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超感應假說

第94章 分開后的思念

超感應假說 八斗才雄 3997 2020-02-24 22:53:57

  “思想者”事件過去了一個月,在這期間,澹臺梵音忙的暈頭轉向,晚上幾乎就沒在床上躺過,僅僅在懶人椅上湊合瞇上三四個小時,然后再戀戀不舍的爬起來,揉揉腫得一塌糊涂的眼睛,繼續(xù)瞪著電腦“奮筆疾書”——期中論文答辯,在兩個星期后開始,她把它忘了個一干二凈。

  被她忘記的并非只有論文,家里溜達來溜達去的緬因貓甘比諾也是被遺忘的一員。望向自己空蕩蕩的食盆,甘比諾可憐巴巴的嚶嚶叫了兩聲,可惜效果不好,沒有收到一絲關注。

  緬因貓這種物種,大部分時間確實是溫順可人,尤其是澹臺梵音家的這只,老實的就跟個假的一樣……只限于不餓的狀態(tài)下。甘比諾胡須稍稍抖了幾下,小腿向后跺了幾腳,縱身一躍,長而肥胖的身體就落在了澹臺梵音的……電腦鍵盤上,下一秒,屏幕很給面子的立刻黑屏了。

  “甘比諾!”澹臺梵音失聲尖叫,這一嗓子怕是能把魂魄也給吼出來。

  甘比諾一個神速,竄到了離鍵盤不遠的桌角上,端坐著。

  澹臺梵音連忙重啟電腦,心想著如果論文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一定把這長毛熊孩子包成餃子。

  “餃子餡”甘比諾坐著等了一會兒,見對方遲遲沒有要給自己添飯的意思,不安分的大魔爪開始打桌上超級大水杯的主意。怎奈水杯里裝滿了水,連澹臺梵音端起來都費勁,更別說一只貓了,即使使用無敵連環(huán)爪對著杯子攻擊半天,水杯還是毅然決然的屹立在桌面,紋絲不動。甘比諾圓的像球一樣的腦袋不解的湊上去聞了聞,還沒等著聞出個所以然,一只手就打在了它的頭上。

  “你想干什么!”

  甘比諾墨綠色的眼睛一瞇,露出要殺人的目光,毛茸茸的大尾巴上下用力敲打著桌面,充分表達著心里的不滿。

  澹臺梵音皺眉看了一會兒,突然楚夢初醒般跑出書房,從櫥子里取出貓糧,為了表示歉意,還開了個貓罐頭。甘比諾這才安靜了下來,心滿意足的埋頭吃著碗里的美食。

  安慰好了小祖宗,澹臺梵音感到渾身酸疼無比,腦中像是灌進了漿糊,又看到不遠處的床正在招手呼喚。

  ………

  理智和定力被擊打的潰不成軍,她用最快的速度關上電腦,關上燈,無視正在吃飯的貓,徑直走進臥室,一頭栽進柔軟的被子里。

  深更半夜,四周寂靜,澹臺梵音盯著天花板,盯得出神。

  這短時間,只要一靜下來她就會不自覺的想到沈兆墨,想到他那天無法言喻的難過的神情,心中涌出的疼痛絕不比他要少,就好像眼睜睜看到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在自己面前碎成碎片,碎片很碎,粘不起來,捧起來又扎手,又……舍不得扔。

  沈兆墨個子很高,肩膀也很寬廣,看起來精瘦卻可以輕易的將她抱起,在他身邊,不自覺的感到即安穩(wěn)又平靜。而這個可以給予自己平靜的人,卻在自己的面前努力的維持著最后一絲氣力,忍耐著不至于立刻崩潰。

  所以她不想去逼他,哪怕早就從穆恒的態(tài)度上猜出了個大概,她也不忍。

  窗外的微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澹臺梵音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會等,等他愿意親口告訴她的那一天。

  只不過,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

  “行了,秦壬,把這家伙帶走吧?!?p>  沈兆墨心累的捏著鼻梁,審了好幾天,好歹算是從他嘴里撬出真相來了,他著實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成長經(jīng)歷,能把眼前這個半大點孩子養(yǎng)的天不怕地不怕連人都敢殺的。

  “警察叔叔?!蹦呛⒆舆种欤駳饣瞵F(xiàn)的說:“我死不了,我還沒成年呢!說到底,都是那老頭不對,你說他跟我搶什么,老老實實的把錢給我不就完了,害得我還得遭這罪。”

  周延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親手把這小王八蛋斃了,他跟秦壬一左一右,架著還在滿嘴胡吹自己偉大的小兇手,離開了審訊室。

  沈兆墨走回辦公室,把資料扔在桌子上,轉身打開窗戶,清亮的夜風徐徐吹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天,他說了很重的話,把她趕了出去。沈兆墨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樣離開市局的,只記得當他緩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恍恍惚惚、毫無方向的走了很遠,腳上的每一步都如踩在針尖上刺痛,那種感覺就像把馬上就要痊愈的傷口重新割開,再在上面撒點鹽,最后用力將傷口縫上,讓他痛苦的快要暈厥了。

  可無論怎樣痛苦,都敵不過第二天清醒后感到的后悔來的兇猛。

  正當沈兆墨苦惱著該如何化解尷尬局面時,電話響起,他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一陣軟糯輕柔的聲音像是云朵一般的輕輕飄了出來:“小墨墨,最近過的好嗎?還忙嗎?今天回家吃飯吧。”

  沈兆墨差點沒站穩(wěn)。

  “小墨墨,媽媽想你了,回家看看媽媽好不好?”

  “媽……”沈兆墨手扶額頭,心中涌出千言萬語,好聽的不好聽的紛紛打著旋的在他口里圍繞,最后卻僅僅讓他提煉出個稱呼來。

  “你幾點來啊,我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油燜大蝦,還有茶樹菇,七點前能到家嗎?”

  沈兆墨看了下表,現(xiàn)在時間六點五十五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我爭取七點半之前回去,你跟我爸先吃吧,別等我了……還有,不是不讓你叫我小墨墨了嗎?我又不是正在吃奶的小嬰兒!”

  “你不管長多大,都是媽媽的寶寶。”

  沈兆墨:“……”

  他再一次意識的自己媽是朵奇葩這個事實。

  “……老墨?!边@時,穆恒探頭進來。

  沈兆墨頓了頓,把手機拿開在空中晃了晃,穆恒一歪頭,疑惑的靠過來,沈兆墨把電話放在他耳旁,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句同樣親昵的話語:“小恒恒,你還好嗎?”

  穆恒:“……”

  這稱呼當真讓人受寵若驚啊。

  “阿姨,我很好?!蹦潞闶掷щy擠出這兩句話。

  “你既然在,就一起到阿姨家吃飯,你跟小墨墨一起長大,也算是我看到大的,千萬別跟阿姨客氣,一定來,知道嗎?”

  說完,那頭的電話“啪”就掛上了。穆恒僵硬的側過臉,發(fā)現(xiàn)沈兆墨正穿衣服準備走。

  “我真的要一起去嗎?”穆恒眉毛一挑,問道。

  “去吧,她都這么說了?!鄙蛘啄谝环葙Y料上簽上名字,頭也不抬地說:“不然,下一次見面你就會見到她撅著嘴埋怨你為什么沒來了,你要是確定你承受的住,不去我也沒什么意見?!?p>  穆恒一聽,果斷跑回去把燈和電腦都關了,拿起大衣跟在沈兆墨身后,離開了警局。

  樓道里的聲控燈敏感的很,只要一點聲音就會馬上亮起,就著走廊的亮光,沈兆墨和穆恒紛紛深吸一口氣,他們并沒有一種回家的喜悅,倒是多了份莫名的、像是舍身赴死的悲愴。

  沈兆墨站在門口,撥開密碼鎖的蓋子,按下密碼。

  門一開,沈兆墨母親洛如雪——舜市大學美術系教授,一個收集美、觀察美的文藝女性,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迎了上來,還沒等沈兆墨開口,她就一手拽著一個把他們拖進屋。

  “怎么這么晚啊,菜都快涼了,我正想打電話呢,天啊,你看你倆這一身的汗,累壞了吧……小墨墨,讓媽媽看看,你都瘦了,小恒恒也是,你倆要注意身體,多吃點東西。”

  沈兆墨和穆恒頓時都覺得牙齒一陣發(fā)酸,洛如雪同志的嬰兒話語除了郁悶,實在是產(chǎn)生不出其他的感想。

  趁著洛如雪扒著穆恒非要跟他談養(yǎng)生心得之際,沈兆墨走到一言不發(fā)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的父親沈青松身邊,不同于以美至上、滿腦子浪漫細胞的洛如雪,沈青松相對來說要穩(wěn)重、不善言談些。

  沈青松兩鬢露出些許的白發(fā),他年輕時期當過兵,就算后來下海經(jīng)商,也始終保持著當兵時候的狀態(tài),就算坐也是挺胸抬頭,腰板挺直,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氣勢。

  沈青松和沈兆墨對視了一眼,父子二人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了眼神交流,此時無聲勝有聲,恐怕說的就是他們。

  一桌子美味佳肴,撐得穆恒窩在沙發(fā)里直哼哼。剛開始,他還想幫洛如雪洗碗,可是在連著碎了三個盤子后被沈兆墨毫不留情的趕了出去,后來,他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們洗,卻把沈兆墨盯出一身的雞皮疙瘩,最后連廚房門口都不讓他待,直接將他踹到客廳、按進沙發(fā)里。

  穆恒捧著肚子,像個孕婦似的艱難的從沙發(fā)上起來,走進沈兆墨的臥室。

  房間里還保持著主人走之前的模樣,穆恒徑直走到床頭櫥前,拉開第二個抽屜,打開一個別著紅色絲帶的禮盒,里面躺著一張少女的照片——十五六歲的模樣,留著披肩長發(fā),笑起來時臉上隱約露出兩個酒窩,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連衣裙,顯得超氣蓬勃。

  他凝視著這張照片,嘴唇慢慢地抿了起來,很懷念也很惋惜。

  突然,一只手從他身后伸過來,搶走了照片。沈兆墨表情凝重,略帶陰郁,他一句話不說,把照片放回盒中,關上了抽屜。

  “你還沒跟澹臺和好吧?”穆恒坐在沈兆墨床上,語氣中充滿了自責,“你明明知道是我求著她的,干嘛還要跟她置氣?”

  “……我沒有。”沈兆墨注視著關上的抽屜,為難的嘆了口氣,“……并沒有跟她置氣?!?p>  “哦,那就是生我的氣了,那我在這兒跟您賠個不是,沈隊長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小的唄。”

  沈兆墨淡淡的笑了笑。

  看到澹臺梵音拿著調(diào)查報告的那一霎那,沈兆墨心里突然升起了極大的恐慌,他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到渾身都顫抖起來。他了解澹臺梵音,知道她會不惜一切追查到底,哪怕前方是萬丈懸崖她也只會瀟灑的縱身一躍,與生俱來的強烈好奇心使她擁有英勇無畏的本性,所以……他才不安。

  被黑暗籠罩的靈魂,好不容易尋找到一縷光芒,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心醉,一絲一毫失去這束光芒的可能都讓他難以忍受。

  曾經(jīng)幾時,他幾乎想要沖破理性的屏障,像詹毅黔所說的那樣,將她囚禁在自己建造的牢籠里,只能看著自己、聽著自己的聲音、跟自己說話,如此,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把他們拆散,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威脅到她的生命,她會很安全,安全的待在他的臂彎里。

  但是每每清醒過來時,他都對著自己強烈的獨占欲自嘲的一笑,然后再勸誡自己不要繼續(xù)走火入魔下去。

  他們之間的關系其實透明到僅剩一層薄薄的紙,可他卻要忍耐住,不能現(xiàn)在將它戳破。

  老天爺有時……還真會開玩笑……

  “……老墨,”穆恒順著他的眼神,看向床腳的抽屜,“已經(jīng)十五年了,差不多該做了個了斷了。”

  沈兆墨沒有看他,只是微微點點頭。

  “澹臺梵音可不是什么脆弱的小女生,她那神經(jīng)絕對是高壓電纜做的,比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都結實?!?p>  沈兆墨嘴角一挑,“我知道?!?p>  穆恒:“……”

  “我的天,行了兄弟?!蹦潞銓嵲谌淌懿涣?,一把拽過他來,頗帶有大人訓斥孩子般的口氣:“你的那個什么狗屁約定馬上讓它滾蛋!追查兇手哥們幫你,全身心的幫你,但你能別再這么自己折磨自己了嗎?你以前那種即使身在花叢中,依然氣定神閑的精神去哪兒了?本來一氣宇軒昂的翩翩公子,活活地讓你自己給憋成祥林嫂了。”

  沈兆墨眉頭微微一緊,似乎不太喜歡穆恒的形容。

  “而且你也沒時間躊躇不定了。”穆恒嚴肅的看著他,“殺害辛辰的兇手,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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