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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假說

第188章 僧冢

超感應假說 八斗才雄 4016 2020-06-01 17:33:06

  要說大威德明王的廟宇在這座距離現(xiàn)代文明十分遙遠的小島上待了有多久,估計生活在島上的村民都無法回答你,他們只清楚,小島在封建時期曾被視為不祥,就連乞丐也不愿上島找個落腳之處,朝廷更是將它孤立,能無視就無視,因此一遇天災,便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直到它被取了一個十分禪意的名字——曼殊島。

  曼殊室利是文殊菩薩的另一個名字,曼殊島相傳是由一位行腳僧所取。這位僧人在山道遭遇山賊毆打時,幸得一位從小島到內(nèi)陸賣魚的漁夫所救,僧人為了報答漁夫的救命之恩,便跟隨他來到島上,希望能以佛祖之力凈化島中的邪氣。其實,這島上根本沒有什么邪氣,只是小島偏遠,又多災多難,于是在外界人眼中自然要不祥些。

  村民在僧人的帶領下,在島的正后方建了一座大威德明王廟,其供奉的大威德明王雖長相瘆人,但卻是能斷除一切魔障,滅世間一切怨惡。

  不知是不是明王顯靈,自從廟宇建起,村里人的生活逐漸變得一帆風順起來,老人身體康健,孩童平安快樂,家家生活安逸,不管是在家種地還是出海捕魚,皆收獲頗多。一時間,曾經(jīng)的不祥之地搖身一變,成為了一處世外桃源。

  島上的村民無一不感謝行腳僧的恩情以及神明的慈悲,大威德明王廟的香火也就越來越旺。

  “具體什么朝代不可知,反正這島上的人是都得救了,他們認為是神明庇佑,因此都極為虔誠?!?p>  由于風吹日曬,臉被曬得黝黑、還刻著如梯田般深邃皺紋的老書記喃喃講述著那段神奇的歷史。

  “建廟不需要材料嗎?島上的資源有這么充足?”袁青教授拿著地圖,一邊看一邊問。

  “你瞧。”老書記一指大山,“那時的樹比現(xiàn)在多了不知道多少,村民砍下大樹,以做廟宇的建筑材料,簡陋是簡陋了些,倒也還過得去,至于大威德明王的神像,則是那位行腳僧花了一年的時間親手雕刻而成的,村民們都說,就是因為這樣虔誠的心,神明才會施予慈悲?!?p>  除了年輕時外出求學,其余的歲月,老書記都沒離開過這座島,不過他知識淵博,絕非平常農(nóng)村老人,家中藏有許多絕版古書,據(jù)他講是祖上傳下的傳家寶。袁老教授稍稍打聽了一下,原來老書記還算出自書香世家,他祖上出了好幾位舉人,還在島上開辦過學堂,教孩子們念書。島上的沁雅學堂正是老書記父輩們留下的遺產(chǎn),只不過如今成為了老書記辦公的地方。

  “行腳僧后來去了哪里?”袁教授問。

  “廟宇建好后,他本想繼續(xù)云游四海,卻被希望他留下的村民們苦苦哀求,最后他實在拗不過,便答應再在島上待上幾年,村民們在寺廟旁邊修建了一座小屋給僧人居住,還給他提供了足夠的食物和生活用品?!?p>  “大威德明王的香火這么旺,島外就沒有慕名前來的人?”

  “自然是有,卻不會像你想的那樣多,大威德明王不同于觀世音菩薩,那些慕名而來之人大多是求明王驅(qū)除身邊的惡人,或是家宅不寧渴望消除魔氣?!?p>  “這樣的愿望,去道觀不是更好?”

  “就是如此,所以,寺廟的香火大多還是來自于島上村民,也沒出現(xiàn)過人們蜂擁而至的繁盛景象?!?p>  他們踏上上山的石階,被森林所隱藏的傳說中的寺廟就在這條石階的盡頭。光禿禿的樹枝延伸而去,形成了一條長而悠遠卻也透著股陰森的走廊。

  “現(xiàn)在沒有人再去祭拜了嗎?”袁老教授坐在石頭上喘著粗氣,到底是有些勉強,身上這把缺乏鍛煉的老骨頭正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抗議。

  老書記看上去也累的不輕,用手捶著酸疼的膝蓋,“現(xiàn)在的年輕人,早就不信這些了,村里只有我們這些老家伙們隔三差五的去上柱香而已。至于這座島和這座廟,已從地圖上還有人的心里消失好長時間了?!?p>  在欣賞了一會兒風景后,袁老教授好奇的問:“后來,那位僧人去了哪里?”

  老書記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意味深長的開口:“到了上面您就知道了?!?p>  森林之中,格外寂靜,寒冷的空氣使水滴凝結(jié)成冰,晶瑩剔透的懸掛在暗棕色的枝干上,腳下堆積的樹葉飄來一股涼涼的濕氣,透過老教授的衣服,覆在他溫熱的皮膚上。

  袁老教授立即打了個冷顫。

  “下了雪后便會封山,你要是再晚來一個月就上不去了,道路都會被雪覆蓋的?!崩蠒浐舫霭谆ɑǖ臍?,走在前面說。

  石階盡頭矗立著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面刻著三個字:明王廟。

  寺廟的結(jié)構(gòu)接近長方形,屋頂?shù)耐咂衙撀淞瞬簧?,不過建筑總體還算結(jié)實。廟宇不大,比下面村落的普通房屋大不了多少,正殿上方、橫著的牌匾上寫有大威德明王幾個字,前方是一個不大的青銅鼎,里面空空如也。

  “這個青銅鼎莫不是……”袁老教授一臉驚訝的伸手摸了摸銅鼎表面的花紋,這些線條毫無保留的訴說著它的來歷。

  “古老的村落里就連一張椅子都有它的歷史,這鼎也是一樣,流傳下的老物件了。”

  “這是文物??!怎么能這么放著不管?”老教授喊道。

  老書記輕笑了幾聲,“世間是文物的東西多了去了,還能都保護起來嗎?再說,放在這里受天地日月的照料,不比放在博物館供人參觀要強得多嗎?所謂文物,不過就是古代人留下的一點念想,就算研究,又能猜透幾分?庸人自擾而已,不如讓它們留在該留的地方,恐怕這也是古人所希望的。”

  袁老教授一時語塞,后又不禁對這位鄉(xiāng)間老書記欽佩起來,如此頓悟,有些人用其一生都未必能達到。

  他跟著老書記走進大殿,干凈的香案后是一尊木制神像——它有九個頭,牛面牛角,張開的大口中是尖尖地獠牙,細細數(shù)來分別是34只手臂和16只腳,模樣很是恐怖。

  “我不記得大威德明王是這副尊容啊……”老教授皺著眉,凝神盯著面前的神像,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突然,他反應過來,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不是大威德明王,是怖畏金剛!”

  “那是什么?”

  “怖畏金剛,也稱大威德金剛,相傳是文殊菩薩的忿怒相,同樣是消除魔障、震懾妖邪的神明,一臉惡相,沒有菩薩佛祖那樣慈眉善目。僧侶告訴村們的這是大威德明王?”

  “沒錯,歷史文獻上也這樣交代的?!?p>  “在我之前沒有其他歷史學家或是民俗學家來嗎?”

  老書記遺憾的搖搖頭。

  “算了,這問題以后在想,剛才您說,我上來后就知道僧侶后來的去處了,是什么意思?”

  老書記頓了頓,什么也沒說,帶著袁教授穿過大殿走向后院,在走下兩截石階后,他們看到了一個被用柵欄保護的很好的墓冢。

  “僧人死了?”袁教授在看到墓冢的一刻馬上意識到。

  “是,還是被殺死的?!?p>  袁教授大吃一驚,那個時代,殺死僧侶是個什么概念,人人都很清楚。

  “誰干的?村民?”

  “不知道,好像沒找到兇手,僧侶是倒在大殿之中,胸口被刺了一刀身亡的,后來,人們?yōu)樗诉@個墳冢,希望他的靈魂能夠往生極樂?!?p>  “原來如此……那么,這里同樣就等于僧人的墓場了?”

  “沒錯,后來人們每每在給神明上完香后,都會到這里祭拜一下,畢竟要不是這位行腳僧,他們不可能過上好日子。我那里還有些史料,您要是樂意,就到我那休息一下?!?p>  “樂意之至。”袁老教授干脆的回答。

  島上的夜晚,一片寂靜,聽不到電視聲,也聽不到說話聲,外面的路上沒有行人,甚至連風聲都沒有,想想剛才的墳墓,村里靜的快跟墳墓差不多了。

  袁教授坐在舒服的沙發(fā)上,暖氣開得很強,他褪去外套,只穿了件套頭毛衣,還是熱的直出汗。老書記給他的書十分有意思,等他反應過來,外面早已一片漆黑,于是,他便應老書記的邀請住了下來。

  老人們的作息時間似乎都一致的可怕,還未到九點,兩人就打算洗漱一下上床休息。

  就在這時,樓下的大門被猛烈的砸響,老書記急忙跑下樓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婦女,裹了件有些臟乎乎的紅色羽絨服,此時已然哭成了淚人。

  “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老書記急忙把她拉進來。

  然而,婦女死活不進去,反而向外拉他,一邊拉一邊夾著哭腔的嚷嚷道:“書記,我家那口子不見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電話也打不通……這……這可咋辦??!”

  老書記問:“你最后什么時候見的他?”

  “我……我今天下午……我們下午拌了點嘴,他氣不順就跑了出去,沒想到竟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這天都黑成這樣了,要是他出什么事,我、我也不活了!”她哭喊著就要往地上坐,下一秒,就被老書記一把拽起來。

  “把村里能叫的人都叫上,上山去找,興許是喝多了靠在那棵樹下睡著了也說不定,這么冷的天,可別給凍壞了?!苯又聪蛘驹跇翘萆险麄兊脑辖淌?,“教授,您就留在這里,山路你也不熟,到時候再把您給丟了,麻煩就更大了。”

  袁老教授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心里暗想,本來他就沒打算去,讓一個標準的路癡去找人,那就等同于耗子啃菜刀,死路一條。

  森林深處,黑暗的仿佛不屬于人類應踏入的領域,而手電筒的光就像在這黑暗中撕開了一道裂口,人們將光束打在每一棵樹下,嘴里還不停的叫喊著失蹤者的名字,冷風偏偏在此時鋪天蓋地的席卷來,他們只得彎著腰頂風找尋。

  一個中年人抓住一根樹枝,努力讓自己站穩(wěn),喊道:“找不到啊,怎么辦?風越來越大了?!?p>  “我看今晚就算了吧,說不定他離島了呢?!绷硪粋€人說。

  “不行!萬一出事了怎么辦!”婦女堅決反對,把手電筒照向樹林深處喊了幾嗓子,卻立刻讓風刺的不住的咳嗽。

  整座森林發(fā)出猛烈的嘶吼,冰冷的寒風往人們領口里灌,好幾個人凍的直打哆嗦。

  “不行,必需回去?!崩蠒洺h處的村民們招呼了兩聲,“咱們明天再找,天亮后容易,而且說不定你丈夫真離島了,那我們在這里找就是浪費時間,總之一切明天再說?!?p>  婦女還是不甘心,但是架不住眾人的反對,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著大家往回走去。

  第二天,袁老教授從老書記手里要了張地圖,獨自摸索著往寺廟方向走,因為老書記忙著尋找失蹤的村民,忙的不可開交。幸好那是一條直道,就是再迷糊的人也走不岔。

  相比于第一次的深刻與驚嘆,第二次環(huán)視這里,內(nèi)心的升起的更多的是疑惑,袁老教授對著神像認真研究了一番,又圍著大殿轉(zhuǎn)了一圈,隨后,他往后院走,腦中反復思考著,XZ的神明出現(xiàn)在中原地區(qū)雖不是不可能,卻也不常見,值得考究。

  當他漫不經(jīng)心走下一截臺階時,眼前的東西差點令他失聲叫出來,青天白日下,那個毛骨悚然的身影清晰的印在他眼中。

  一具男性的尸體,橫臥在墳冢前方,身上的羽絨服破爛不堪,似乎是被人拖著扔在了這里。兩處手腕一看就是掰斷了,扭曲著朝外翻轉(zhuǎn),肩膀上面的部分已經(jīng)看不出來是顆腦袋,它就像個裂開的西瓜,爛的不成樣子,莫名的液體順著地面的縫隙流的到處都是。

  風吹過尸體,帶來一股血腥味,墳墓兩邊的樹隨著風搖曳擺動,發(fā)出了沙沙沙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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