕。倒好后,她一杯杯的端給坐在床邊一腦門官司的沈兆墨幾人,自己則捧著熱水坐在床邊一邊小口喝起來,一邊等待沈兆墨繼續(xù)發(fā)問。
“你說對被害人的被害方式有了頭緒?”沈兆墨換到了他最在意的問題上。
“是的?!卞E_梵音肯定的回答。
“是什么?”
“三名死者的死狀與陶洛魯斯密會的魔宴十分相似?!?p> 三個人面面相覷,顯然都沒聽明白。
澹臺梵音耐心的把木盒中陶洛魯斯密會符號,胚胎的檢驗結(jié)果,以及這個巫術(shù)密會的來歷和背景向他們敘述了一遍。
作為警察,聽到過的、見到過的荒唐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可如此的天方夜譚對于沈兆墨他們四人來說還當真是頭一次。他們一邊聽著澹臺梵音講述,一邊感嘆這故事虛幻縹緲到了令人發(fā)笑的程度。
對于自己的講解三人到底能聽懂多少,澹臺發(fā)音不敢期待,這種跟童話傳說無異的話題被描述的神乎其神,本身就讓人不自覺的頭腦產(chǎn)生混亂。
“于坤家里木盒的出處我明白了,那么,跟三個人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是這個巫術(shù)組織干的?魔宴又是怎么一回事?”在聽完澹臺梵音的敘述后,穆恒急忙問道。
“所謂魔宴,顧名思義就是女巫和巫師定期聚會的晚宴,從中世紀開始,歐洲的黑巫師和黑女巫會在月圓之夜前往人煙稀少的荒地、森林或是洞穴等地設(shè)置宴會,祭拜惡魔撒旦,那是場瘋狂的派對。陶洛魯斯密會的魔宴則有所不同,雖然場地同樣在荒涼無人的森林或是洞穴,為的卻是在滿月之夜把大量的死尸作為藥引以最大的可能增強自身魔法的力量?!?p> “魔宴當夜,參與者聚集在祭壇前,抓來年輕男性,作為魔宴的祭品,讓他們服下致幻的植物使其失去反抗能力。選用成年男性是因為他們在生理上比女性和兒童強大,生命力也更加旺盛,用句我們熟悉的語言來解釋就是陽氣重。下面一步極為重要——他們會用鞭子抽、用木棒打、用各種刑具對祭品們進行折磨,密會中的大巫師命令眾人綁住奄奄一息的祭品,把刻有咒文的鐵棍從祭品的口中伸入,一旦鐵棍沒入口中便立刻會有人敲打鐵棍的另一端,他們會不斷的敲擊,直至祭品滿口鮮血,最終死亡。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陶洛魯斯家族相信死在暴力和屈辱之下的尸體會是最好的藥引?!?p> “老天爺啊……”周延低吟了一聲。
“既然是藥引,自然是為了……”澹臺梵音隱晦的描述著,“肌肉、骨頭、內(nèi)臟,還有眼睛、耳朵、舌頭,甚至是指甲,人身上的各個部位都可能成為他們的美餐,進食是魔宴中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當然,他們不會忘了獻上貢品,大祭司會選擇一名最健康、最強壯的男性,以同樣的方式殺死,取出心臟裝在刻有倒十字架的銀盤中,并在銀盤的兩側(cè)點上用人體脂肪制作而成的蠟燭,將心臟連同整個肉體獻給最喜血腥且力量強大魔物?!?p> “可你自己也說過,巫術(shù)儀式相似的有很多?!?p> “嗯,但真正讓我確認是陶洛魯斯魔宴的是死者口中的娃娃,在陶洛魯斯密會中,獻給魔物們的祭品或是用于藥引的受害者,除了稚童,凡是成人口中定會塞入一顆曬干尸的、未經(jīng)洗禮的嬰兒的頭顱。”
聽到這里,四個人頓時覺得胃中直翻酸水。
“把嬰兒腦袋……還是曬干的……為什么?”秦壬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魔物喜食嬰兒,因為嬰兒最為純潔,將嬰兒的頭顱放進成年祭品的口中,可能為了增加祭品的自身力量。但這是我的推測,還沒有文獻能夠給出準確的答案。至于拔掉所有的牙齒,就像我之前提到過的,是為了做毒蠱。呃……你們不要這樣看我。我、我明白應(yīng)該第一時間通知沈隊長你們……可我不是擔心各位不相信嘛,你們一開始就是不信??!我就想好好的組織一下語言,好好想個辦法。說來慚愧,對于陶洛魯斯密會我知之甚少,僅僅是了解密會的符號以及大背景而已……想……先確認了別墅的情況再一起說……總之,我絕不是故意的?!?p> 澹臺梵音也沒有預(yù)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提到后悔,倒也難得的后悔幾分。由于多少心虛底氣不足,她越說越吞吞吐吐,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足足說了有一分鐘。
沈兆墨尚還記得袁教授曾提到澹臺梵音經(jīng)常亂來,想必這次就是她“亂來”中的一種,如若每每都這樣驚心動魄,那確實挺頭疼的,特別是對于那些替她善后的人來說。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澹臺梵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晃了一下神才回應(yīng)道:“嗯……昨天,從于坤家拿回的那份手稿上。手稿的主人名叫菲因·奈斯帝,記錄日期是1900年的8月3號,內(nèi)容則是記述了他所看到一場殺戮盛宴,情形與這三起殺人案十分相似。
“有沒有這種可能,”穆恒眉毛一挑,“謀殺案跟巫術(shù)完全沒關(guān)系,是單純的巧合。巫術(shù)還有魔宴,這太扯了!”
“本來就沒關(guān)系?!?p> “?。俊鼻厝陕冻鲢等坏谋砬?,“可你剛才說……”
“我只說兇手的殺人方式仿照陶洛魯斯魔宴,但沒說殺人動機跟巫術(shù)有關(guān)?!?p> 澹臺梵音依序看向四人,繼續(xù)說明。
“巫術(shù)兇殺也是祈禱祭祀儀式的一種,實施它的人都滿含虔誠的信仰。對信徒來說,殺人是神圣的,方式、過程亦是神圣的,不會輕易改變、添加任何無理可循的東西。就算是一時興起加了什么,只要目的不變,就可以找到解釋的方式。這三起兇殺從巫術(shù)儀式的角度來看不倫不類,現(xiàn)場布置的儀式感十足卻太過刻意,何況灑在尸體上的是顏料而非血,更何況這是黑巫術(shù)而非黑彌撒。黑巫術(shù)儀式的確血腥殘忍,可也有相應(yīng)的手法和應(yīng)該遵守的規(guī)則,不會弄得跟好萊塢恐怖片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殺人跟巫術(shù)有關(guān),藝術(shù)創(chuàng)作和現(xiàn)實是兩碼事。何況,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
“干尸?!鄙蛘啄f。
澹臺梵音頜首,“確實,這個真的讓我太糾結(jié)了,到底為什么要在現(xiàn)場放那種東西?”
“在盧睿的死亡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雙腳,法醫(yī)通過骨骼大小判斷為女性的雙腳,而且兩只腳腳心處各插進一枚釘子。我已經(jīng)派人送去了考古研究所,就看袁教授的檢測結(jié)果怎么說了?!?p> “巫術(shù)儀式中使用干尸,要么是整具使用,要么就是獨用某個部位,沒見過將一具尸體切成一塊塊來用的,又不是為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