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見了,趕緊上前扶住這娘兒倆,也哭著勸道:“姑娘,就算為了太太,你也不該做出這樣自輕性命的事來,你若有事,讓太太怎么活?!?p> “娘,對不起,對不起……”孟婉儀哭滾到溫氏懷里,悲痛欲絕的嗚咽道,“都是女兒不孝,弄出了這樣的丑事,玷污了將軍府的門楣,可女兒不是故意的,不是的……嗚嗚……”
“我的儀兒啊,娘相信你,娘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溫氏本還想等她醒來之后教訓兩句,見她要死要活的,心頭里想的那兩句教訓的話早嚇到爪洼國去了,反還要苦口婆心的來勸她,生怕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
“你莫怕,有娘在,有娘在呢,天大的事娘給你頂著,你千萬不要再有那尋死的糊涂心思啊……”
說著,心肝兒肉的緊緊將她摟在懷里。
娘倆個抱頭痛哭了一會兒方漸漸冷靜下來,凌霜命小丫頭打了洗臉水進來,擰了溫熱的軟毛巾遞給了溫氏。
溫氏先幫孟婉儀揾了面,并小心翼翼的繞過她的人中處,輕輕揾完方自己揾了。
將毛巾扔到凌霜手上,紅腫著一雙桃兒似的眼睛無限痛惜的看著孟婉儀,哽咽道:“儀兒啊,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徒勞,咱們得想辦法解決才是正理,你趕緊告訴娘,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雖生有一子兩女,可兒子是個傻的,跟他談心根本無從談起,黛黛自小流離失所,回來后行事處處叫人看不上眼,她也難喜歡她。
最重要的是,只要一看到黛黛,她就會想到那個預言,還有那可怕的噩夢,偏黛黛和那個女人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她每每瞧見黛黛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唯有儀兒是她的解語花,伴著她走過這漫長的形如枯槁的日子。
若不是儀兒,她早就活不下來了,她是她生命里最好的恩賜,是她的命啊,就算拼了這條性命她也要保住她。
孟婉儀眼淚水剛擦干,這一說,眼圈又紅了紅,就要滴下淚來,可憐兮兮抽泣道:“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行哭,一行凄凄訴說著事情的原委。
“三姐姐本是神仙般的人物,卻被薛公子在滕蘭閣當眾貶低她只是空有皮囊的媚俗這物,當不起長平雙姝之名?!?p> “……”
“為此,三姐姐氣惱了好久,身為妹妹,有人出言休辱姐姐怎能無動于衷,所以女兒便大膽去找了薛公子,將他狠狠訓斥一番,不想他非但不惱,還誠心實意的跟女兒道了歉?!?p> “……”
“那時候,女兒并沒有接受他的歉意,只到三個月前,去靜安寺上香遇到幾個潑皮無賴調戲女兒,幸好薛公子經過打抱不平救了女兒?!?p> 溫氏聽了,默默點點頭:“原來還有這事,你這糊涂孩子,受了欺辱也不告訴娘?!?p> 孟婉儀含淚道:“女兒還不是怕娘白擔心一場嘛,況且又沒什么大事?!鳖D一頓,眸光放空,盯著某個虛無的焦點,出了一會神道,“娘,你可千萬不要誤以為女兒那時就和薛公子有了首尾,女兒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干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來,是后來……后來……”
她似有難言之癮,不肯再說下去,悲傷的抽泣兩聲,閉上眼無助的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溫氏急了:“后來怎樣了?”
“娘,你就不要逼我了……”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淚懸于睫,凄楚的看著她。
溫氏心痛拿著軟帕替她拭了眼淚,慈愛道:“難道在娘面前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后來的事你不是看到了嗎?”
孟婉儀抿一抿嘴唇,扯到人中處,痛的她狠皺起眉心,這樣清醒的痛讓她想起在靜安寺受到的奇恥大辱,心里恨的幾乎要沁出血來。
她咬著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滿腔憤恨表現(xiàn)在臉上,可終究克制不住,眉梢眼角皆是恨。
“三姐姐早就與沈群有私情,她一心想著與沈群私奔卻怕被娘親你發(fā)現(xiàn),所以苦苦哀求到了我面前,說她心里眼里只有沈群一人,根本沒有薛公子半點位置,還說若我不答應幫她便是想讓她死?!?p> “我……”她悲傷的停頓一下,“我心知不妥,還是一時心軟答應了她,恰此時,薛公子又傳來書信給我,一再的向我表明心跡要約我在靜安寺見面,我想著三姐姐終歸與他無緣,一時糊涂前去赴約,我原想著要跟他說清楚,哪……哪知……”
說到這里,她悲傷的不能自己,眼睛里又涌出一陣濕熱,大顆大顆滾燙的淚滴落下來。
她死死的咬住唇,直到咬出血來,一雙含淚的眼睛里崩射出恨絕的光。
“有些事我不想說,是顧及著三姐姐的名聲,可是我這般待她,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娘,這是為什么?”
她痛哭著握住溫氏的肩膀,搖搖了。
“這究竟是為什么,三姐姐為什么這樣恨我,不惜敗壞整個將軍府的名聲,要將我置于死地?!?p> “不……”溫氏聽了,只覺得心驚,她無法相信的搖著頭,“不會的,黛黛就算再糊涂,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樣對她自己也無半分好處。”
“娘——”忽然,孟婉儀尖叫一聲,一下子松開手,失落而震驚的盯著溫氏,情緒幾近崩潰,“事到如今,你還在幫她說話,你是不相信儀兒了嗎?”
“不不不……我的儀兒,娘怎么可能不相信,娘信,娘信!”
溫氏又抱住了她,伸手輕撫著她顫抖的背,想要安定她的情緒。
這時,凌霜嘆了一聲:“也難怪三姑娘會作出如此行徑,小時候為了活著,坑蒙拐騙,什么樣的手段沒使過,那時她沒辦法還情有可愿,只是這樣骯臟的手段竟拿到將軍府來使,未免太歹毒了些?!?p> 這句話激出溫氏的滿腔怒火:“孽障,給我把那個孽障叫來!”
……
一刻鐘后。
孟九思到時,溫氏已經稍稍平復了心情,怕打擾到孟婉儀休息,她只在西側暖閣見了孟九思。
青釉刻花纏枝牡丹紋香爐內百合香升起苒苒薄煙,溫氏手托著腮幫子坐在那里,蒼白憔悴的臉掩在淡白煙霧之中,瞧上去不那么真切。
墨雪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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