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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羅巴洲,落日山脈山腳,一座偏僻的村子。
村子規(guī)模不大,好像不到千人的樣子,但剛剛踏上這片土地的柳楓知道,這些骨子里莫名倔強的吸血鬼們實際上居住的地方,是在那座大山內部,而非外部的村子。
而且那里邊有著并不輸世上任何城市的布置,學校,供血處,醫(yī)院,居民區(qū),商城等都一一具備。
如今世界上吸血鬼約莫有個五十來萬,其中大部分都在這里了。
這數量咋一聽覺得挺多,但丟到近百億的普通人里邊僅占幾千分之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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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楓沿著鄉(xiāng)村小道,走到村子時,一個值守村口血族青年迎了上來。
他拿著一個儀器朝柳楓掃了一下,看到上面的未登記標識,皺眉道:“你是誰?怎么找到這里的?怎么我感覺你有點熟悉,為什么有血族氣息卻沒有登記在案?”
“我想找...恩?”柳楓話還沒說完,猛地發(fā)覺到對方的不對勁。
這位負責守衛(wèi)的血族青年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僅是稍微一疑惑,立馬便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抖,感受到仿佛流淌在血液中的恐懼。
這種不正常的情緒幾乎是在一瞬間擴散開來,如野火般燒向整個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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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那個吸血鬼!天??!末日,是末日!血族末日來了!”
“救命啊!我還不想死,嗚嗚,我才六十歲不到,還只是個孩子,血一點都不好喝,放過我啊!”
“爸爸快拉我回去!吸,吸血鬼來了,救命?!?p> “不要驚慌!不要驚慌!大人們是不會放棄我們的,有序撤退!”
一位血族成員維護著秩序,盡管渾身顫栗,但是并沒有逃。
在村子里,很多地方陰影變得極為深邃,那些血族成員靠近后,身影一下黯淡,被陰影吞沒。
“這...”
柳楓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以瘋狂來對抗我的心理操控...想出這個法子的真是個人才...不過,‘影之樹’都出來了...不至于這樣吧?”柳楓搖搖頭,“不就是一百年前做了一筆交易嗎,你們從我這賺的又不少,說我是衣食父母都不為過,怎么還一副受害人的樣子...再說了,一點血而已,至于把對我的恐懼因素直接刻寫進族內所有人的血液中嗎?你們禮儀與高傲呢?你們的優(yōu)雅貴氣呢?當年可不是這樣的啊...”
況且,這次他來只是推薦個游戲罷了...
不過能做到這一步的,毫無疑問是那三位血族中的古老者。
也就是當年“借”血給柳楓的那三位。
...
在落日山脈最深處,難以言喻的黑暗覆蓋著這一片地區(qū)。
在最中央,一棵如同陰影凝成的樹不斷晃蕩著,它沒有樹葉,漆黑的枝丫向著黑暗深處不斷延伸。
良久,伸入陰影中的“枝丫”開始回收,暗影之力逐漸沉積,樹枝恢復了靜止。
在大樹下,陳列著三個被鐵鏈鎖住的古老棺槨。
這其中躺著血族最高權力的三位長老。
一位淡金發(fā)色的紅眸少女走入了這片地方,她禮貌的向棺槨施禮:“三位大人,他已經離開了。”
“等明天再將人放回外邊,嚴查所有人的心理狀況,從今天開始所有在外地回來的血族成員都要接受心理檢查!”一道聲音回蕩起來,聽不出發(fā)出聲音的位置。
少女點點頭,心底浮起一絲好奇,忍不住問道:“那個人,就那么可怕嗎?”
“那是個玩弄人心的惡魔!卑鄙的吸血鬼!他從我們身上掠奪了始祖的真血!”又一道女性的聲音響起,聲音略帶尖銳和怒意。
“始祖的真血!”少女驚呼一聲,蒼白精致臉上露出驚訝,明白了長老們稱呼對方的吸血鬼的原因。
對于血族來說,始祖的血何其重要,哪怕是死也難以逼迫他們交出始祖的血液,但對方卻做到了...
這讓少女有些恍惚,吸血鬼這個詞通常是普通人對他們血族的蔑稱,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聽到同族這么稱呼外人,尤其這么喊的還是三位最古老的血族長老。
“是的,卡斯琳娜.埃里克,我們是高貴的血族,而他,是真正的吸血鬼!行經卑鄙而且無恥!”第三位長老的聲音響起,但是并未提及對方為什么卑鄙,為什么無恥。
“卡斯琳娜,雖然你今年還很年輕,才一百歲不到就超過了你那些糟糕的長輩,以及無法直視的同代,擁有了伯爵的實力,但面對他,一定要小心!
“如果哪天,你遇到他,不要嘗試觀察,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如果被盯上,不要做出任何思考,甚至不能有情緒上的起伏,立刻向始祖和我們祈禱,然后封閉自我,等待救援,通常來說,他只會觀察你,但一定要謹慎...”
那位長老繼續(xù)說道。
“我一定會小心的?!笨ㄋ沽漳日J真的點頭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p> “是。”卡斯琳娜右手扶胸微微欠身敬禮告退。
離開的途中,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
在卡斯琳娜離開后,長老們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該死的家伙,不是按照他們東方的說法前往什么‘仙界’了嗎?!為什么還會出現...”
“不知道...”
“血族與他的兩次交易,都是充滿屈辱過程...”
“以后我們再也不會碰與之相關的東西...”
“他居然讓我們差點動搖了對始祖的忠誠...”
“始祖原諒了我們的失責,但這無法抹除他對我們血族的羞辱!”
聲音層層疊疊,外人難以聽出誰是誰。
.....
“救命!我,我還沒——卡斯琳娜你聽到了嗎?哥哥還在外邊!”
安德拉焦急的往落日山脈跑,他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血脈中流淌著的恐懼讓他陷入了極度的慌亂中。
可是不論怎樣,影之樹的力量已經退去,他沒法被接回去。
晚了一步!
“救命,我還不想死,我死了的話我妹妹怎么辦?她才一百歲,以她的才能,甚至都不算成年...”
安德拉情急之下,跑進了自己在村子的屋內。
極度恐慌的他試圖強壓自己懼意,但卻發(fā)現,這仿佛刻在血與骨里的恐懼根本無法驅散。
他一掃屋內,習慣性看向床底,覺得不太靠譜。
除了妹妹,這個地方應該騙不了任何人!
最終,他鉆進了游戲艙內。
他卷縮著,右手并攏,在額頭,左肩窩到右肩窩點了一下,然后雙手合十,祈禱道:“卡斯琳娜,哥哥回不去了,愿春哥保佑我,祈禱你唯一的親哥還能活下來吧...”
安德拉話未說完,吱吖的一聲,屋門被打開了。
透過模糊處理的游戲艙門,安德拉看到開門的是一位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影。
那人影一步步走向這里,站定在游戲艙門外。
安德拉寫滿恐懼的眼睛瞪得發(fā)疼,甚至能看到對方翹起的嘴角,他知道,自己被發(fā)現了,滿心絕望。
就在這時,安德拉小心臟猛地一跳,那道人影突然間吊了起來!
那道披著黑披風的人影吊在穹頂輕輕搖晃,極其詭異。
接著,安德拉看到,他只是從衣物掏出了一件事物,對著呵了一口氣,輕輕擦拭了一下,然后將之摁在了左眼位置。
將那大概是單片眼鏡的事物戴上后,那人低頭看著他,用愉悅的語氣說道:“不錯的眼光?!?p> 轟隆!
安德拉聞言思維仿佛爆炸了般,進入了空白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