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眾人正是僵持著,一時(shí)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女子仍在嚶嚶啜泣,偶爾還聽得到公堂外百姓不時(shí)傳出兩三句低語。
也是那女子哭得我見猶憐,周圍百姓,尤其是那些青壯男子,心中都生了些同情,也不管事情尚未弄清原委,又開始議論起兩位世家小姐欺負(fù)弱小了。
此時(shí),緋盈垂眸凝睇那女子懷里的孩童,那孩童經(jīng)過這么長時(shí)間,竟然都沒哭鬧。
原因無他,只因他一直都處于昏睡中,小臉煞白,唇上還泛著黑,正是中毒的跡象。
那女子似乎是沒注意到孩子的面色,一邊哭一邊抱得死緊,仿佛自己松了手孩子就會被人搶走似的。
先前孩童中毒之時(shí),自然是有請過大夫救治,卻也是粗粗解了毒,女子便抱著孩子上到衙門來報(bào)官了。
女子也聽見了堂外百姓對她的同情,心中得意更盛,面上卻哭得更悲傷了,“憐我一片慈母之心,難道也不該懲治這種黑心商人嗎?”
緋盈自那一句分辯之言后,便抿著唇久久不語。
聽得她這話,當(dāng)下憐憫地看了眼那孩童,想走前一步,偏那女子把孩童往懷里塞了塞,一臉警惕地望她,似乎她會做什么壞事。
于是緋盈只得駐足原地,開口道:“這位......,”也是不知該稱呼這女子什么,“我看你的兒子面色并不好......”
還沒說完就被女子惡狠狠打斷,“讓你們害的,能好才怪!”
此時(shí),水寒與守在公堂的衙役低語了兩句,與匆匆趕回的錦書,領(lǐng)了一個(gè)背著藥箱的長衫中年男子邁入公堂。
女子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當(dāng)下目光在水寒面上一頓,眼中流露幾分癡迷,不過須臾便清醒過來,又換上一副警惕神色,“你是何人?來做什么?”
見水寒走向緋盈二人一方,“是她們一伙的?”
水寒懶得與這婦人饒舌,以折扇指了指她懷中的孩童,向那長衫男子示意。
長衫男子點(diǎn)頭,抬步走向女子,女子分明是跪在地上的,竟也能挪著后退了好幾步,“你們要做什么,公堂之上也敢放肆?”
水寒嗤笑了一聲,“這是回春堂的余大夫,特地請來為你孩兒診治的。”
“什么余大夫?我不認(rèn)識,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找來坑害我母子的......”女子左手托了托孩童的頭,一邊咬牙切齒道。
“呵,無知婦人?!敝徽f了這一句,水寒便不再言語。
天盈樓與這回春樓也有合作,緋盈自然認(rèn)得這位回春堂的主事,此人當(dāng)真的醫(yī)者仁心,在雍京也頗得贊譽(yù),遂側(cè)身轉(zhuǎn)向公堂外。
“諸位應(yīng)當(dāng)有認(rèn)得余大夫的,若有,請告訴她?!?p> 那些百姓倒是沒必要撒謊,遂許多人紛紛點(diǎn)頭應(yīng)和,還夾了幾句“余大夫可是個(gè)好人啊”之類的話。
女子面上有些掛不住,心中掙扎了會,才松了松手,將孩童的小手露出去,讓余大夫把脈。
那大夫切了會脈,搖了搖頭,“只是稍解了毒性,尚有余毒未清,這孩童身子本就虛弱,若再拖延不救治,恐怕也有夭折之危。”
女子面上血色隨著大夫的話褪去,她大喊著,“怎么可能?我的小虎平時(shí)可健康了,吃得多,也愛鬧,還總是纏著我......”
這下,也沒心思去管緋盈等人,伸著手將孩童往大夫處遞,“余大夫是吧!他們都說你醫(yī)術(shù)厲害,你幫我救救我的孩子?。∷墒俏业南M?,如果沒了他,我,我.....”
余大夫自然應(yīng)下來,“我必定盡力?!?p> “好,好,那好,我們?nèi)ニ幪冒?。”那女子有些失魂落魄,抱著孩童就站起身來,要拉著大夫走?p> “啪!”一聲巨響,府尹看了許久堂下鬧劇,又是一下驚堂木,“原告,你這事是告還是不告了?”
這才將女子的神拉回來,正待轉(zhuǎn)身說些什么。
卻聽見一聲嬌喝,“告?她有什么面目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