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天降尸體
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那是站在離黑色塑料袋最近的主持人發(fā)出來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掩面,身體也因恐懼而不斷顫抖著、擺動著,或許是跌倒的時候傷到了腳腕,又或許是極為害怕,所以她不敢動彈,那慘叫像是撕裂喉嚨一般持續(xù)不斷的發(fā)出,就算周圍騷動聲再大,也無法掩蓋這種驚悚至極的尖叫。
澹臺梵音的母親一葦不知被哪個工作人員拼命拉扯,向后退去,她就這樣隨著那人踉踉蹌蹌的來到后臺,最后出現(xiàn)在他們眼中的,是腿軟癱在地上的主持人的身影。
這時,頭上方一聲類似斷裂的聲響隱隱傳來,緊接著又一個黑色塑料袋直直摔在地上,在重力的作用下,瞬間噴出大量的血水。
觀眾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最前排的嘉賓完全陷入了恐慌,開始東倒西歪的向后逃,很多人別過臉去不敢看,從喉嚨深處發(fā)出呻吟,身體被凍住了似的,一動也不動,臉色蒼白一片,手足無措的凝視著腳下的地板。
電視臺果斷掐斷信號,同步播出的網(wǎng)站也同時關(guān)閉播放,現(xiàn)場瞬間亂成一團。
然而,地獄般的景象遠遠還沒有停止……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不知怎么辦好的時候,嘉賓席上方卻接二連三的掉下來大小不一的黑色袋子,就如同炸彈似的,頓時在一群人中間炸開。
一顆接近圓形的袋子準確的砸在剛剛還在舞臺上又唱又跳的歌手身上,歌手嚇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的蹦了起來,圓形物體從他身上滾落在地,血臟污了地面。圓形物體轉(zhuǎn)了兩圈后,從裂開的縫隙中露出它里面模樣——那是一顆頭顱,亂糟糟、沾滿血的頭發(fā)之間,還可以看到渾濁的幾乎發(fā)白的死人眼珠,它最后停在一位早已嚇愣在現(xiàn)場的女性嘉賓腳邊,“友好”的跟她打了個照面,這種超出精神承受范圍的刺激,讓女嘉賓一連發(fā)出好幾聲不成聲的哀嚎,隨后她緊緊抓住胸口,呼哧呼哧大喘了兩口氣,兩眼一翻,向后一倒,暈了過去。
或許,這樣對她來說最好……
有個膽子大的工作人員慢慢湊到一個掉落的塑料袋前,用工具小心撕開一邊,不停流出的血液中,隱約看到一部分肌肉組織,發(fā)黃發(fā)暗的皮膚上滿是褶皺,切口惡心至極……
“……這……這是……人腿!哇哇!我的天??!這是真的人腿!”他驚聲叫了起來。
“警察呢?警察怎么還不來!我要離開這!趕緊讓我出去!”另一個人大聲喊。
頒獎典禮現(xiàn)場被逐漸膨脹的恐怖撕裂,嘉賓們四處散開,空蕩蕩的嘉賓席里只看得見淌著血液的塑料袋,絕望至極的觀眾們掀起一陣又一陣騷動,雖然被在場的工作人員勸阻下去,但顯然撐不了多久。震耳欲聾的叫聲充斥著整個空間,和著手機的拍照聲跟工作人員的規(guī)勸聲不絕于耳。
而在一片混亂的現(xiàn)場一角,有個人正微微的揚起笑臉,眼角隨著肌肉的伸展而擠出一堆皺紋,這人在無聲的竊笑,神色仿佛對眾人的反應(yīng)非常的滿意。
二十分鐘后,警察趕到現(xiàn)場——
“……太惡心了,滿地全是肉塊!這場面夠壯觀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天上落尸體,今兒算長見識了?!蹦潞隳税涯?,他面前是一大堆大小不一的塑料袋,里面則是一坨坨奇怪形狀的肉塊。
“媽的!夠變態(tài)的,你說這王八蛋,殺人就殺吧,還把尸體切成好幾塊掛在半空中,還找了全國人民都在關(guān)注的時刻讓它落下來,這不是存心的嗎!”夏晴雙手掐腰,抬頭往上看。
穆恒拿眼掃了一圈,“經(jīng)過了這一遭,那些演員們的演技肯定更上一層樓,多好的體驗機會啊,要不他們?nèi)ツ囊娛w……老周,你要抽煙上邊上抽去,別在這?!?p> 周延把煙從兜里掏出來,瞥了夏晴一眼,見她一臉無所謂的擺擺手,便叼在嘴里,“我不抽,叼著緩緩就行,這里味太嗆了,夏晴,你要是撐不住了就到后臺陪澹臺吧。”
“周哥,你惡心誰呢!”夏晴朝周延撇撇嘴,“再說了,我是那么沒眼力見的人嗎?這可是老墨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搞不搞得定未來丈母娘說不定就靠這一哆嗦了。”
穆恒眨了眨眼,故作感動的說:“夏晴姑娘深明大義,在下佩服,如若不嫌,就讓在下陪伴姑娘左右吧?!?p> 夏晴翻了個白眼,“讓你?我還不如讓猴子陪我呢?!彼炙南驴戳搜?,之前嚇得都快歇菜的嘉賓們都已安排到房間里休息,尸體落下的位置正好是他們所坐的位置,同時也是攝像機頻繁拍攝的地方,“這地方從好幾個星期前就開始準備,人來人往的,什么人能在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把尸體掛在空中?掛尸體是什么時候?”
穆恒正經(jīng)下來,和她對視了一眼,剛要開口,就聽頭頂上傳來一嗓子:“這上面還有呢,還有……兩袋,是腳和手……哎呀媽呀,太惡心了!”
“行了,這下差不多找全了,玊老總算可以工作了?!蹦潞惚淮髲d暖氣吹得直冒汗,干脆把大衣脫下來,扔到墻角。
沈兆墨跟著玊言和被運送下來的尸塊一起走到嘉賓席旁,他目光暫時抽離令人作嘔的尸塊,望向舞臺上那一片黑紅。
“澹臺她媽沒事吧?”穆恒問。
沈兆墨點點頭,表情卻陰郁的厲害,聲音如同被卡在了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黑色塑料袋在玊言干枯的手下不斷翻動著,沈兆墨臉色跟著越變也嚴肅,一個年輕的刑警在憋了半天后,轉(zhuǎn)頭從一群人身旁沖了出去。
“女性,死了有幾天了,年齡……有點年紀了,具體年齡不清楚,尸體有些組織已經(jīng)發(fā)生腐爛。被分解的尸塊地上的有八袋,頭頂上還有兩袋,一共是十袋,現(xiàn)在知道的就這么多,被分解成這樣,具體結(jié)果得先讓我把她拼起來再說?!?p> “袋子固定在哪兒?”穆恒問。
“頂層天橋上,一邊的金屬支架上殘留有塑料袋的殘留物?!鄙蛘啄f,“袋子口是被割斷的,換言之事件發(fā)生時,兇手就在天橋上,隨后他應(yīng)該是趁著騷亂溜了出去,后臺有很多供工作人員進出的出入口?!?p> “員工都是有工牌的,兇手是內(nèi)部的人?”夏晴問。
周延把煙塞回兜里,“工牌還不簡單,做一個不就完了,又不是里面鑲著芯片,他有本事鬧出這些,還沒本事做個工牌嗎。”
穆恒嘆了口氣,“我很想說‘趕緊查監(jiān)控吧’,但是憑借我多年經(jīng)驗,凡是有勇氣搞出這么大動靜的,肯定都智商低不了,想在監(jiān)控里找到他……反正可能性不大,我已經(jīng)不指望了。要不咱先問一下負責人,看看他有什么高見沒有?!?p> 負責人晚會的導演是個姓萬的中年男子,據(jù)說在這個行業(yè)還挺有名。他戴著頂帽子,剪了個寸頭,有那么點嬉皮士的意思,說話聲音大的能震破耳膜,估計是常年在嘈雜的現(xiàn)場吼出來的,而此時的他,大嗓門中還帶著些細微的顫音,聽了別提有多難受了,生怕他一個高音上不去再給喊破了。萬導演急得一頭的汗,說話時,眼神不住的往抬走的黑色塑料袋上瞟。
“萬導演,都誰能上到上面的天橋?”
萬導演一聽,滿心的委屈與急躁便如濤濤洪水般猛地泄出,身上一脫力,差點坐地下,“按理說,只有檢修設(shè)備的維修人員才能上去,但……你們也知道,準備一場頒獎典禮有多忙,所有人都忙地上的工作了,只要燈光沒問題誰都不會隨便往上跑,所以如果真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去,也是能行的。”
“你們最后一次檢查設(shè)備是什么時候?”
萬導演琢磨了一下,“我沒記錯的話……昨天下午是最后一次檢修設(shè)備,典禮開始之前我們進行了燈光檢測,不過僅僅是測測燈光亮不亮,設(shè)備有沒有正常運作,沒上天橋上去看?!?p> “這里晚上有人值班嗎?”
“有保安,晚上演播廳大門也會上鎖?!?p> “鑰匙都誰有?”
“我有一把,場務(wù)有一把,還有就是負責場內(nèi)外完全的安保經(jīng)理有。至于別人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警察同志,死的是誰知道了嗎?”
沈兆墨面無表情,“還不清楚。”
萬導演摘下帽子,拍了拍壓根不存在的灰,然后又戴上,陰陽怪氣的喊了句,“明天熱鬧嘍,今兒晚上這一出,明天媒體還不知道怎么寫呢,對我們是災(zāi)難,對他們來講卻是天大的好事。在場的這些個演員、偶像、歌手,還指不定怎么被圍追堵截呢……我先說好了,那些尸塊掉下來的時候,我人在總監(jiān)控室里,當時現(xiàn)場那個亂啊,我根本沒注意有什么可疑人,策劃跟我在一塊,他可以給我作證?!?p> “明白了,待會我……”
“還有,如果你們打算詢問離尸塊最近的幾個明星嘉賓,我勸你們趁早放棄吧,先不說他們愿不愿配合,就算肯配合怕是你們也問不出什么來,我在監(jiān)控里看得一清二楚,人都一個個嚇傻了,光顧著叫,能瞧見什么,要我說你們也甭費那勁了?!?p> 穆恒眼珠一轉(zhuǎn),不懷好意開口:“萬導,您不是說沒注意到什么人嗎,這不都看得聽清楚的?!?p> “那當然了,我總得看看發(fā)生了什么吧。”
“那為什么您不到現(xiàn)場看清楚呢?您可是總負責人啊,難道不該對現(xiàn)場嘉賓觀眾們負責嗎?”
“我……”萬導演一時語塞,“我去能干什么!能抓兇手嗎?”
直接說你怕了不就行了。
“總之……”萬導演拿出做導演的款,以命令的口氣說道,“之后的事就交給你們,沒事的話別來找我,我要是想起什么來,會主動聯(lián)系你們的,就這樣?!?p> 說完,掉頭就走。
穆恒沉默了一秒,隨后挑起眼睛,笑的特別真誠的湊近沈兆墨,“老墨同志,您未來的岳母大人……她還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