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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yīng)假說

尾聲一 隨風(fēng)而散的信

超感應(yīng)假說 八斗才雄 2448 2020-04-28 22:15:52

  十點剛過,電話不客氣的打來,澹臺梵音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后便離開家駕車駛向市局。早晨的微風(fēng)夾帶些許水汽,冷嗖嗖的,預(yù)示著秋天馬上要來了。她把車停在市局門口,對面就是家賣早餐的小店,于是先走進店里吃了點東西。

  樓梯的臺階處發(fā)出一股酸臭味,似乎是擦地的拖把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了。一位身材臃腫上了點年紀(jì)胖警察系著一條紅色的圍巾,正在勸說一個一臉倒霉相的年輕男人少喝點酒,聲音穿透力極強卻不怎么好聽,空曠的大廳里,都是他猶如猩猩般的叫聲。澹臺梵音穿過他時,還聽他煞有介事的說起了往事,當(dāng)澹臺梵音路過時,他瞥了眼她,眉毛之間瞬間多了條褶皺,看上去對于所有年輕人,他都看不太慣。

  澹臺梵音一聲不吭的走進重案組辦公室,里面刮出一股涼風(fēng),非常涼爽,室內(nèi)飄著一股消毒水味,桌椅干凈的一塵不染,地面濕漉漉的還打滑,一不小心就會摔跤。

  “留神腳下妹妹,可別往前走了,要不說男人干活就是糊弄,拖把水都沒擰干,你看這地拖的都快成沼澤了?!毕那缫槐囊惶谋荛_幾處“水坑”,向澹臺梵音走來。

  “大掃除嗎?”澹臺梵音來到一塊未被殃及的干燥地面。

  “可不,接連好幾個大案,又都是幫大老爺們,一個多月下來辦公室臭得無法想象,豬都未必能呆下去,你瞧,”她伸手一指走廊,“侯局剛給熏出去,給他氣的勒令現(xiàn)在馬上打掃……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盤絲洞是沒有了,改水漫金山了。”夏晴以一副怒其不爭的神情看著一屋子瞎忙活的男同事們。

  “兆墨呢?”澹臺梵音笑著問。

  “侯局辦公室挨批呢,為了馬靜雪自殺的事,我反正覺得這結(jié)局對她來說不一定是壞事,至少算是一種解脫吧。”夏晴疊著手中的抹布,把臟的那一面翻進去,“找老墨有事?”

  澹臺梵音從回憶中緩過神來,說:“他說有我一封快遞被送到了這里,我過來拿?!?p>  “給你的,寄這里?”夏晴聽著新鮮。

  “我也好奇就趕緊過來了?!?p>  “可能在他辦公室桌上,你去拿吧,記住要采用迂回戰(zhàn)術(shù)繞道行走,躲避左右敵軍的夾擊,這幫人的拖把都跟成了精似的,專往有人的地方撞,你要小心不然就會成我這樣?!毕那缣茸屗矗澴由蠞M是泥點。

  澹臺梵音走進沈兆墨辦公室,桌子上放著一封有她署名的快遞,快遞單上寫著市局重案組的地址,寄信地址是馬靜雪律師的律師事務(wù)所。

  澹臺梵音打開了快遞,里面是一封信,她打開信,墨跡很濃,筆畫飽滿圓潤有點可愛,她多少有點意外,這個年頭電子郵件倒是不少,手寫信已經(jīng)不太能遇到了。

  就算信中沒有出現(xiàn)寄信人的姓名,但澹臺梵音心中早已知曉。

  親愛的澹臺小姐:

  我本想發(fā)封電子郵件,可覺得手寫信更能表達心中歉意,那只手掌是我寄給你的,不是為了嚇跑你,而是希望給你們造成一個兇手殘忍冷酷,又極喜歡挑釁的形象,可從結(jié)果來看,我失敗了。從把徐聰推下水時,我便已經(jīng)將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我以為我能掌控好一切,我以為我能成功幫爸爸?jǐn)[脫威脅,但是仍然不能。我后悔我做過的事,對父親、對陳叔、對你、甚至對方軍他們,我都感到十分抱歉。

  你應(yīng)該想知道是誰把醫(yī)院的警官擊昏的,那是我爸爸找人做的,他讓律師花了點錢買通了幾個混混,你們不必去找,也找不到,況且我認(rèn)為你也不希望把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這如噩夢般的事件里,對不對?請別讓我失望,能否替我向那位警官道聲歉,如果你再次見到他的話。

  卓新和呂萍萍母女,我覺得一會兒我可能要再次回答一遍這個問題,她們不是我害的,我發(fā)誓,不過那位夏警官可能不會相信,還請你們務(wù)必找出殺害她們的兇手。

  你要是問我為什么會寫信給你,我只能回答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與眾不同,在我心底的某處,我總感覺我們極為相似,好像不用話語就能了解彼此內(nèi)心一樣。

  這封信我會把它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等我死后,律師會代替我寄給你,或許會遲上好幾天,還請見諒。

  對了,方林娟屋里的那只貓的干尸麻煩你燒了吧,那只是我用來讓你們確信方林娟就是目擊兇案的小女孩的方式,然而卻忘了她怕貓,我真是笨的無可救藥。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貓鬼或許真的存在不是嗎?

  算算時間,你也應(yīng)該要到了,你給我打電話說要見我的那一刻我便明白都要結(jié)束了,再等一會兒,等我把真相告知你們后,我就要去見爸爸還有陳叔了,準(zhǔn)備工作昨晚就做好了,希望能萬無一失。

  你會阻止我嗎?我猜你不會的。

  如有來世,我們再見。

  澹臺梵音念完信,向窗臺走去,明亮的窗戶、窗框用墨汁一樣的黑色浸染,窗前放了盆有點枯萎的多肉植物,她用杯子灌了些水,小心翼翼的澆在花盆里。

  沈兆墨頂著一頭“烏云”從侯局辦公室走回來,見他窘迫的樣子,澹臺梵音不由得笑了幾聲。

  “轉(zhuǎn)了一大圈,卓新母女的死還是一籌莫展?!彼哌^來,拿走她正在澆花的水杯,喝了兩口。

  “還有失蹤的那些貓,東城失蹤的貓是用來做犯罪的工具,可是舜市失蹤的貓呢?去哪兒了?侯局為這事找你的吧?!?p>  沈兆墨不言語,可是神情出賣了他。

  “馬諒的律師寄給你什么東西?”沈兆墨注意到桌上開封的快遞,問到。

  “沒什么,”澹臺梵音把信折成三折,放進包里,“馬靜雪的遺書。”

  沈兆墨一驚,“寫了什么?為什么寄給你?”

  澹臺梵音頓了頓,才緩緩開口,聲音悠長而遙遠(yuǎn),“信里只有她的悔恨而已,至于為什么給我……誰知道呢?!彼隣科鹕蛘啄氖?,笑著看著他,“馬靜雪要我把她家的那具貓的干尸燒毀,你陪我去好不好?!?p>  沈兆墨用力回握她的手,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又把她的外套向里緊了緊,點了點頭。

  第二天,他們來到方林娟家,這里跟方林娟離開時并無區(qū)別,唯一不同的是家具、用具皆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澹臺梵音走到黑暗的小屋,她戴上手套,伸手捧起那具干癟的貓的尸體徑直走到后院。沈兆墨找了好幾遍都都找不到桶,只得去鄰居家借了一個,又跑到后山尋了些樹枝放進桶里。

  他擦著一根火柴點著一團報紙丟桶里,火苗越燒越旺,澹臺梵音把干尸小心翼翼的放進去,火舌噴出,很快吞沒了貓的尸體。

  “我去接水。”沈兆墨說完,轉(zhuǎn)頭走回屋里。

  澹臺梵音默默的等他走遠(yuǎn),才從包里掏出信,她舉著信把信紙的一角對準(zhǔn)一束火焰,信紙燃燒起來,燒的很旺,她把它仍進火里,剎那間,寫滿了文字的紙化成黑色的碎片,它被突如其來的風(fēng)吹起,飄進這初秋的天空中去。

  “我收到了,來世見……”澹臺梵音望著天空,喃喃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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