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壓頂,迎春燈會。
湖溪鎮(zhèn)亦如其名,是因鎮(zhèn)上北邊毗鄰的一湖一清溪而由此得名。每年歷來的迎春燈會也是在這里舉行。
此時,湖溪處人滿為患,熱鬧不絕。各個手持自制粗糙或精致,尚未點燃的紅色燈籠翹首以盼交頭接耳。
可以說這場盛會,鎮(zhèn)上的居民幾乎全部到場。官府所供出的桌椅板凳也在此刻顯的匱乏。還在百姓都有經(jīng)驗,紛紛自帶桌椅而來。也算解決了官府的一大難處。
而且,很多嫌白日撈錢太少的販子亦或酒樓旅館也在這其中渾水摸魚。租賣起桌椅板凳,燈籠材料等等物件,搞起了自己的買賣。
在最靠近湖溪位置有兩排案桌,水果佳肴擺放其上。一名名衣著偏顯華貴的男女席地而坐。正在相互推杯換盞,笑顏暢談。
“葛統(tǒng)領(lǐng)風采依舊,仰仗您今年的招撫。小商才得以生意興隆。這杯酒我牛力敬您!”
“葛統(tǒng)領(lǐng)神武不凡,有您坐鎮(zhèn),我們湖溪鎮(zhèn)才會風調(diào)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
“敬您……”
兩排案桌上的人盡皆是湖溪鎮(zhèn)的大富人家。此刻正一臉諂笑恭維的對首座身形魁梧的黑袍大漢輪流進酒出言。
這名黑袍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管理湖溪鎮(zhèn)的大統(tǒng)領(lǐng),葛春雷。
“各位謬贊謬贊了?!?p> 面對眾人的恭維聲,葛春雷滿面紅光。一杯杯回敬對方,老臉上盡是受用之色:“還希望來年的在座各位合作愉快吶!”
“葛叔叔,您知道善圣大人什么時候到嗎?”
王小貴驀然出現(xiàn)在葛春雷的身邊,對其拱手一禮后自顧自的坐在王大貴的座位上。恭敬出言道。
原本相談甚歡的氣氛在這道不和諧的聲音中途插入。這些大富人家心底還有些不滿。
不過轉(zhuǎn)眼一見是副統(tǒng)領(lǐng)的兒子。也就不好說什么。變成了各自和好友聊天打屁,互相吹捧。
“原來是小貴???”
同樣,葛春雷剛開始也有些惱怒。不過一見是自己得力干將的子嗣。頓時變得和顏悅色如同鄰家長輩一樣:
“善圣大人的行蹤,別說是你葛叔叔,就算是城主想要知道,恐怕都有些難搞……”
言下之意,就是葛春雷愛莫能助。讓王小貴一邊玩去,小屁孩別打擾大人之間說話。但王小貴能不能聽懂就難說了。
“善圣果然厲害,就連城主都不知道蹤跡。若是我能……”
心中思忖。王小貴站起身來拱手道謝,眼中一抹激動興奮之色悄然劃過:“多謝葛叔,小貴知道了?!?p> 說罷,王小貴便準備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靜等燈會正式開啟。
“等等!”
瞥了眼王小貴身下的座位。似是想起了什么,葛春雷面色一動,出言詢問道:“小貴,你爹哪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了蹤影,護衛(wèi)說他去見一位故人,大清早就出門了。”王小貴先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旋即調(diào)笑道:“我估計啊,是去給我找后娘了?!?p> “原來如此?!备鸫豪最h首應(yīng)允,注視著王小貴離開后。瞥了一眼高臺,再次融入到官富之談中。
……
在兩排桌案中上方,獨有一座高臺。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從旁走過。但臺上,卻仍未有正主出現(xiàn)。正也讓在場之人稍感疑惑。
墨劫和柳如心混雜在人群的角落中,兩人沉默不語。在這人聲鼎沸,盡是嘈雜的氣氛中顯得格格不入。
柳如心沉默的原因是在思考離去的借口,而墨劫則是一邊磕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瓜子,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抓鬮輸錢之人的怨氣涌向自己。
片刻,柳如心終是做下決斷。一張俏臉滿是羞紅之色。語氣吞吞吐吐,似是有些難以啟齒:“恩公…央央想……”
“想解人生三急就去,莫要出言擾了本公子欣賞節(jié)目的雅興。”墨劫詭異的瞥了一眼柳如心,似毫無懷疑般語氣不耐煩道。
“???!”柳如心驚疑的看了一眼墨劫,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墨劫就這么放心讓自己離開身邊。不過還是迅速回神:“謝謝恩公,央央馬上就回來!”
說罷,柳如心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墨劫慵懶的背影。見墨劫沒有絲毫在意的樣子。果斷轉(zhuǎn)身淹沒在人群之中,不見蹤影。
“呵。”墨劫微微一笑,好似真的對放任柳如心毫不在意。繼續(xù)嘖嘖有道的看著眼前一桌才子互吹大戲。
“哎喲,我怎么又輸了?!”
“唉,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這小子贏!”
“散了散了?!?p> 面前一張普遍的四角桌,四名身著長袍,明顯是家里還算不差錢的主。其中三名拍桌而起,一臉郁悶掃興的在一白袍青年的眼中離去。
“你們怎可如此?是不是玩不起?”剩下的白袍青年樣貌俊秀,白皙如玉。此刻正抓著鬮揮手,語氣頗為不滿的說。
“唉。”
見人都散了,墨劫喟然一嘆。也不知是在可惜這桌怨氣飄了,還是在可惜沒戲看了:“真是掃興啊?!?p> 白袍青年好似聽力極好,耳朵一顫。堆起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驀然回首朝墨劫望來:“這位兄臺,陪在下抓抓鬮如何?”
“咱倆認識?”墨劫嘴角隱晦的一勾,旋即消失無蹤。周身帶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語氣不咸不淡道。
“相見即是緣嘛?!鼻嗄晷θ菀琅f,對著墨劫微微拱手一禮:“在下林善秋,不知兄臺名諱是?”
“墨劫,筆墨的墨,劫難的劫。”面對青年厚比城墻臉的舉動,墨劫雙眸微瞇。遵循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最終無奈一笑。
“那咱們這可就算是認識了?!币娔贈]有拒絕告知名諱,林善秋笑容越發(fā)燦爛。自來熟的坐在墨劫一桌。一抹白色光暈在長袖中滋生而出。
咚——咚——咚!
驀然,一道道堪稱震天的打鼓聲響徹全場。瞬間將人群吵雜之音遮蓋而下。一條通往高臺的寬敞大道逐漸被百姓讓出。隨之響起的,還有從高臺邊傳出的高喝聲。
“恭迎……”
“玉面善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