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時光如溪流,徐徐無聲卻在人不經(jīng)意間逝去,春花已謝,秋果又結(jié),冬雪覆地,又是一年。
而這一年,雍京依舊平和,百姓生活一如既往忙碌充實,天盈樓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京中紅白之事不少,說到白事,比如高壽的平王終究沒有熬過八十,去了;也有喜事,比如燕陽郡主嫡子滿月,比如“女魔頭”宇文家三小姐終于成親,雖然新郎是贅婿,比如水府嫡次子與上官府四小姐喜結(jié)連理。
上官府眾姐妹半是歡喜半是不舍地將瑾萱送嫁到水府,而之后紛紛開始被催著相看人家。
緋盈被親娘上官二夫人許氏嘮叨得不勝其煩,只得躲到天盈樓,就差沒常住總鋪了。
墨染一邊嗑著新煮的瓜子,一邊看著緋盈的好戲,不時還打趣她兩句,然后被緋盈拿不替她約堂兄珩吾來威脅,險些跪地求饒。
這樣的戲碼隔三差五都會在天盈樓內(nèi)院上演,所幸此處守著的都是心腹親仆,倒也不至于丟人丟到外人面前去,能看見的頂多也是水寒、水寧、上官眾姐妹及墨染的兄長顏墨卿等人。
因此幾家的感情日益加深,倒有幾分親上加親的意味。
這日,水府。
依舊是主廳,心情本如外頭晴日般和煦的水寒一見來人,頓時拉下了臉。
原因無他,只因來人是二房的長輩,按輩分,他該喊一聲叔父、嬸母。這對夫妻,實屬那類雖有野心卻無可與野心匹配的能力之輩。
他倒也不懼這二人,只是他們實在煩人,久而久之,見到他們便不自覺地板起臉。
這不,水家叔父、嬸母闡明來意,正是勸他年紀(jì)尚輕,應(yīng)娶續(xù)弦,偌大水家不能沒有當(dāng)家主母等等。
“叔父與嬸母的意思莫不是跟我那好繼母一樣,想以長輩的資格來插手侄兒的婚事,幫我選妻?”還是坐在那張楠木太師椅上,水寒面上帶笑,眼底卻并無笑意。
被妻子吹了枕邊風(fēng)的水家叔父嚇得縮了縮頭,他原先還真想給水寒推薦妻家的姑娘。
還是嬸母精明,瞪了眼自家丈夫,走前一步滿臉諂笑,“怎會呢?這不是關(guān)心你,水家確實需要一個主母,寧丫頭總歸是要嫁到別人家的......”
嘴上這樣說著,心里卻打著主意,等寧丫頭出嫁,她或許能撈個管家的權(quán)利,再不然暗中安排一下娘家的幾個姑娘接近他,不能明著介紹,暗地來總行吧。
“嗯,”水寒靠著椅背,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您說的,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還有別的事?”
嬸母還想多說幾句,卻被叔父拉了幾下,“沒事了,沒事了?!笔甯傅曊f著,就拉著嬸母溜之大吉了。
瞧著叔父這心虛的樣子,說不準(zhǔn)原先真打著與繼母一樣的主意。水寒有些好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里想著。
“大哥!”兩人走后,水寧與才新婚不久的水皓先后走了進來。
水寒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同胞弟弟妹妹,“叔父與嬸母的話你們聽見了?”
兩人齊齊點頭,而后異口同聲道,“雖說嬸母可能不懷好意,但是說的也不是沒道理?!?p> “小姑娘終于長大想要嫁人了?”水寒盯著水寧,笑意中流露出一種老父親般的欣慰。
水寧紅著臉跺著腳喊了句“大哥”,而水皓卻正色道,“雖說我們也緬懷大嫂,可逝者已矣,不說水家需要一個主母,只說這漫漫余生,我們也希望大哥能有人相伴?!?p> 水寒走下主座,賞了一本正經(jīng)的水皓一個爆栗,然后趁對方捂頭呼痛之時,緩緩綻開個笑容,依然是那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